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那对交颈鸳鸯,正是吴当家的与夫人,两人正在花海中恩爱!
敖敏轩转身便走。
常挺之不舍地多看了几眼后,急追而去。
吴双从隐藏的花丛中现身,见计策奏效,不知为何,心中竟感到失落。“喂,可以了,人走了。”她无精打采地提醒激情中的男女。
不见两人停下,她好笑地向前拍拍吴极。“还吃?”
石榴俏脸酡红,开始挣扎,吴极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手,难掩地直勾勾望着石榴,彷佛想将她一口吃掉,两人皆动情地喘气。
“吴极,稳着点。”
吴双的调侃惹来吴极的怒视,他从事先挖好的凹洞中踏出,恢复正常的身量,然后威胁似地俯视吴双。“要不是妳是我大姊,我真想帮敖敏轩好好地修理妳。”
“好好好,咱们家的小狮子发怒了。”吴双笑嘻嘻的,不以为意。“石榴,帮吴极把身上的黑粉擦净吧!”然后她向吴极眨眨眼。“这样总可以了吧?”
吴极息了怒气,脸红一笑。
“相公,我……我……”石榴软弱地抗议。
“好啦,这事除了妳的手巧,还有谁会?我可不行,妳知道的。哎呀,我约了人,怎么就忘了?我忙,先走了。”
剩下来的两人偷偷地瞧对方一眼,又急忙地避开。
“进屋里吧……”石榴声如蚊蚋,又发觉自己说这句话过于暧昧,赶紧补了一句:“我是说我帮你将身子擦净……”咦?好像越描越黑了,她心一急,脸又更红了。“不是,我是说……我是说……”
吴极温柔一笑。“帮我将这黑粉拭去吧,我身子好像开始发痒了。唉,真难为大姊了,为了这个家,做这么大的牺牲。”
“嗯,这也是我佩服她的地方。”
两人有了共通的话题,少了尴尬,一前一后地进屋了。
几日后--
“爹~~”壮小子跑进风彩苑,见着失魂落魄的敖敏轩,吓了一跳。“您怎么了?”
敖敏轩模模神似他的孩子,如此相像,怎不是他的亲骨肉?“爹明日就要离开了。”
“爹要去哪里?”
“爹要回京城,壮小子想不想跟爹去住一段日子?爹可以向你爹娘说说。”
“爹,您不要走,好不好?”
敖敏轩见孩子依恋的神情,叹口气。“京城有事等着爹回去处理,爹早晚要走的。”
“那我问爹娘要不要一起上京城,可好?”
敖敏轩笑了笑。“你爹娘愿意来,爹当然欢迎了,不过你爹如此忙碌,我瞧他是抽不开身的。”
“让小舅处理啊!爹常说小舅早晚要接下这家业的。”
敖敏轩微怔,怎么?这吴当家的产业居然是留给自己的堂弟而不是儿子?
等等!他忽然想到--吴当家的与吴极既然是堂兄弟,为何壮小子不叫堂叔而叫小舅?这些吴氏姊妹也应该叫姑姑而非阿姨啊!莫非壮小子非吴当家己出,而是另有其人?
是双儿吗?想到此,他重燃希望。若是双儿生下的,那一切都合情合理了,可双儿为什么不抚育自己的孩子?他爱怜地看着孩子,想到吴氏姊妹对他的敌视,还有当他探听双儿的下落时,只用面色不善的沈默来回答,莫非她已……敖敏轩胸口一疼。不、不!他拒绝有这种可能。
“壮小子,你爹肤色黝黑,怎么你却不像他?”他试探地问,心里盘算着若壮小子真是他的亲生骨肉,该怎么向吴家要回来。
“那有什么关系?我也可以请娘帮我扮张飞啊!”
“什么张飞?”壮小子没头没脑的话,教敖敏轩不解。
“娘都是白天帮爹扮张飞,晚上帮爹扮刘备啊!”
听出话中的蹊跷,敖敏轩小心翼翼地探询。“你是说,你爹白日是黑脸,晚上是白脸?”
