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收着与敖府所签的卖身契约,一年终于也熬过了。手里拿的是李总管方才硬要她收着的二百两银子,说是她的身分不比寻常丫头,自然该补给她不足的薪俸。
她知道李总管意指为何,不过她虽不拿不义之财,却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得问问李总管,李老板何时会来,这二百两托他拿回去给妹妹们补贴家用。
“咦?狗子大哥,怎么不进园?”
狈子方才让老爷嫌烦,给撵出来,心里正不是滋味的跟着守在禁园门口的家丁闲嗑牙,见着吴双笑容可掬的模样,不知怎地就不痛快起来。
“双丫头,瞧妳心情挺好的?”
“是啊,我跟敖府的契约满了,李总管说,从今儿个起按月领俸了。”
“原来如此,总算熬过来了,那可恭喜妳,我瞧妳也还算机灵,这日后李总管打算安排妳跟着哪个主事学习?”
吴双微微一愣。“主事学习?没有哇,不就是一样在禁园?”
“怎么可能?”狗子自以为是的驳斥。“老爷下个月中就要迎娶凌大人之女了,当然是夫人跟着老爷住在禁园里头,还要妳这傻丫头做什么?”
轰!
“狗子!”守卫急忙制止。
“你……你胡乱说什么?”吴双脑中一阵晕眩,慌乱地扯着狗子的袖口问。
“哎呀,妳别扯我,大伙儿都知道的事儿,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哪里胡乱说了?”
吴双望向守卫闪避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更甚。“我不听你胡扯,我自己问老爷去。”她喃喃自语,抖着双腿跑进园里。
砰地好大一声,书房的门被人用力撞开,惹得敖敏轩皱起眉,正要斥喝狗子时,抬头却看见白了脸的双儿。
“双宝贝!”敖敏轩急忙上前,抱住浑身发抖的她,担心地问:“怎么啦?什么事情给吓着了?”
“你……”
“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吓得说不出话?”敖敏轩安抚地拍拍她的脸。
“你……”吴双望着敖敏轩一脸的关切。“你要大婚了?”不,不,不会的,他依然对她这般的呵护,怎会娶别的女子?定是狗子听错了。
敖敏轩板起脸。“妳听谁说的?”可恶,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为什么这样反问?他否认就好了啊!“你……真的要大婚了?”
“双宝贝,”敖敏轩抱紧她,温柔地亲了亲。“那只是个形式,妳才是我永远的宝贝啊。”
“你……你……你……真的要大婚了?”吴双觉得整个人犹如被寒冰给冻住,浑身一僵。
“这是为了让敖家在商场上的运转能更顺畅,是官商联姻,商场上常见的,没什么要紧,我心里只要妳。”
那不以为意的模样,好像谈论着天气。一个女子就要成为他的夫人,他竟然还可以对着她说没什么要紧?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吴双挣月兑敖敏轩的怀抱,朝他大吼。
敖敏轩冷下脸,这丫头竟敢对他如此放肆?早明白他太宠她,这下子好了,竟让她爬到他的头上。“凌大人之女有家世、有地位、人品又好,她匹配敖家算是门当户对,难道妳有意见?”
“门当户对?”吴双两眼瞬间失去光彩,她垮下肩,笑容惨澹地说:“好一个门当户对……那我呢?你准备怎么处理我?”
看见她绝望的神情,敖敏轩放软了语气。“双宝贝,我知妳一下子无法接受,不过这真的只是个形式,我心里只放着妳一人,最宝贝的还是妳,难道妳还不明白?妳仍安心地在禁园住着,谁也不敢动妳。嗯?”
是报应吧?吴双茫然地想着,可恨它来得如此之快,当初她强占了宝琳与明珠的爱,现在她……全盘皆输。
“你放了我吧!”输了就要认赔,可叹现在才明白,原来丫头终归还是丫头,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她性子一向果断,就离开吧,不该再待下来了,可……为什么心好痛?
“妳说什么?”敖敏轩一时转不过来,难道双儿还没听懂他是如此护着她?
“既然你今后有夫人照顾,不再需要我了,那就放了我吧!”
“妳现在是在威胁我?”敖敏轩忽然明白了,瞇起眼,语气透着警告。
“我不能也不敢,愿你和夫人琴瑟和鸣,白首偕老。”不愿再看他,她转身离开。
“妳哪里都不准走!”敖敏轩咆哮的扯她回身。“妳认命也好,不认命也罢,凌府之女我是娶定了,而妳,要我放妳走,下辈子吧!”
“你放开我,放开我……”吴双挣扎着想逃离敖敏轩的欺近。“我卖身于你敖府所签订的一年期约已满,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什么一年期约?”敖敏轩一怔。
吴双挣月兑他,强笑道:“哼,你当人人都稀罕留在敖府?我正愁不知怎么跟你开口说要离去呢,如今你要娶夫人了,正合我意。”
对她的故作坚强,敖敏轩一个字也不信,但他没料到她会是自由之身,想到她随时可以离去,恐惧瞬间溢满他的胸口。
“妳是我的,妳是我的!”他将她打横抱起,进入休憩室,将她箝制在竹床上,恶狠狠地瞪着她。“妳、永、远、是、我、的!”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宣示。“说!说妳永远不离开我。”
“……”
“说!”他开始吻她。
“……”
“说!”他啮咬着她的敏感带。
“……”
“说!”他故意触碰会令得她着火的地方。
“……”她极力抗拒着他所挑惹起的反应,沈痛地流下两行清泪。
敖敏轩看着她无声地泪流,心都拧了。“唉,我对妳万般的好,难道妳都看不见吗?”他只好无奈地先低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
他起身,大步地离开禁园,不想再听她说出执意分离的话。
“叫李总管到大厅见我。”他面色不善地吩咐守园的家丁。
李总管得报,匆匆地赶来。“爷,您找我?”
“双儿签的卖身契不是终身?”
“不是,只一年。”
这么说,双儿说的话是当真了?敖敏轩不由得焦急起来。“为何不是签终身契?”
“听说是为了葬父,才突然需要一笔银子。”
“约什么时候到期?”
“爷,已经过了,双儿现在领的是月俸。”
“你的意思是她若要走,随时都可以离去?”
“是。”
敖敏轩这辈子第一次没了主意,想到双儿随时会走,他的心就恍若被撕裂般的疼痛难忍。“李总管,通知所有家丁,尤其是大门外的,要他们仔细地守着,不准双儿离府一步。”
“爷,可是--”这是私禁啊。
“没有可是!”敖敏轩不耐地打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双儿出府一步。”
“双儿……”敖敏轩端膳食进烹茶室。“我让福婶熬了些鸡汤,这几天妳没吃什么东西,快趁热喝了。”
吴双静静地坐着,不理会他。
敖敏轩坐到她身旁,将她搂抱在怀里,亲了亲她。“还在恼我?”
“没有。”她淡淡地回答。
“那喝点鸡汤吧。”他拿起汤匙喂入她的口里。
“我吃不下。”吴双撇开脸。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我找大夫过来替妳把把脉。”
“不用,我胸口闷得慌,想出去走一走。”
“也好,”敖敏轩附和地起身。“最近园子里的花开得好,我陪妳四处走走。”
“我不要逛园子,我想出去逛逛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