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摇著头,“不了……今天是周末,人挤人的,看了更心烦,我一个人静一静就会没事的……”她笑著说:“你还是快点回家陪你老公和小孩遇周末吧!”
月葳这才想起了什么,紧张的嚷了起来:“哎呀!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到我老公他爸妈今晚要来?!我得赶紧回家做饭了……”她匆匆忙忙的告别了冉云离开。
冉云笑著摇了摇头,月葳这迷糊个性,多年以来都是如此,竟不曾因为工作经验或结婚生子而有所改变……她自巳呢?!却由原来的开朗活泼而转变为深沉忧郁,向楚大,这个男人几乎影向了她一生的命运,当然不可能是她说忘就能忘的……尘对于心底的痛楚,被月葳给掀了开来,她有一种不堪承受的无力感,“向楚天”啊!这个名字忽而熟悉,忽而遥远的萦绕在她脑海,旧伤在隐隐的痛……冉云坐立难安,鸴得自己就要崩溃,就要疯了,她终于抑止不住内心的冲动,拿起了话筒,拨电话给月葳。
“是我……月葳,我……想听听关于向楚天的消息……”她迟疑了一会儿说。
月葳愣了半晌,不知道冉云怎么改变主意的,她有些莫名其妙。
“喔……你想知道?!好吧!是这样的,我前几天不是回花莲吗?结果……”她说著,突然惊惶失色的嚷了起来:“哎呀!我锅子里在煎鱼,小云,我等会再跟你说!”她摔下了电话,匆忙跑回了厨房。
在另一头握著话筒发愣的冉云,心情可是波涛汹涌的,她多么急切地想知道,好像多一分钟也不能再等了似的焦躁不安。
月葳这迷糊大姊,说好做完饭要回电话给冉云,可是拖到大家都吃饱了,她和公公婆婆聊得起劲,都还没想起冉云的事。
最后还是守在电话旁等了半天的冉云,等不及地打了电话来,月葳只好频频的道歉……“那天,我碰到以前我们的代课导师,你记得吗?就是向楚天调走之后,来代他课的李雪华啊!”月葳说:“李雪华和我们聊了一下,问起你……她说你的书很畅销,她替你高兴--”
月葳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急慌了冉云。
她叽哩呱啦说了一大串,终于说到了重点:“我是听李雪华说的,她说向楚天又调回去了,在那里担任教务主任,已经有三年了……”
冉云怔了怔,竟面无表情,其实她该高兴的吧?!八年前……,自从向楚天不告而别之后,她不是不找他,而是根本苦无线索能与他联络,如今,她终于有了他的消息,她先是难免一阵惊喜,而后却为著该不该去找他而困扰著……时隔多年,向楚天也许早已忘掉她了……,她再去介入他的生活,能得到什么呢?
后来她从月葳那儿得知,向楚天离开后,和他的妻子罗宛如并未分手,他再回到那所学校任教务主任时,看在同事们眼中,他们的感情似乎更好了,他那和冉云同年的儿子--向杰森,即将退伍,一家人过得幸褔和谐极了。
冉云在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妒意,渐渐转为忿恨,她恨自己为什么忘不了和向楚天的过去,为什么要一辈子受苦,而他,向楚天,居然可以若无其事,过得美满幸福?!
想必他一开始根本就没爱过她吧?!或者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却爱得不够深不够真……想必他现在已记不得她了吧?!
冉云胡乱揣想著,想得头疼了起来,她觉得孤独,悲怆又无助……这样的心情煎熬著她整整一个月,却难捱得像是一世纪。
然后,她终于按捺不住的开了车,连夜南下花莲。
抵达时,天早已亮了,正是学生们上学的时刻。
冉云将车停在路旁,看见一波波涌进校门里的青春学子,想起自己当年也背著书包走这一段路上学的情景,整个情绪,又陷入了无边的哀伤气氛中。
向楚天怕是没那么早就来吧?!她可能还得等上好一会儿……冉云这样想著,正从沉思里回过神来,抬头望窗外,视线却被一辆蓝色喜美车给挡了住……驾驶座上是一名婉约的中年妇人,一看就感到她温柔细腻的气质,开门下车的,是一位鼻梁上架著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头上有很大比例的苍苍白发,经过的学生纷纷向他行礼问好。
冉云的心噗通噗通的跳著,剧烈得像就要跳出了胸腔似的……那男人,不就是向楚天吗?他的身材几乎没变,除了脸上多出那副老花眼镜,多了许多白发,他几乎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以至于冉云能在睽别了这么多年后,仍能一眼就认出他。
他还是那么令她心悸,冉云恍惚的望著他,真有股冲动想跳下车去,奔至他怀里与他相认,那时,他不知是否也会像她一样的欣喜若狂?!
可是这念头在她看见了向楚天与驾车的女人亲匿的告别时,便消失了,她看见他眼里的满满爱意,那女人肯定就是他那温柔的妻子罗宛如了,她在班上的一次烤肉活动中见过她,她的婉约、美丽,一点都没变。
她痛彻心肺,痛得全身都瘫在座位上,无丝毫的力气,怆然的看著他们许久……那女人终于再次发动了车子,准备离去。
此时的冉云,突然间生起一股忿恨,她怨妒他们的美满生活,可怕的报复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她于是也发动了车,踩足油门,向那篮色喜美车追去。
因而,她知道了他们就住在一栋新建完工的邻海大厦里,多年来没再有过孩子,当年那和她一样大的独生子也已长得英挺,即将退伍了。
然后,她便开始著手她的计画,第一步,便是买下了向家隔壁,尚未出售的公寓。
现在,她已经如愿的搬了进来,就和向楚天毗邻而居,那种感觉很奇妙,令她不禁苦笑,她揣想著一墙之隔的向家,此刻正进行著些什么事,想著想著,她忽然起身,把大门打开,看了又看,决定就让它一直这样敞著。
※※※
向楚夭,和他的妻于罗宛如,正在家中气氛温馨和谐的餐厅里吃午饭,兴奋的和前些天才刚退伍回来的儿子杰森天南地北聊著。
“爸!你不是说要带妈去日本……过结婚纪念日吗?”杰森提醒著父亲。
“我知道,那也得等我放寒假哪!”向楚天笑著。
“唉呀!结婚纪念日,我年年都过,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宛如嘴巴上虽推著,内心里却洋溢著感动。
“你真的不想出去走走?!我可是都安排好了呢!下礼拜,寒假一放,我就带你出去好好玩玩……”向楚天略显愧疚的说。
“你嫁给我时,我们没度蜜月,甚至这二十几年来,我都没带你出过国,想起来真是有点亏待你了……”
宛如欣慰且有些羞赧的笑著,神情益发的婉约娇柔。
“爸!你看妈,她不好意思了……又不是小女生了,还会脸红呢!”杰森笑著调侃母亲。
宛如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岔开话题:“对了,你那小女朋友呢?”她说的是琳琳。
向楚天和宛如一向都这样喊她的,一喊喊了八年……杰森和琳琳交往的时候才高三,而琳琳才国二。.
“琳琳啊?!她这几天去台北,大概明后天就回来了吧!”杰森说。
“难怪……我还觉得奇怪,以前她三天两头就会往我们家跑,陪我跟你爸吃饭,我说怎么你一回来,她反而不见人影了,原来是去台北……”宛如恍然大悟的咕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