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星睹了炙夏一眼,黯沉的黑眸中闪过一道似笑非笑的神采。“若你觉得看不过去,大可去找那下手的人抱怨。”
“要是我知道那下手的人是谁,我是铁定会去抱怨一番的。”炙夏甩甩垂在脑后、绑成马尾的长发。
“左芝芹。”
“什么?”炙夏张大了嘴。
罢才他听到了什么?好像……左芝芹的名字?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耳背?”黯星挑挑眉,斜视著一脸茫然的炙夏。
“你——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次!”炙覆没理会黯星的椰榆,只想再确定答案。
黯星扯扯唇,迟疑了下,加重了语气:“我说,你抱怨的那个人,正是前几天来庄园做客的左芝芹。”
迷人的桃花丹凤眼在一瞬间睁大,炙夏死盯著一脸平淡无波动的黯星。“你……你是说真的还假的?”
“难不成你认为我是一个具幽默感的人?”黯星反问一句,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我——”炙夏霎时结舌,说不出话来。
的确,黯星这木头,天生缺少笑的细胞,更不用说会懂得何谓幽默了。
见炙夏不说话,黯星看向狂风,继续说下去:“如果查来的消息无误,被风少抓来的蓝云,在当时也是出手救人的其中一个。”
黯星说完,狂风立刻了然于心。“那个狗仔今天会出现,完全是冲著蓝云来的了?”依当时溪水边的情况,再加上黯星查来的消息……对方百分之百是冲著蓝云来的。
报复。
“应该是如此没错。”
“那人还真有勇气,寻仇竟寻到咱们风雷庄园来了。”炙夏不肩地冷嗤一声。
不自量力的人,竟敢在风雷庄园的地盘上撒野,简直是找死。
“不。”黯星低稳有力的声音否定了炙夏的认定。“他并不是专为了他私人恩怨来的。”
“还为了蓝云身上的青赤双尊。”狂风马上明白黯星话中之意。
黯星扬扬嘴角,一笑。
“盗神蓝云偷走庄园里的青赤双尊后,即被风少抓回庄园来,让日月门的人四处找不到她,因此他们在道上放了话,一定要活捉盗神蓝云。若有人活捉到蓝云,日月门暂缺的东区堂主位子就让出来作为奖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狂风冷笑。“那个该死的狗仔就是第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话语中尽是嘲讽。
“相信陆陆续续会有更多匹夫出现。”
“那不就表示最近咱们庄园会被吵得不得安宁了?”炙夏皱眉,眼中闪过一道不耐的神色。
嗟!最讨厌这类苍蝇、蚊虫在耳边嗡嗡叫了。
“日月门已经知道盗神蓝云在庄园里,会有他们的人闯进来也是理所当然的。”黯星说得轻松、不痛不痒,仿佛这事和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要他们加强保安巡逻。”狂风对炙夏交代。
“我知道。”
“最近的保安工作似乎有些怠惰了。”狂风忍不住训诫起来:“连日月门这小帮派里的小角色都可以进出庄园,还在我眼前行凶——交代下去,若是想受生不如死的处罚,尽避再松懈。”
“是。”收敛起轻松自在的心情,炙夏正色回应狂风的交代。
☆☆☆
站在书房外,蓝云不动声色地伸手顶开了点门缝,用她敏锐的听力偷听完所有的对话。
听到三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后,才又不动声色地关好房门,缓缓走回自己暂住的客房。
原来……原来今天溪水边的那一枪,真的是冲著她来的,并不是狂风的仇家来寻仇。
日月门……没想到他们已经找到风雷庄园来了。
就如同炙夏刚才说的,风雷庄园最近可能会不得安宁了。而这不得安宁的原因,正是为了她偷来的青赤双尊。
虽说青赤双尊现在的主人是风雷庄园的楼风雷,可就算青赤双尊没被她偷走,也许日月门也会不断派人来窃取。但是,青赤双尊确是在她手上啊!这该是她为风雷庄园惹来的麻烦吧?
“蓝云?”突然,一个轻唤叫住了她。
蓝云稍停脚步,中断思绪,抬眼看著走向自己的左芝芹。
她有点勉强、有些无力地挤出一丝笑、算是回应左芝芹的叫唤。
“怎么了?”瞧蓝云眉头紧锁,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左芝芹关心地问著。“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蓝云轻叹一声。“进房再说吧。”说完,迳自走进客房。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跟著蓝云进房,左芝芹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带我离开这里。”蓝云略带些许愁绪的说。
“带你离开?”左芝芹睁大了眼,语调讶异地。“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蓝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呀?
带著坚定的信念,蓝云轻点了点头。“没错。我要你带我离开这里。”这次,她加重了语气。
“你有没有弄清一个事实?”左芝芹还是不太确定地问。
“什么事实?”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左芝芹反问。
蓝云是不是前些天摔下楼,把脑子摔坏了?
“我当然知道。”蓝云冷静地回答。
“那你还说这种假话!”左芝芹翻翻白眼,一副正经说教者的姿态。“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蓝云和自己的处境可不一样哪!她在这儿是完全没有个人自由的囚犯,自己却还有一点活动的空间。
当然,能有这么一小点的自由空间,还是拜炙夏之赐,要不是他当初和雨琏串通骗了大家,自己现在的下场可能就和蓝云一样了。
不过……说也奇怪,最近这几天……总觉得狂风对待蓝云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当然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喟叹一声,蓝云用轻淡的语气说:“我是这里的囚犯。”
“那你还说这种天真的蠢话!”游云是撞坏脑袋变笨了吗?
蓝云摇头。“我没有说蠢话,更不是天真。”她就是因为够冷静、理智,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还说没有!”还死鸭子嘴硬?“要我带你离开这儿,就是天真的蠢话了!”
这种蠢话,可是连三岁小孩都不屑说咧!
“你不懂的。”蓝云喃喃低语。
“什么我不懂!我当然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蠢话了。”瞟了蓝云一眼,左芝芹走至床边,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左芝芹耸耸肩。“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神算子,一个掐指就可以洞悉未来过去所有的事。
蓝云迟疑了一会儿,便将自己和狂风至后山骑马、遭人狙击,以及自己刚在书房外偷听到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左芝芹听著蓝云的叙述,一双漂亮的弯月眉逐渐拢紧。
“你说狂风为了救你……受了伤?”她不太确定,想寻求更肯定的答案。
她应该……没听错吧?那个冷血、没感情温度的男人,会这么牺牲自己的皮肉,去救蓝云这个庄园的“罪犯”?
“没错。炙夏刚刚才为他止血包扎好。”
想到刚才炙夏在处理伤口时,她可是全程陪在一边,即使到现在,她的心仍隐约有著一丝疼痛。
这伤——该是由她来受的,而不是无辜的他呀!
“不会吧?”左芝芹还是有些怀疑。“你真的确定那个为救你而受枪伤的男人是货真价实的狂风?”
“除非他有同卵双胞胎兄弟。”蓝云不厌其烦地再给左芝芹保证。
“这太扯了吧!”左芝芹低呼一声,瞠目结舌地看著蓝云。“那个没血没泪没温度的男人居然会救你?”而且还为了她受伤!
老天!狂风是哪根筋不对了吗?居然会有人性的表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