“是啊,我问娘为什么,娘说爹跟人玩躲猫猫,叫我别跟人说,免得被人找着,爹就输了。”壮小子想了想,忽然露出担忧。“爹,您有跟我爹玩躲猫猫吗?”
“没有。”敖敏轩赶紧保证。
“那可好,壮小子就不用瞒您了。”
“对。”敖敏轩暗叫惭愧,居然利用起孩子,但此刻他可没别的法子。“你爹扮起刘备定是比张飞俊多了?”
“那可不?爹跟小舅挺像的,不过爹抱不动我,小舅可抱得动。”
吴当家的原来一点也不黑!而吴当家跟吴极容貌相似,双儿跟吴极容貌也相似啊……敖敏轩赶紧又问:“壮小子,告诉爹,你爹扮刘备可有胡须?”
“没有哇!”
敖敏轩忍不住开怀大笑。
原来双儿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干脆来招“釜底抽薪”之计,利用吴极与她的神似之处,用“偷梁换柱”之策,断了他的妄想,她好“金蝉月兑壳”。
天!双儿真是个奇才啊!
若非他有个好儿子,否则他可真会“全军覆没”了。
“爹,壮小子陪您说话解解闷,这会儿您高兴了?”
“嗯。”
“那您明儿还走不走?”
“不走了。”敖敏轩笑咪咪地承诺。
“那咱们去放风筝,可好?”壮小子开心地呵呵笑。
深夜。
兰苑的守卫尽责地守在门口。
一道黑影几个起落,无声地从高耸的围墙外飞进兰苑。
敖敏轩顿足倾听,发现里头有沐浴的声响传出,立刻一跃上屋檐,轻巧地将瓦片拨开,俯眼窥视。
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双手轻巧地帮浴桶里的人擦脸。
未久。“好了。”石榴离开浴桶,走向净脸台洗锦帕。
他瞧见浴桶内,那闭眼休憩的清丽女子,身子激动地一震,五载的相思终于在此刻一偿宿愿。
“自那日后,我瞧敖敏轩一脸颓丧,这样可好?”石榴随口问着。
那双教他思念已久的大眼缓缓睁开,眼神却有着茫然。
“我……不知道。”
“还气他呀?”
吴双垂眸。“我不知道。”
“我瞧是可以了,妹妹们也觉得以敖敏轩这呼风唤雨的身分,对妳这般念念不忘也够痴了,吴极还同情敖敏轩呢,说他真是交霉运,居然爱上妳。”
“啐,男人!总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好啦,别再男人女人的,这都怪妳那早死的爹呦,教育孩子也不分男尊女卑。瞧,妳呀、吴情呀、吴涯呀,唉,真可怜那对关氏兄弟。”
“喂,妳今晚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吴双起身,接过袍子穿上。
“谁是外人?”石榴反驳。
“我知道了!”吴双露出贼贼的表情。“那日妳跟吴极在这兰苑里演的那出戏,老实说,是不是春心大动啦?”
“妳还说?”石榴娇瞋。“是谁腻着我,求我帮忙的?”
“谁?”吴双偏作不解。
“要不是妳用敖敏轩那招整治我,瞧我答不答应。”
敖敏轩一听,眉一挑,纳闷着有那么一招吗?
“哪一招?”吴双耍赖地逗着石榴。
“妳那招我可学不来。”石榴推开缠过来的吴双。
“石榴~~”
这会让骨子里都酥了的语调,如此令人难忘,怎么听也听不厌,檐上的敖敏轩傻傻痴痴地咧嘴一笑,蓦然明白什么叫做“敖敏轩那招”。
“好了、好了,别再叫了,我可警告妳,别再用这招叫我帮衬着使妳那些坏点子。敖敏轩天天想着妳,连京城也不回了,妳若再胡闹,当心我反过去帮他。”
“喝,妳窝里反?”
“我才没窝里反,妳别瞪我,我谁都不帮,总行了吧。啧,也不瞧瞧自己的心。”
“妳说什么我可不懂。”吴双口是心非。“说好了,谁都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