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微暗的房里散发出阵阵的檀香,或许是屋子的建造年代已久远,四周所有的木制陈设,色泽不但都已泛黑,而且还发亮。
已届八十高龄的赛谢石坐在桌前,望着手中的命盘深思,没想到这女娃的命盘这么特别……
“呃……爷爷──”赛秀萍怀里抱着个极可爱的小女娃,提心吊胆地问:“雨黎这孩子一出生就多灾多难,您看她的命盘是怎么说的?”
“她性直又命带桃花,对情又极为专执,若没遇上个懂得珍惜她又不受外界所诱惑的男人,恐怕一生是孤老的命。还有,十八岁前,她跟父母缘薄,劫数也不少,若硬强留,只怕难养。”
熬人立刻泪眼汪汪。“爷爷,您可有化解的办法?”
“有,只怕妳放不下。”
“不会的,只要对这孩子有帮助,我都愿意。”
“让她留在我这儿,学些命由天定的本事。”
“留在这儿?!”妇人面露难色。“可是……这里地处偏僻,怕孩子难适应。”
赛谢石睿智一笑。“是妳自己的心态难适应?还是孩子?”
“爷爷,还有别的办法吗?”
“过继给他人。”
“爷爷……”
“没有其它的法子了,妳回去好好想想吧。”
赛秀萍低望着自己的女儿,她才四岁,睡容甜美得像个天使,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会跟父母缘薄?可爷爷是个命相大师,从不打诳语,他预测的事从没有失算过,她能冒险吗?
“妳不用担心孩子,这地方民风纯朴,她在这儿成长,总比都市安全。”
“那十八岁之后呢?”
“我记得她还有一个兄长叫雨桐吧?”
“是。”
“瞧这女娃的命盘,如果能平安地活过十八岁,她与兄长的成就都会很好,而且会留在你们身边,一家和乐平顺到老。”
是么?只要忍受得了十四年的分离,从此就能团圆?
赛秀萍咬牙,毅然决定。“爷爷,那雨黎就麻烦您了。”
第一章
十四年后,傍晚。
小货车在朱家门口停下,朱雨黎轻快地跳下车,顺手将行李提下来。“钱伯,谢谢你还得绕路送我回来,真是太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我今天本来就要北上的,不过小妹啊,赛大师不是要妳多延一天,等明天再回家的吗?”
“没关系啦!”朱雨黎笑着摆摆手。“我那宝贝祖宗越老越迷信了,一定要我等到明天满十八岁后才肯放心,啧,也不差这一天啦!”
钱伯望着她年轻可爱、朝气十足的脸庞,摇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听老人言。反正已经送妳到家门口了,赶快进去吧,天色也晚了,妳就别再出门,我走了。”
朱雨黎笑着挥手道别,转身走进眼前这幢面积不大,感觉起来却很温馨的小洋房。
打她四岁起,父母为了能护她平安长大,将她送到乡下住后,这些年来,她回到这里的次数不到十次。
一进屋里,朱雨黎喊了一声,没人应答,便将行李丢进自己的房里。回到客厅,她懒骨头般地瘫软在沙发里,等着家人回来。等着等着,等到肚皮都咕噜咕噜响了,却还不见有人回来。
“有没有吃的呀?”她起身,到厨房翻找冰箱,发现没半点东西可果月复,只好拿了钱包,打算出门去觅食。
夜晚的台北街头车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跟乡下的恬淡生活完全不同。
看看表,再过四个钟头她就满十八岁了,今晚一过,她终于可以摆月兑曾祖父说的什么命中注定的劫难。
进了快餐店,朱雨黎点餐后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边吃边看着窗外车灯飞掠,霓虹闪烁的街景。
“小姐,一定有很多人跟妳说过,妳长得真可爱!”
