不知不觉地,她走进肮脏混乱的穷街陋巷,那是不同以往雀跃回家的心情,而是带著一股怅然若失。
一群男孩无聊的坐在一起,有的仰首望穹苍,有的低头猛啃书本,有的则围坐在一起练字,乍看之下,他们瘦小的样子,还有点像国小学生的样子。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正迎面而来的女孩,彼此露出会心的一笑,离开了位子奔向她。
“老大,怎么有空来?你一个人哪?啧!啧!难得哦!”带头的男孩先起哄。
原本仰望穹苍的那个陌生男孩,不露声色的握紧怀中预藏好的通讯器。他悄悄按下一颗放射电波的钮,瞪了一眼那群笑闹的男孩,阴森地笑了出来,喃喃低语:
“死丫头,终于让我逮到你了吧?这次非手到擒来不可……带著那张磁碟片同归于尽吧,嘿……”
“老大,这次来可以放心多留几天吧?难得我们找到一分固定的零工,勉强不会饿著肚子,老大,若不是托你的福,大伙儿今天早曝尸街头了。”
“是啊!!是啊!你给我们的书,我们都物尽其用了。”大呆感激地说。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不错嘛!讲话有内涵多了。呃,不过,可惜得很,今天我要拿回寄放在你们这的东西,不能留下来了。”她只能给他们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远方突然传来叫嚣声和谩骂声,极尽污秽之能事,不堪入耳。
袁婕予不以为意,在这灯红酒绿、集万恶之渊薮的社会底层,没有了叫嚣怒骂、打架滋事,反而别扭了起来,但她忽略了死角。
在角落,那个陌生男孩两眼露出杀人的冷芒,嘴边握著一抹阴险的笑。
想他为了完成使命,窝囊地混进他们之中作卧底,目的全是为了模清那的女孩底细,再趁机下手掳走她和那张磁碟片;至于为何要抓她这个累赘就不得而知了,他是全然听令于杜墨中的指示,不敢稍纵。
连日来的追查,他总算逮到那女孩了,原本上次就可以连人挟磁碟俐落的交差了事,无奈她身边多了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他不好下手。
她一定知道密码!
他慢慢地移近身子,满意地看著他们把箱子递还给她,接著对躲在暗处的同党使个眼色,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扛走袁捷予。
袁婕予吓了一大跳,余骛未消,尖声对著他的耳朵肆虐道:
“我不跟你玩了,放我下来,我有正经事要办。”早知这样,她就听袁至磊的话,把自己吃肥一点,让他扛不动……
呸!呸!火烧了,还想风凉事。每次一有事就依赖性地指望袁至磊,大没危机意识,难怪她反应这么迟钝……
“谁跟你玩著了?你若乖乖听话,我们可以考虑把伤害减到最低……这是做一个肉票最基本的常识……”他边说边飞快地冲向同伴那儿,准备将她载至“拘留所”。
他种耐住性子奔向前方不远处的私家车。
袁婕予使尽吃女乃的力气,又捶又打又捏的,手整治的不够,连脚也一起上。当然,被人这样扛在肩上并不好受,有谁会愿意自己像个软体动物,软趴趴兼四肢无力的倒挂起来?那滋味简直比晕车还难受,晕得让她直想反冒呕吐。
“喂,死丫头,你给我安分一点,老子委屈扛你,你就该偷笑了。”
去你的!你这个杀千刀,我警告你放我下来,听到了没?她又气又恼,除了袁至磊,没人可以这么碰她……
都这节骨眼了,谁甩你?那男孩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摔进车内,甩上门,打开前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对同伙说:“货和人都到了,开车吧!”
“袁婕予不屑地倒竖著眉,抱紧怀中的小盒子,扯开嗓门大叫:“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跟你们素昧平生,八竿子打不上关系,……太……太……”
“现在不就认识了?”
“太刺激了!但是……可不可以改天再玩?我忙著要离家出走耶!你们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跑出来闹事,我的计画不就告吹了?”她说话的同时,一边用手拉扯前座男孩的头发?
“正好,你要离家出走,我们也正计画要去观光,不知大伙同行吧?”男孩边说边护住他的头发。
“好啊!好啊!”袁婕予在心底骂:好你个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花样!
嘿!嘿!适才拉下的头发,足以编成一块桌垫了。见他没反应,她就愈故意用力,报答他方才把她当沙包玩。
“会痛的,走开!别用你的手碰我的头,去!”要不是老大吩咐要活捉,他现在早把她凌迟处死了。
“你说的,别后悔哦!”她还算有良心,没在他头上开出一条高速公路!不过,与地中海也相去不远了!
“天啊……”
男孩抚著后脑勺,差点痛哭失声……这野丫头竟用脚踹他?真不知她家人是怎么教她的。
“当我叫你别用手扯我头发时.并不代表你可以继续用脚踹我的头……”男孩破口大骂,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气得额头青筋隐现。
“你挟持我,就有义务娱乐我。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很寂寞,偏偏一个只知道开车,一个又像弱智般的一直窃笑;你们懂不懂肉票的情绪很重要,只要肉票一火大,包准你们人财两空。所以,肉票我叫你笑,你不可以哭;叫你死,你不得不死。快叫女王?”她架子愈摆愈大,睥睨地环胸奸笑。
现在是什么情况?人家没拿刀挟怆的恐吓她就老天保佑了,她还妄想人家屈就于她,到底是谁绑架谁?
开车的那人终于看不惯,举起右手劈了她脖子一掌,满意地看著她昏厥了过去。
“女人如果太鸡婆就叫作聒噪。”那男子眼神充满冷峻。
“哇,酷毙了。”男孩拍手叫好。
“多学著点儿,菜鸟!”
***
车子在一处废弃的渔港码头停了下来。男孩往后座瞧了眼还在昏睡的袁婕予,开了车门,顺势将她抱了出来,交给接应的人。
只见两个魁梧、冷若冰霜、戴墨镜的男人将她接过手,眉皱也不皱一下,机械似的走进一栋颓倾的渔厂,看来像是以前囤积鱼货的冰库,如今泰半的梁柱已被蛀得差不多了,推门还会发出咿咿歪歪的声音。
这两个引路的男人打开门时,已“开”掉了门把;提著袁捷予的男人关门时,“关”掉了三个螺丝,现在那个门能合得起来,简直叫作“奇迹”。
“啐!鱼腥味那么重,我们到底要在这待多久?”提著袁婕予的男人放下她之后,冷冰冰地开了口。
“一晚,明早头目会来。”另一个男人更简扼,好像多说一句话会浪费口水似的。
意识逐渐清晰的袁婕予,听到两个陌生的声音,赫然睁圆了眼,警戒地环视四周。不知何时,她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绑得像待宰猪,被弃在一角木箱堆中,地上是又冰又湿,她只好艰难地坐了起来,头靠著箱子,终于觉得好多了。
她放眼望去!发觉人气、腥气均相当陌生,当她的眼睛停伫在两个陌生男人时,她不觉蹙起眉:怎么又换人了?瞧这两个看似凶恶,其实智商也高不过她的男人看守她,这日子想必也不会太枯燥。
袁婕予眨著清澈的水瞳,脑中却跃著邪念,全身血液沸腾”精神亢奋,戏弄人的细胞又全活了起来。
“喂!我肚子饿,我要吃东西……”
那两个男人像是无动于衷,低头打开袋子,拿出刺激口水分泌的食物,看得她口水淹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