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克凡深怕打扰到黄天爱,会换来一阵好打,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平静时刻,只得满心疑惑地任由她继续入定沉思。
直到白克凡听见微微的鼾声,诧异地转身察看,这才发现黄天爱竟然睡着了。
“这样也能睡?”白克凡不由得啧啧称奇。
白克凡苦笑着摇摇头,动作轻缓地放开黄天爱的手,将她抱到床上,帮她月兑下外套,并且盖上被子。
黄天爱像个孩子似地面露微笑,接着伸展四肢、拥紧被子、找寻枕头,然后舒适地呼呼大睡。
白克凡站在床边,凝视她天使般的睡颜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在床边打地铺。
不同于黄天爱的好睡,暗恋多年的心上人就在身边,白克凡在这一夜里辗转难眠,心思也百转千回,及至倦极,才沉沉睡去。
黄天爱作了个梦。
梦里有一道长长的隧道,幽暗而阗静。
她一个人在隧道里缓缓走着,被恐惧围绕着。
有几次前方似乎出现了光亮,黄天爱忍不住拔足狂奔,亟欲逃月兑这静得吓人的环境。
可是,她却怎么也逃月兑不了,终于还是一个人气喘吁吁地面对这无边无尽的幽暗。
最后,黄天爱放声大叫,全身冷汗地从梦里醒来。
“怎么了、怎么了?”白克凡从地上一跃而起,担心地趴在床沿看着黄天爱。
黄天爱怔愣地躺在床上发呆,转过头凝视着白克凡的双眼,疲惫而无神。
“我……我作恶梦了。”黄天爱吶吶地回答,气若游丝。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妳怎么了。”白克凡松了口气。
黄天爱笑笑,仰躺在床上,眼睛直视着天花板。“我才吓死了呢!作恶梦的人是我耶!”
“只是恶梦,别怕。”白克凡宠溺地拍拍黄天爱的头,并且帮她把被子拉好。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啊?”黄天爱转过头,与白克凡四目相接。
白克凡必须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想要吻她的冲动。“就在妳认真闭目沉思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呵呵,我竟然睡着了……”黄天爱觉得有趣,径自笑了起来。
黄天爱的声音带着点特殊的女圭女圭音,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像个孩子。
白克凡忍不住也跟着哈哈笑。“对啊!实在有够夸张。我还怕打扰妳,呆呆地等了很久,直到听见妳打呼了,我才知道妳这家伙竟然睡着了。”
黄天爱伸出手拉住白克凡的衣领,故作凶狠地说:“你说,你有没有趁我睡着的时候偷袭我?”
白克凡吓了一跳!虽然自己曾经动念过要偷亲她,可是,从小养成的君子风范还是起了作用,他当然没有付诸行动。
“小的不敢!”白克凡故作惊惧地看着她,还偷偷地吞了口口水。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黄天爱笑着松手。
虽然我心里很想。白克凡傻笑着,在心底这么说。
“现在几点了?”黄天爱努力地想要看清手表上的时间。
“大概三点多,要回家吗?我送妳回去吧!”白克凡起身,准备送黄天爱回家。
可是,黄天爱压根儿没有起身的打算,她舒适地将自己裹在棉被中,然后伸出手拉住白克凡。“今晚我就在这睡,你别忙了。”
“妳确定吗?明天不用上班啊?”白克凡在床沿坐下。
“不用,我下午才有课,所以今天晚上可以不回家。”黄天爱对他眨眨眼。
白克凡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跳,因为黄天爱这个眨眼的动作而漏了一拍。“那要不要打电话回家?”
“拜托!我哥又没住在家里,你觉得我打电话回家要跟谁报备啊?!”黄天爱的笑容中,有一丝落寞。
“也是。那妳好好睡,明天我也没课,睡醒我再送妳回家。”白克凡温柔地帮她摁好被子。
看黄天爱安心地闭上眼睛,白克凡起身准备回地铺继续睡觉,右手却突然被黄天爱紧紧地拽住。
他回过身问道:“怎么了?”
黄天爱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才小小声地说:“陪我睡好不好?我怕又作恶梦……”
白克凡以为自己听错,一时间不敢有任何回应,直到黄天爱掀开被子,又拍了拍床铺,向他表达了明显的邀请……
第七章
白克凡看了一眼自己的加大型单人床,又看了黄天爱一眼,小心地确认道:“妳确定,我们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有什么关系,我们小时候都不知道同床共枕几百次了!”黄天爱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不一样,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对身心发展成熟的男女同处一室,还盖同一件棉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白克凡表情怪异地瞪着她。
“拜托!你觉得我们做得出的事吗?顶多盖着棉被纯聊天啰!”黄天爱忍不住大笑起来。
白克凡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喜欢黄天爱的笑容,他不喜欢她不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看待。“小爱,妳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看着对方长大的,就跟兄弟姊妹一样,我不认为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火花出现。”黄天爱天真地眨着眼睛,看来无辜而且可恶!
“妳也是跟我哥一起长大的,还不是暗恋人家这么多年。”白克凡忍不住心里有气。
“那不一样啦!”黄天爱红着脸嚷道。
白克凡生气地掀开棉被,动作迅速地钻进被子里,以右手为枕,无奈地瞪视着黄天爱。“对!不一样、不一样!我在妳眼里根本没有性别之分,所以也不必遵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了!好,我们就一起睡吧!妳放心,我们都会很安全的。”
“你生气了?为什么看起来气冲冲的?”黄天爱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这小妮子是天生迟钝还是存心气死人?!白克凡哀怨地回望她一眼。“我没有生气,是累了。”
“啊!你借我一件T恤好不好?我不想穿着衬衫睡觉,要烫很久耶!”黄天爱听而未闻地猛然起身。
白克凡以手肘撑起上半身,看看黄天爱身上那件早就被睡成一片咸菜干的白衬衫,苦笑道:“现在才想起来,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管啦!穿这样很难睡耶,快点嘛!”黄天爱不由分说地开始月兑下衬衫。
白克凡因为黄天爱突如其来的惊人之举,吓得不知道该将眼神往哪儿摆才好,只得赶紧起身翻找T恤,一面叨念:“拜托!妳是个女孩子,怎么就突然在我面前月兑起衣服来了。”
“我有穿衬衣,又不是直接穿件在你眼前晃,干嘛这么惊慌。”黄天爱不以为意地把白衬衫往床边一放,还顺势月兑下窄裙。
白克凡光是想象着黄天爱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就隐约觉得自己有狂喷鼻血的危机。
他一边翻找衣物一边问:“需、需不需要短裤?”
黄天爱站在床边,歪着头看白克凡忙碌的背影,想了想道:“其实我穿衬衣睡就可以了,你不必麻烦了。”
白克凡停下动作,像个机器人似地定格在衣橱前面。衬衣很薄、很贴身耶!有没有搞错啊引这是定力大考验吗……白克凡悄悄地吞了口口水。“那……妳赶快睡吧!妳应该很累了。”
“嗯,我真的很困。晚安啰,克凡。”黄天爱夸张地打个哈欠,像只小虫子似地往被窝里钻,但还是记得掀开被子一角,对着白克凡招招手。“克凡,赶快来睡觉,好晚啰!”
“噢,马、马上来。”白克凡转过身,望着只露出一颗头颅的黄天爱,觉得自己竟然有举步维艰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