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一想到她要离开王府、离开他,过去那种被她全然排斥与拒绝的心痛又涌了上来。
“以前年纪小,我的确照顾不了自己,但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了啊!不仅足以照顾自己,更有能力去帮助别人,所以我有权力决定自己的生活。”
“是吗?”见她一脸的坚持,他更加痛心,也更加下定决心要留下她,即使方式过于激烈,“那么,你是否也决定不再照顾昭玮了呢?哼!是嘛!他是别人的孩子又与你何干?”
这番话果然引起她剧烈的反应,她倏地冲向他怒斥道:“住口!你住口!我……我……我才不是那种人咧!我……”一时辞穷的她对上他一脸的嘲讽,极度无奈地又退坐回椅子上。
她从没这么想啊!可……那些不经大脑就冲口而出的话也确实会让人误会,这……唉!都怪自己没想清楚就胡乱言语……是她不对在先,怨不得别人误解的。
见她满脸的委屈与沮丧,玄炀尽避心疼,但也不愿日后因为她去留的问题再生波澜,所以决定一次把话给讲明白:“我也认为你不是这种人,所以……离开王府这话题以后不准再提了。”他一脸的笃定,全然显示他的霸气。等到陈意磊无奈地点头答应后,他才又说道:“至于出府这问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这一点我是绝不会退让的。”
见他因自己的申明而脸色一沉,她又赶紧补充——“顶多我尽量少出府嘛!一个月去个七八天就好!”又发现他似乎想出言拒绝,她连忙再退一步,“五六天?也不行?”怕再被拒绝,她一口气把话说完,“那……三四天。就三四天了,这是极限,我不再让了。”猛摇著手,陈意磊决定再不行就干脆撕破脸算了。
看她气恼地瞪视著自己,想强作狠样儿却又一脸的紧张,玄炀反而笑了开来。
她还真像颗石头一般,既固执又倔强啊!
美人他是见多了,也一直以为只要奉上金银珠宝,定能赢得美人芳心。所以一直以来,也没见著他为哪个女人动心。但眼前这个有著动人外貌却蕴藏孩子心性的女人,竟教他不由自主地想去纵容她。
不甘心自己顺从了她的心愿,于是他故意清了清喉咙,吊足了她的胃口后,才出声答应她的请求。
“好吧!既然你那么有诚意,我也不能太差劲,这样吧!我就答应让你出府个‘五六’天。”见她一脸狂喜的俏模样,他就忍不住想戏弄戏弄她一番,“先别高兴,我的答应可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停住才要拍手的双掌,陈意磊呆愣地问道。
“第一,想要出府,就得事先报备。”
“好。”对这要求,陈意磊答得爽快极了。
“第二,每次出府得有人陪伴。”玄炀举起一手阻止她的应允,“而那个人则由我指派。”
“什么?!不行啦!”陈意磊闻言马上跳脚反对。要真变成如此,还不如她现在直接告诉他实话来得干脆。
“不行?不行拉倒!”玄炀作势转身要离去。
“哎呀!哎呀!”陈意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分,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再……再商量商量嘛!”
“没得商量,除非……”玄炀低下头斜睨了她一眼。
“除非什么?”张著满怀希望的一双大眼,陈意磊痴痴望著他。
“除非你老实告诉我原因。”呵!真是佩服自己,说来绕去扯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回到他最想知道的问题来。
“你……”她气急败坏地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笑意盈满他暗黑的双目。
“你……你最讨厌啦!”她恼羞成怒地甩开他的臂膀,跺著脚气冲冲地离去。
望著她跑远的背影,玄炀嘴角不由得漾起一丝笑意,随即他双手反剪转身面对一直陪侍在侧的两名贴身护卫——项华与冷樗,直直凝视沉思了良久才开口:“冷樗。”
“属下在。”
“以后你就跟著她吧!”
这决定让两个护卫都大吃一惊。
“王爷,这……可否改派项华去呢?”冷樗极度不情愿地开口要求。
因为他只想好好保护他的主子,而他心中所认定的主子就只有这个曾经救他一命的人——玄炀。
“是啊!这等小事我去就行了,王爷还是改派我去吧!”项华急忙在一旁帮腔,因为他知道也只有如此,他那宝贝师妹的秘密才得以保住。
可,天总是不从人愿的!
玄炀冷淡地对著他们再开口:“项华我另有要事交代,就这样了。”他虽然语气平和,但仍是不容别人置疑的。
“是!”
两个个性截然不同的伙伴无奈地对看了一眼,只得低下头苦著脸应声领命了!
“喂!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啊?!”陈意磊又气恼又无奈地反过身,对后面的冷樗恶声问道。
“跟到王爷要我别跟了为止。”相对于她的激动,冷樗就冷淡而镇静多了。
“你——”
他的回答让她为之气结,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但她已经将近十天没去药堂了,今早小胖子又特地跑来找她,告诉她城西的刘嬷嬷旧疾复发,而药堂里驻诊的王大夫没有办法处理,要她尽速到药堂一趟,这……唉!她已经试了两个时辰了,可就是怎么也甩不掉这讨人厌的跟屁虫!
“算我怕了你行吗?就这一次,放我一马吧!”她双手合十,改以低声下气的恳求。
“不行!王爷要我随时随地跟著你。”
“你……你干吗那么听他的话?难不成他要你去死,你也去?”
“是。”
这声毫不犹豫的回答彻底地打败了她!
陈意磊沮丧地转回身,不想再面对这个对玄炀全然死忠的讨厌分子,但才举步要走,又对上躲在一角、拿著焦急目光望著她的小胖子。
唉!能不去吗?
无奈的她频频叹气地又回身面对冷樗:“唉!算我怕了你。我现在要出府去,让你跟吧!”唉!也只有如此了。
“你没有事先报备。”冷樗冷冷地提醒。
不过这声提醒一点也没博得陈意磊的感激,反而还惹来她一顿叫骂。
“喂!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她双手叉腰,一副晚娘面孔,“我可是逼不得已才让你跟的,所以别再惹火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喔!”
冷樗目不转睛地与她对峙良久,最后才淡淡地垂下眼睑开口:“走吧!”
好似打赢一场胜仗的陈意磊这才好不得意地抬头挺胸转回身,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虽然最后仍是要让冷樗跟去药堂,自己的秘密终将不保,但……这次她算是吵赢了!
一路上,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新月如钩,斜挂西穹。
整个颛顼王府似乎仅剩苍松楼的书房——博书斋还是亮的。
才刚向玄炀报告完毕的冷樗双手反剪地站在书房正中央,而立于玄炀后方的项华也只能一脸苦样儿地为东窗事发的师妹哀悼。
“原来如此。”玄炀坐在紫桧木椅上,支手托腮地出声。
他是有想过石头儿的医术应该不错,毕竟自己也曾为她所救,但……他从没想过她的医术居然好到可以媲美再世华陀。
“而且似乎所有病人都真不知小姐是女儿身。”冷樗再次补充。
“嗯!”点了点头,玄炀喃喃自语,“所以她才会愈来愈大胆,大胆到麻烦不来找她,她便自己去找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