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客户,我自然有保护你的责任。”
“是吗?”楚凝挑起眉。“可是我只是要你找回我被偷的车,并不是要你保护我的安全啊。”
“你若出了事,我就算替你找回车子,我要找谁还啊?”天雷找了一个还称得上理由的理由。
天知道他为何会这么在意她的安危,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她受伤了。
从来,他都不曾对任何人如此在意,但是,如今他却破天荒的有了这么一种可怕的心态。
可怕……是的,这样的一个心态的确是有点可怕。
“算你理由充分吧。”楚凝点着头,虽并不是挺满意这个答案,但是尚能够接受,所以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了。
此时,一个敲门声响起。
在天雷应了声后,一名佣人走了进来。
“雷少,警方刚来了电话,想询问您何时和楚小姐去警局补做笔录。”佣人雷芬恭敬的说着。
天雷沉吟两秒。“跟他们说,明天下午我会带楚小姐过去。”
“是。”
待雷芬匆匆离去后,楚凝带着一抹好奇望着天雷。“为什么你也得上警局?”她有此不懂。
中枪的人不是她吗?关他什么事呢?
“你不是中枪住院?”天雷深不可测的目光迎视楚凝好奇的眼眸。
“没错啊。”
“警方要你补录口供,就是为这件事。”
“我知道是这件事,可是,这不关你的事,警方做什么要你去?”
天雷轻扯嘴角,似笑非笑。“你满二十岁了吗?”
“要到今年八月才满。”
“你既未满二十岁,你的监护人应当陪同你接受警方侦讯。”
“是啊。”楚凝似乎还未听出天雷的话中含意,很单纯的应着话:“我父母过世后,我的监护人是我大伯……”
“你的监护人不是你大伯。”
“怎么不会是我大伯?明明……”
“你的监护人换了。”打断楚凝的话,天雷以肯定的口吻说。
“我的监护人换了?”楚凝怔愣了一下,随即否决天雷的话:“怎么可能?我的监护人明明是我大伯。”
“不是。”
这下子,楚凝的脾气又被挑起了。“如果不是我大伯,那你告诉我,我的监护人是谁?”
天雷定定望着楚凝,随即用着再肯定不过的口吻回答她:“是我。”
***
震惊、疑惑与不相信同时在楚凝的心底冒出,她呆呆的望着天雷,一时之间竟吭不出什么话出来。
“你……你说什么?”她呐呐出了声。
“我说……”天雷抿抿嘴,一字一字铿锵有力的说:“你的监护人是我。”
“什么?”楚凝似乎还是无法令自己的大脑恢复正常的运转。
她有没有耳背听错啊?还是他说的是外星话?她的监护人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换成了他?
“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天雷并不想重复第二次。
楚凝摇摇头,“不……不可能!”她低喊着:“怎么可能?我的监护人怎么可能会是你?你在胡说!”骗人!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我说的是实话。”天雷慢理斯条的说。
“不可能!”楚凝还是不相信。“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不可能会变成我的监护人的!”
天雷冷然一笑,情绪平淡无波,和略显激动的楚凝大不相同。“谁说要有血缘关系才能成为你的监护人。”他反问:“难道你不了解有一种人的心目中,金钱比血缘关系来得更为重要吗?”言语之中,已透露出了些许原因。
楚凝不是傻瓜,一下子便听懂了天雷的言下之意。“你用钱收买了我大伯,用钱买走了监护人这个权利。”
“别说得这么难听。”天雷并不喜欢她这种说法。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楚凝反问,心中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这个答案。
自从得到了那笔意外之财后,她就看清楚所有亲友的嘴脸了。惟有那些白花花的钞票,才是他们最重视的东西,什么亲情血亲,根本完全不值一个屁!
而大伯也是属于见钱眼开的势利人!
“不管事实如何,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天雷加重语气,陈述这个已无法改变的结果。
楚凝冷冷一笑,心里却泛着酸酸的痛楚。
钱呵!为了钱,大伯可以连自己这个侄女都不要了,她居然连薄薄印了花样的纸币还不值!
“你是用了多少钱收买我大伯的?”她激动的情绪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淡、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
“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天雷拒绝回答。
“重要。”楚凝沉凝的口吻说着:“我要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天雷还是不肯说出来。
“什么叫没有任何好处?”楚凝扬扬嘴角,没有表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凄楚。“我要知道,在我大伯的心中,我到底有多少价值。”
“这是没有办法用钱去衡量的。”
“为什么没有办法?”楚凝瞅视着天雷,眼神中是绝然的悲痛与心伤。“我大伯都可以为了钱不要我这个侄女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为了多少钱而不要我。”
接触到楚凝眼底的悲痛,天雷的心莫名被扯痛了。“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多少能够体会出她此刻的心情,所以,他实在不想说出答案,以免令她更难过。
楚凝深吸口气。“我要买回来。”
“你要买回去?”
“你用多少钱向我大伯买我的监护权,我就用多少钱向你买回这监护权。”楚凝很肯定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天雷剑眉一蹙。“你要买回你自己的监护权?”这小丫头有没有说错?
“没错。”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没有任何一个未成年人的监护人是自己的。”
“我要当第一个,不行吗?”
“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楚凝提高了音量,斩钉截铁的说:“我就是要当自己的监护人,难道不可以吗?”
知道她又在使性子,天雷并不想发火,只是捺着自己的脾气,尽量和缓的说着:“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受,但是你必须要面对事实,而不是说任性的话。”
“我任性又怎么样?”楚凝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我不要这么任由你们这些该死的成年人把我当玩具耍,我受够你们这些死爱钱的人了!”
钱、钱、钱,什么都是钱,她实在受够了这没有任何生命的薄纸了!
“我没当你是玩具在耍。”天雷为自己辩解。
“既然没有,那你又为何要用钱去利诱我大伯?”楚凝不相信天雷的解释。“当我的监护人,对你有何好处可言?”有何好处?这句话倒令天雷吭不出什么话来了。
是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可得,当她的监护人,多了一分责任、一分负担在,反而只有烦人的坏处而已。
究竟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他真的找不出一个好理由来。当初,他是一时冲动的做下这个决定,根本没有去仔细思索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现在,他的心里因为这冲动做下的决定,冒出了无数的问号。
“无话可说了?”
从沉思中回过神,天雷迎视着楚凝咄咄逼人的质问眼神,他轻吁口气。“我没什么话好说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天雷依旧拒答。
“为什么没必要?”
天雷沉下了脸色。“我做事一向没有理由的。”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