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句话,却让她的心凉掉一大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因为责任还是……”
“还是什么?”他其实懂的。“妳说,还是什么?”
“哎呀!”难不成还要她教他说?!
“未未──”不远处传来朱采微的呼唤。
戴仲禹惊觉。“未未,妳在哪里?”刚刚没细辨的风声现在明显呼啸着。“妳在外面吗?未未?”
“对、对啦!”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声的嗫嚅。
“妳怎么在外面?妳会感冒的!”他心急的微斥。
现在她听出来了,那声音是充满关爱的。“你怕我感冒没办法念书啊?”但她就想听他亲口说。
“唉,我是担心妳的身体。”戴仲禹很懊恼自己不会说甜言蜜语,更无法把心剖给她看。
“呿。”得意的欢喜从她鼻子哼唧出来。
“快回去吧!”
“可你又还没说……”
“说什么?”
“可恶!”小嘴噘了起来。他故意的唷!笔意闹她玩。
“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宠溺地笑,他觉得今天的月色好美,风特别柔,院子里的花也特别香……这世上的一切一切,只怕要因为爱而变得更美好。
“明天?又是明天?”小嘴不满地咕哝,他和梁若晨老爱说一样的话。
他其实都说得很清楚了,可女人,八成就像黎一飞说的,她们都想听到那确切的三个字吧?
“未未,外面风这么大,赶快回去吧!”朱采微奔到她面前,满脸担心。
“嗳,我要回家了。”吐吐舌头,唐未未内心充满不舍。“戴仲禹,你可别反悔哦!明天──”
明天就不用再掩饰他的爱了。“知道了,快回去吧!”
也好,她要他直视她的脸、她的眼睛,告诉她──他爱她。
一夜香甜,隔日一早唐未未睁开眼,脑子便自动接续昨晚的事。想起戴仲禹,她脸上浮现娇憨的甜笑。
“妈!妈……”还没起身,她就在被窝里预告着她要出门,她只恨自己没有瞬间移动的本领,好让自己一秒钟便到达戴仲禹面前。
半小时后,门铃声响起,她欢喜的打开大门,却发现门口站的不是戴仲禹,而是黎一飞。“怎么是你?人呢?”她懒得掩饰自己的失望。
“什么人?”黎一飞好难得,没像往常嘻皮笑脸,却是一脸心事重重。
“唷,让你来接我,你不高兴啊?”
是不是戴仲禹在忙?她今天开始放寒假,不用到学校去,她还以为经过了昨晚,今天他会亲自来接她去公司看书。
“出了大事,我还能高兴吗?”她当他真的神经大条,粗到像水泥管一样?
“什么大事?”小脸立刻警觉的透着慌张。
“妳到公司就知道了。”黎一飞忆起老大交代过,要把她顺利平安地接到总部,其余的不准事先透露。
“戴仲禹怎么了?”她头一个想到他。
“老大没怎样,出事的是──哎呀,走啦!到了妳就知道。”他懊恼的催促,脸上有明显的烦躁。
她从没见过黎一飞这样的表情,小手不禁揪住他。“喂!烦什么啊?有什么事,我们一道想办法啊!”她可是他们的一份子!
“嗟,什么我们?”她是公主,他是剑客,不一样的。可看一眼她认真的表情,他勉强露出笑意。“是,走吧!”
四十分钟后,来到总部,就像过往一样,不待通报,唐未未径自打开代理总裁的门,见到办公室异常热闹,她不禁愣住。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哎呀呀,人家要谈情说爱,这些闲杂人士可真碍眼。
和脑中萦绕多时的戴仲禹四目交接,可他的眼神中没有她所预期的深情,而是充满复杂难解的幽光,令她忍不住怀疑昨夜只是一场梦。
宋知然和梁若晨凝重的表情接着落入眼底,她想起不久前黎一飞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问,一颗心也随之沉重。
“妳就是未未吧?”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蓦地响起。
她不该漏看了沙发上的男人,因为这男人根本就是个发光体──
米黄色直纹开襟上衣,刻意在寒冬中展现出健硕的体魄,成套的黄褐色皮衣和皮裤……嘿,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比黎一飞还要招摇、自恋!
“你认识我?”很难讨厌他脸上迷人亲切的笑容。
“当然!我是妳的未婚夫。”
吼,前言收回。“你有病啊,我又不认识你!”
“我真的是妳的未婚夫。”笑容很有耐心,原本交迭的长腿放了下来,朝她走来。
“在我们还没评估过整件事情之前,薛先生,希望你能谨言慎行。”戴仲禹冷冽的声音阻止他。
薛植安不见怒颜,保持一贯的笑容,一双兴味的眼毫不遮掩地锁住唐未未的脸蛋。
“想不到有人比你高段,笑里藏刀的本事比你强。”梁若晨讽刺那张笑脸,故意对宋知然说。
笑眸倏地转移了目标,改对准梁若晨,刻意缓慢,愉悦地在那张冷艳的脸上绕转一圈。
梁若晨心头一震。
薛植安悠闲地捞起桌上的纸。“这是正本,我带回去了,我想你们也不需要影本吧?”
他最终再打量唐未未一眼,状似满意。“决定了解决方法,请尽快通知我。我走了,未未,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谁、谁要跟你见面啊!”冲着他潇洒扬长的背影扮个鬼脸,唐未未察觉到身后凝滞的空气,回过头,“喂,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比黎一飞讨人厌的人是谁?”
意外的,被间接辱骂的主人翁没跳脚。“你确定那张借据真的是老头的笔迹?”黎一飞忙着再向宋知然求证。
“是,不会有错。”
沉默许久的戴仲禹抬头看财务长。“集团方面能调出多少资金?”
“不多,这阵子我们忙着筹措金控,更何况,你别忘了,集团不是未未一个人的。”
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喂,到底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她讨厌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未未。”戴仲禹不准备瞒她,也因为这件事实在严重,不是他所包庇得了。
直到现在,他终于开口喊她,可他沉重的表情令她忐忑不安。
“老头在生前向薛氏集团的小开借了一笔钱。”
“多少?”闻言,她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
“一亿。”
“一……一亿!”她听了只差眼珠子没掉出来。
“老头提出的抵押品,除了唐风集团……还有妳。”戴仲禹艰涩地开口。“如果我们在三天内还不出一亿,薛植安有权利要求接手唐风集团……或妳。”
“你说什么?!”双重打击。
老头疯啦!他忘了自己在遗嘱上说要她嫁给戴仲禹,现在又拿她当抵押品,他是不是老得患了失忆症?还是他根本忘了一女不能共事二夫?
“那你准备怎么办?”她忘了集团、忘了老头,心里只想到──他在不在乎她要嫁给别人?
“妳只管念好妳的书,其它的事不用操心,我会守护妳的。”
现在听起来,这根本不像告白,而是……一种责任。“到底是守护我,还是唐风集团?”
“妳跟唐风集团一样重要。”
她想听的不是这一句。“昨晚你还有话没说完。”她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可她需要听他亲口对她说──
我爱妳,未未,为了妳,我绝不会让薛植安抢走妳。
“未未,去念书吧!”长叹一声,他把实际想说的话锁在心底。
“你答应我的。”小嘴倔强地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