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大猷忽然有种对号入座的感觉。不,不可能的,是他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天底下怎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
“咦?”冷书亚瞧瞧窗外,有些意外。“大猷,你家也住这附近吗?和我家距离好近。”
舒大猷转头怪异地瞧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盘起的发丝,因刚刚的激情,已经散开披落而下,那凌乱的长发又密又鬈,有点像狮鬃……他的芳邻也有一头狮鬃般的鬈发。
不,绝不可能!
他狠狠摇头,继续说服自己。虽然肯定的语气已薄弱许多,但仍坚持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冷书亚惊呼道:“咦咦?你也住这里吗?我也是。你住几号几楼?”
舒大猷默不吭声,忽然没有勇气回答了。
他凝重的表情使冷书亚也跟着安静下来。他怎么了?她不懂他的好心情为何突然变了样?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迅速地回想一遍,抓到了症结点。“大猷,你……很喜欢交响乐?”
他望向她。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已猜到了答案,开口问他,只是为了求证。
“嗯。”他点头。
“每晚都听?”
“嗯。”他又点头。
“跟你的芳邻都是用便笺抗议?”
“嗯。”他再点头。
“曾经想支付咕咕鸡退休金?你就是那位自大又自满的芳邻?”
“书亚,你听我解释——”舒大猷想触碰她,神情满是焦虑及后悔。
冷书亚避开他,跳下车,迅速往电梯跑去。
舒大猷跟着下车追她,拦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书亚,你听我解释!”
冷书亚小脸因羞愤而胀红,她用力将他往后一推,不让他阻挡在电梯闸门间,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怒道:“我才不是母老虎!”
第八章
舒大猷以跑百米的速度往楼梯冲,一口气上了十七楼。
他打开安全门,来到冷书亚家的铁门前,喘着气拍门请求。“书亚,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拜托……”
冷书亚只打开里头的那扇门,隔着铁门冷凝他。“还有,我只有十个闹钟,不是一百个!”
砰!她甩上大门。
“书亚,书亚……”舒大猷拍打铁门,又按了电铃。“书亚,你开门啊!”
可他的呼唤消弭不了冷书亚的怒气。
舒大猷拨了她的手机,听见她的手机在屋内响起哆啦A梦的音乐。
才响了两声后,哆啦A梦的音乐戛然而止,舒大猷听见自己的手机里传来“转接语音信箱”的讯息,她将电话关机了。
舒大猷奔回自己家里,打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从雕花铁栏的空隙中,隔着落地窗望入冷书亚的屋内,见她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边,低垂着头埋入曲起的双腿里。
“书亚!”他大喊。
冷书亚听见落地窗外隐约传来的呼叫声,吓了一跳,掹抬头,发现他后,气呼呼地跳起身。
唰!她粗鲁地拉上窗帘。
舒大猷呆杵在阳台,已无计可施。
十五分钟后,他沮丧地回到自己的窝。
凌晨三点了——
舒大猷眉头深锁,跷着脚躺在床上。
他双手盘于脑后,静静地聆听墙后的动静。
四周寂静无声,正是进入深层睡眠的时刻。舒大猷却整夜无眠,他的心思全绕在隔壁那个女人的身上。
他敲门她不理,打了电话她不接,仗着阳台之便,想当面向她说个明白,要打要骂任由她,只求她能原谅他无心犯下的毁谤之罪,可她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唉,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他的芳邻怎么会是冷书亚?他第一次不经意地批评一个女人,想不到立刻就报应上身。
他到底曾对她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
他懊恼地翻身改为侧躺,觉得自己真是笨到家,蠢到毙了!
她避不见面,他该怎么办?他总得想个法子破局啊……
有了!
他弹坐起身,想到他只要赶在每天早上书亚出门前,在她门外拦截,这下子总得碰面了吧!但……碰面之后,他该怎么为自己月兑罪?
道歉是没用的,第—时间他就尝试这么做了,但只换来—鼻子的灰。
依书亚的性子,嘻皮笑脸也绝对行不通。那装可怜呢?可惜他不是猫,她对猫才会有无限的包容心。
他想不出好点子,烦躁地抓头又扯耳。
算了,到时再见机行事吧。
清晨五点五十五分——
冷书亚第一次没有借助闹钟便自行起床,她顺手关上所有的响铃。
走入浴室,从镜里反射出的是双眸布满血丝的自己,这是整夜失眠后的纪念品。她以冷水净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些。
她知道失眠的原因,脑海里不断地想起舒大猷对他芳邻的评语——
脾气不好、说话的语气又猛又狠、威胁人,大哥身边的女人、不只是恶婆娘,还是母老虎……
还有,竟然还说她修养不够?
她气愤地将毛巾甩在架上,气呼呼地走出浴室。
“到底是谁修养不够了?”她咬牙切齿地换上外出服。
哼,他缠人功夫一流,厚脸皮一流、自大自满自以为是一流,他又好到哪里去了?
可恶的家伙!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她抓起包包挂在身上,套上帆布鞋,打开大门。
“书亚,早。”舒大猷杵在她的铁门外,神情满是紧张与不安,低声下气地想讨好她。
冷书亚寒着脸,将铁门用力地往外推。
舒大猷紧跟在她的身后,对着正背着他锁门的冷书亚请求。“书亚,你听我解释,好吗?”
冷书亚半声不吭,绕过他走向电梯。
“书亚……”舒大猷见她毫无软化的迹象,电梯门已打开,她正准备跨人。她这一走,想要打破两人间的僵局,只怕更困难了。
“其实我指的芳邻是楼上的芳邻,不是说你。”他一心只求能与她重修旧好,早已乱了心神,心急之下,胡乱地扯出个代罪羔羊。
冷书亚走进电梯,按了一楼,听见他的话后,压下“开”的按钮。
“楼上的邻居?”她皮笑肉不笑地扬眉。
“是啊,是啊,我是说楼上的邻居。”呼,她终于肯开口了,舒大猷急急点头,微微松口气。
“楼上的邻居是住帐篷啊?”她讽刺。
舒大猷心一颤,绝望哀号,惨了!
“说谎!”冷书亚骂道,懒得再跟他多说。
望着电梯关上门,阻断了两人间的接触。
“该死!”他诅咒自己的愚蠢。这幢楼共十七楼,他住的就是顶楼,楼上哪来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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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的车子停在冷书亚店门口,穿着制服的服务人员下车,手里捧着食盒。
“送订购的餐点。”服务人员打开店门说明来意。
冷书亚走出工作室,见食盒外的包装是舒大猷曾买来店里与她共餐的餐厅之一。
“我没有订餐喔。”她淡淡地解释。
“可是舒先生说……”
“那请送去舒先生的公司吧。”她写下舒大猷公司的地址,递给服务人员。
“喔。”服务人员见冷书亚的表情固执,只好拿了地址离去。
翌日早上十点——
花店人员捧着一大束盛开的玫瑰进她店里。
冷书亚从办公桌后抬首,见这么大一束花,拧起眉头。
“是冷书亚小姐吗?”花店的人员问道。
“嗯。”
“八十八朵玫瑰,请签收。”一张订单递至冷书亚的眼前。
“八十八朵?为什么?”冷书亚见订单上并没有订购人的署名。
是谁送的?张怀生知道因为猫的关系,不能送花到店里,否则会惹她不快,那么最有可能的嫌疑犯是舒大猷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