听见男人的声音突兀地传来,朱雨黎将视线从窗外调回,发现对面的座椅上已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对不起,先生,旁边的空位还很多。”朱雨黎瞧瞧四周,摆明不想受到骚扰。
见对方仍没动作,她看了眼对面言语轻浮的年轻男子,因曾祖父而来的习惯,她审视起男人的面相,发现他双眉棱骨高耸,唇又薄──这种人通常都是自以为聪明、性子倔强、脾气暴躁……她决定还是避着他一点的好。
朱雨黎立刻起身,决定回家。
男子一愣,蓦地,觉得面子挂不住,心中一怒。但朱雨黎清纯可爱的模样、细致完美无瑕的脸蛋、纤细的身躯又令他想好好疼惜一番,便压下怒火,不死心地尾随于后。
“等等!小姐,我能请问妳的芳名吗?”
“你看不懂别人的拒绝吗?”她不客气地说,在街上疾行,只想赶快摆月兑他。
男子表情一僵,接着板起脸,望着她的背影盯了好一会儿,眼神蓦然一变,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小姐,那我送妳回去,好不好?”他又追上她。
“不好!”朱雨黎闪身超越他。“我识字,知道路怎么走。”
“那我陪妳一起走?”
“不用,谢谢。”
“要不我可以知道妳的电话号码吗?”
朱雨黎认命的停下脚步,看来不给他是不会死心了。“你有纸笔吗?”
“当然有!”男子拿出纸笔递给朱雨黎,邪邪地笑了。“来,请写。”
就随便写个号码充数吧!朱雨黎心才想着,颈后忽然一痛,瞬间便失去知觉。
男子快速地将她扶往暗巷,接着拿出喷雾剂似的不明气体往她脸上一喷。
“想蒙我?以为我不知道妳心里想什么?”他模一把她女敕滑的脸蛋,啧啧有声,色心一起。“这新玩意儿听说会让妳辣得像只小野猫,让我爽得难以忘怀,算妳好运,今晚正好拿妳来试验,等老子舒服过后,到时看是谁缠着谁?”
PUB的一隅──
“来,敬我们终于摆月兑学校的窄门,荣登极乐。”外型粗犷的朱雨桐懒洋洋举杯。
“你挂了?”杨仲堪将酒杯与朱雨桐轻撞后,呷了一口,神情淡漠地回应。外型颀长英挺,气宇轩昂的他,此刻姿态虽放松,浑身却散发着逼人的气势,是今晚众人注目的焦点。
“咦?干么咒我?”
“荣登极乐不就是挂了的意思?”
“那应该怎么说?”朱雨桐搔搔头笑了。
“月兑离苦海、苦尽笆来、前程似锦……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就你那句不行,啧,雨桐,你又不是老外,为什么英文程度比中文好?”
“英文就二十六个字母变化,有什么难的?但中文名堂一堆,搞得我头痛,不提这个啦!对了,仲堪,你老头不是帮你弄了个免役,什么时候要出国?”
“明天。”
“哇!这样快?连毕业证书也懒得领?”
杨仲堪讽刺地笑笑。“煮熟的鸭子还飞得了吗?老头自然会让人回学校拿。”
朱雨桐瞄了他一眼,一口饮完杯中物。“喂,问你个问题,既然你不喜欢你老头的安排,为什么还要照着他的话走,流放到你家国外的分公司?”
杨仲堪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经验还不够,没办法跟他对抗,所以要先累积实力。”
“你老爸也是产业界的名人,你要真想跟他对抗,只怕是以卵击石。”
“我会胜过他的。”杨仲堪语气坚定,眸里有抹难驯的神采。“雨桐,想不想跟我合作?”
“你何时这么见外了?这还用问吗?”朱雨桐责怪地瞪他一眼。
“我研究过了,既然你不打算再骗张硕士文凭,那么趁当兵的这两年多注意些市场的动态,我们往科技业发展,那是一块谁有能力谁就吃得到的大饼,到时候我们两人绝对让人刮目相看。”杨仲堪侃侃而谈两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