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贩毒的案子在她与艾迪送呈戴维之后,就告一段落了,她用电话向戴维提出休假,轻装飞到巴黎,直闯小妹时时欣的住处,然后--
是她时时乐生平最丢脸的一刻。
她竟然一见到小妹眼泪就不停地掉,抱着她哭了两个小时才勉强止住泪水。时时欣本来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下改色的人,却因为二姊的眼泪慌慌张张,担心了两个多小时。
看着小妹显露于外的担忧,时时乐觉得小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可爱,忍不住抱住她,用力的再哭个两小时。
但是不论小妹怎么问,时时乐怎么也不肯说发生什么事,所幸时时欣也不是爱追根究柢的人,她什么也没说地收留了时时乐,只有偶尔察觉到时时乐闷闷不乐时,才戳时时乐两下,让她抒发一下内心的郁闷。
“本来就是,妳好像也没有情过啊!”时时欣耸耸肩,笑了笑。
“欣欣,我真的是个无情的人吗?”时时乐一听,反而很正经的问。
“妳热情过度好吗?”时时欣不耐烦的睨眼二姊,“妳的热情快把我家烧掉了。”
“真的吗?”时时乐眼里浮现泪雾,不确定的问。
她知道她不无情,她只是个没勇气的人,这些日子根本不敢去找奇斯,却时时刻刻挂念着他,终日惶惶不知在做什么,心里始终有奇斯的存在。
本来案子结束之后,她就应该忘了奇斯,可不知怎么地,愈想忘掉他,就愈忘不掉。
“真的,妳的热情像外头的大太阳一样,可以了吗?”现在是晚上十二点,时时欣睁眼说瞎话。
“啊炳哈……妳被我骗了,呵呵呵……”时时乐一改哭脸,指着时时欣大笑。
“懒得理妳。”时时欣拉下脸,“我去洗澡。”
“嗯,洗干净点哦!”时时乐装出色老头的样子。
“去妳的。”时时欣啐道。
时时乐哈哈大笑,继续看她的电视,笑容却因眸底映进的画面而凝结--
极限运动的节目不知何时已经结束,接续的节目是目前正于英国举行的温布敦网球锦标赛,主播正在介绍这场回放的赛事,手指触上遥控器电源键,想关电视的时时乐因见到屏幕上出现奇斯练球的身影,动作一顿。
奇斯似乎瘦了。
她听见主播在谈他最近的一些八卦与赛绩,说他上星期才拿下一个巡回赛事的冠军,也提到了梅丽贩毒的事,更提到了奇斯最近的新女友,此时镜头也转到了观众席上一名拥有波浪卷发的美丽女子。
原来这是奇斯的新女友啊……时时乐说不出内心纷杂的感觉是难过还是放松,又或者两者皆有,她觉得眼窝热热的,抬起手往眼下模去,视线却还是盯着屏幕里那跃动的身影。
她凝视着结束练球、坐于休息椅上,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的奇斯。如果奇斯完全没有因为梅丽的事跟她的事受到打击,那么她应该可以安心,也不会那么愧疚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明明奇斯也不是在她离开后第一次交女朋友,早在第一次媒体报导他的绯闻时,她便将所有的怨气全都写进了奇斯的报告,里头她不受控制的加了不少情绪性的字眼,虽然事后有点后悔,不过这一点点的歉然在他第二次、第三次……传绯闻时,早已荡然无存。
她知道她没资格吃醋,可是一想到奇斯可能穿史努比睡衣在那些女人面前晃来晃去,她的心就是不受理智控制。
“妳失恋了。”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时时乐一惊,大感讶然地瞪着电视,嗫嚅着:“我跟奇斯只是朋友,顶多我觉得他很可口,如果不是因为案子的关系接近他的话……也许……也许……”
也许他们会在一起。
是的,也许现在坐在观众席被镜头照到、主播讲的绯闻主角会是她。时时乐发现她嫉妒奇斯的新女友,嫉妒她能拥有奇斯,更嫉妒她能和奇斯在一起……
“也许什么?”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这回是在比较远的地方传来。
“也许……”时时乐发觉不对劲,往声源看去,发觉是洗完澡、一身清爽的小妹在开放式的厨房,一边拉开冰箱一边提问。“欣欣?”
时时乐不太确定的唤着。
“干嘛?”时时欣从冰箱里拿出两桶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合上冰箱门,转身拿了两支汤匙,走回客厅,把其中一桶冰淇淋跟汤匙丢给时时乐后,找了个位子坐下,看向电视,“唔,这男的不错。”
时时乐打开冰淇淋桶,用汤匙挖了大大的一坨往嘴里送,不太肯定的问:“刚跟我说话的人是妳?”
“不是我是鬼吗?”时时欣好笑的瞥眼她二姊。
“听着,不准把刚刚妳听到的泄露出去,知道吗?”时时乐表情凶狠的用汤匙指着时时欣警告着。
“我要泄给谁听啊?”时时欣悠然反问,话语因嘴里含着冰淇淋显得模糊不清,她指着电视上那跃动着的身影,“跟他吗?”
“时时欣!”时时乐嘟起嘴,有些气恼方才一时不察,泄露了真心话给小妹知道。
“我没耳背,不用叫那么大声。”时时欣很是愉悦的看着向来能言善道的二姊被她堵得满脸通红,一副气恼无处发泄的模样。“不过,如果妳心里有他,怎么不跟他说呢?”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代表有没有我,他都一样会过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打扰他?”时时乐像颗泄了气的皮球,一口又一口的把巧克力冰淇淋往嘴里送。
这种时候有吃可以转移注意力,也是挺不错的。
“也许他在等妳一个解释呢?”
时时乐失落地垂下眼眸,“我跟他说过了……”说完就逃,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也许妳该再向他解释得清楚些。”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来不及开始就结束了,是她还有依恋,对方可没有,他球赛照打,还交新女友,搞不好又恢复以前那夜夜笙歌的生活,快乐又自在。
“这是妳认为的,或许他还在等妳的解释。”
“妳满口解释来又解释去的,舌头不会打结吗?”时时乐试图转移这个令她喘不过气来的话题。
“不会啊,妳没看见我的舌头没打结吗?”时时欣反问,还伸出舌头来让时时乐看,“如果妳怀疑我舌头的灵活度的话,我还可以把樱桃梗打结给妳看。”这话说完,时时欣唇边已带着浓浓的笑意。
时时乐冷冷的瞟眼小妹,把注意力放在电视,这时刚好回放完奇斯的比赛,奇斯不到一小时半就把对手打败了,主播正在赛后解说,解说到一半,画面还切换到奇斯的记者会上。
时时乐目不转睛的望着一一回答记者问题的奇斯。他看起来有些疲累,琥珀色的眼眸少了对胜利的喜悦,彷佛知道这是一场必胜的比赛,又好似一名疲倦却找不着休憩处的旅人,她也注意到奇斯连笑容都是勉强的,让她看了好心痛,好难过。
这些日子,奇斯过得好吗?
“妳又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在一起,又因为什么分开的?”时时乐忍不住低声道。
她再也不想做卧底了,她喜欢明来明往,不喜欢这样欺骗人,即使是毒枭也有得知真相的权利,更遑论是像奇斯这样无辜的人……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飞人每回卧底总是显得沉默冷漠,要是她是飞人,老早疯了,这种不停在正义与个人原则之间挣扎的事,她做不来。
又或者,这是因为她第一次做卧底便遇上奇斯,她才会有这样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