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姿玲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才回答:“是!”这擦洗手脚的工作,想她在育幼院不知做过多少回了呢!
不再理会林妈,薛姿玲专心地擦着女乃女乃的脚趾缝,忽然,她笑了出来,“女乃女乃,你两只脚的小脚趾好奇怪喔!好像都多一只小趾头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夏……”女乃女乃原本不以为意的笑说到一半,忽然目光一瞬不再说下去。
“女乃女乃?怎么了?”
“没什么。你没见过这样的脚趾头吗?”
“没有。我看过很多人的脚,但没发现这样子的呢!这是天生的,还是后来不小心受伤长出来的肉瘤?”
“这……女乃女乃忘了。唉!女乃女乃都这么老了,有些事没去注意过,也不想知道太多。”女乃女乃语带双关地回答。
“女乃女乃?!”薛姿玲终于注意到女乃女乃的异状。
“我没事。好了,东西收一收上床来吧!时候不早,好睡觉了。”
“嗯!”
薛姿玲将水盆拿进浴室后,就上床在女乃女乃身边躺下。
两人躺了好一会儿,女乃女乃突然开口,“裘裘,记不记得以前女乃女乃跟你玩的脚趾头游戏啊?”
“这……隔那么久,我早忘了。”薛姿玲有些无措地回答。她哪知道什么脚趾头游戏啊!
“是吗?”女乃女乃的语气中有些失望。
良久之后,女乃女乃才又开口,“女乃女乃以前每每跟你玩起那游戏啊,总是十分羡慕你的脚呢!老说你那只脚长得好,以后肯定是少女乃女乃命……经过这么久了,你的脚还是那么漂亮吗?”
薛姿玲笑着回答:“女乃女乃,那只是迷信而已啦!像你多一只小趾头,还不是从堂堂龙严集团的少女乃女乃做到现在变成老女乃女乃。”
“是啊!不过我总是相信,如果我的脚趾头更完整,命肯定会更好,不会总让你这小妮子气得——”女乃女乃话没说完,就被薛姿玲的抗议声打断了。
“女乃女乃!”
“好好好,不说,不说。”女乃女乃忽然坐起身来,“来!让女乃女乃看看你的脚。”她边说边想掀开棉被。
“女乃女乃!”薛姿玲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好笑。
“女乃女乃不看不放心。来,让女乃女乃看看!”
薛姿玲无奈地将脚伸向女乃女乃,“好吧!女乃女乃可得仔细帮我看看,我好命不好命!”
女乃女乃眼睛不好,所以是用手握住她的脚,细细抚模、慢慢挲摩。
片刻后,女乃女乃忽然红了眼流出泪来。
“女乃女乃?!”薛姿玲吓了一跳,上前环搂住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没,没事。”女乃女乃回抱住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女乃女乃,你别吓我!我……我去找少凯。”薛姿玲紧张得不知所措,只想找杨少凯来帮忙。
“不用,女乃女乃一下子就好,一下子就好了……”女乃女乃拉住了想要下床的薛姿玲。
“女乃女乃,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女乃女乃只是想到以前与裘裘相处的回忆,突然有感而发罢了。来,我们睡觉。”她拉着薛姿玲又躺了下来。
“女乃女乃把我吓了一大跳呢!没事就好。”薛姿玲一手揽着女乃女乃,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忽地,她又失笑出声,“我还以为我的命很苦呢,才会让女乃女乃一模就难过成这样。”
女乃女乃闭上双眼,也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你的命可好得了,这辈子绝对是少女乃女乃的命。”
“那还真谢谢女乃女乃的美言呵!”
“放心,女乃女乃一定会让你好命一辈子的。”女乃女乃保证着。
虽然嘴角噙着笑意,但不知为何,女乃女乃眼角又流下了泪水。
屋外下着??细雨,室内外的温差与潮湿的空气,使得屋内的玻璃窗也都变得雾??的。
薛姿玲用手心擦拭着面前的一小块窗玻璃,静静地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致。
最近,随着合约期限的逼近,她越来越常想起育幼院里的一切……
“在想什么?”杨少凯悄悄走到她身后。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以前在育幼院的事情。”没有回头,她淡淡地回答。
虽然曾调查过她的背景,但杨少凯对她的过去并没有真正深入了解过。
“你自小就是孤儿?”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六岁才进育幼院的。”她停顿了很久,忽然又开口:“我是被恶意遗弃在育幼院门口的。”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但杨少凯仍能感受到她自幼就深藏在心里,那种被亲人遗弃的痛楚。
本来就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他,现在的脑袋里更是搜不出半句安慰人的话,所以只好默默地自她身后将她拥抱入怀,给予稍稍的安慰。
没有拒绝他无言的安慰,薛姿玲满足地轻轻叹了口气,向后靠在他怀里,享受着他所给予的温暖。什么身份、什么家世,什么配与不配的蠢问题,她现在一样也不要去想。
“其实你也不用太同情我,因为我至少还有一个爱我的院长啊……那时候她还只是个负责照顾小孩子的修女,就是她发现我穿着单薄的衣服,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等着那个说一会儿就回来的母亲。她把我带进育幼院里,给我食物、给我温暖,然后在我终于领悟到自己被父母遗弃而自暴自弃时,又给我最多最多的关怀与谅解,所以这一次我说什么也要帮她保住育幼院。”
“其实……就算你不答应我的无理要求,最后我仍是会将土地捐出来给育幼院的。”杨少凯终于承认道。
“是啊!现在我知道了……但当初不了解你的为人时,我真的对你很生气。”
“是吗?”他笑着靠向她的耳畔轻轻笑问:“只有生气而已吗?”
“我是这么善良的人,当然只能生气而已,否则我还能如何?诅咒你吗?”
看着眼前娇女敕欲滴的粉颊,杨少凯不由得靠了上去,用自己略带胡碴的脸轻轻磨蹭着。“最好是没有,否则看我怎么修理你。”
“真的吗?我好害怕啊!”与她的话语相反,她开心地笑了。
“知道害怕就好。”杨少凯故作恐怖状,往她颈部轻咬了一下。
“是喔!”她也笑着闪避了一下。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享受着这份亲密,许久之后,她才又开口,“你知道吗?其实刚开始时,我真的有点怕你耶!”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不苟言笑,每次只要不顺你心,你就会皱着眉头到处去吓人。”
“我到处去吓人?”他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
不过背着他的薛姿玲并没有发现他的异状,仍然兴高采烈地说道:“是啊!吓得我每次都怕晚上做噩梦哩!”
“是吗?”他一边问一边准备着——只要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一定要她好看!
“是……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他命中要害。
“既然你都已经把我想得那么坏了,那么我就让你噩梦成真好了!”他伸出魔掌,直往她的腋下进攻。
薛姿玲笑着连连闪避,但怕痒的她怎么也躲不了他的攻击,玩了好一阵子,两人才疲累地瘫坐在沙发上。
两人一边喘息一边静静地看着对方,她那噙着笑的秀丽小脸,让他不由得又靠向她,伸出手轻轻抚弄着她乌黑柔亮的秀发。
然后,像是认输般,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他堂堂龙严集团总裁,看过的女子不知凡几,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地被眼前这名平凡的小女子吸引住呢?越是想阻止自己不要被她吸引,他就越是抵挡不住她纯真的魅力。
她总是能让他生气,更能让他欢喜。早在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妮子就已渗入了他的心扉,让他的情绪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浮荡,搅得他心头大乱,完全失去了平常的理性与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