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家的钥匙……
她嘴角泛着笑,回味着他刚刚不打自招的那些话。原来他还是舍不得她的,这……是不是两人复合的前兆呢?
第二日,她七点就拿着提篮,撑着伞,来到他家楼下。
或许是关耿一已先向保全人员知会过了,因此她毫无阻碍地上了楼,进了他家。
入眼所及的景物依旧,但却已人事全非。此时屋内一片寂静,那半合的房门里光线阴暗,显示关耿一仍在熟睡。
几个月前,她也曾占据他那张大床,拥有着他全部的宠爱,可如今,她只求他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愿用此生来回报他的爱……
持续飘来的饭菜香叫醒了关耿一,他不自觉地扯嘴一笑。这种平淡的居家感觉,有种浅浅的幸福味道。
这是哪家人的厨艺?不知道是昨晚胡乱地在家吃了冷冻水饺的关系,还是这香味真的太吸引人了,他肚子饿得咕噜咕噜作响,真想去敲人家的大门,拜托对方好好地请他大吃一顿。
翻了个身,他继续作着大啖美食的梦。
“阿一?”夏易蓉进房摇了摇他。“起床了。”
饭菜香、女人香还有那早已烙印在他心里的、软声细语的轻唤,让关耿一以为他还在梦中,他反手一拉,在娇呼声中抱住软玉温香,觉得自己彷佛置身在天堂。
“阿一?”夏易蓉无奈地拍拍他的脸。“快八点了,你还不起床吗?平常这个时候你都已经到公司了。”
咦?这好像不是梦中所应该出现的正经话。关耿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像只八爪章鱼般地将夏易蓉锁在身下。“蓉?”他忘了该表现生疏,只是不解地皱眉。“妳怎么在这里?”
夏易蓉瞋他一眼。“是你让我今天开始来帮你煮饭的,忘了?”
那种女子特有的风情在夏易蓉的脸上展现,偏偏一大早正是关耿一最无招架之力的时候,极迅速地,他的窜起。
夏易蓉感觉到了,虽与他早有肌肤之亲,但他的反应如此直接,仍使她脸上一阵赧红。“你起来啦!”她推他。
必耿一只是无声地瞧着猎物,眼神转换得更为深沈。
“你还不快起来?”
似乎挣扎了一会儿,最后,他才讪讪地放开她。“好了,快来吃早餐吧!”她赶紧从床的另一侧溜下,边出房门边交代着。
他眼神不离地望着她穿着围裙的身影,自在地在他家里走动,不知怎地,他的心情竟愉悦得想笑。
跳下床,他快速地梳洗一番,一想到原来梦境里的食物香味是出自于他家,便忍不住猛吞唾液。
夏易蓉将早餐递给他后,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铺放便当。
必耿一大口一咬,边吃边瞧着他的午餐菜色,就见精致的餐盒区分成好几个不规则的小盒,每一个小盒里放着不同的菜色,既好看、又好吃。“这餐盒是妳买的?”
“嗯。”夏易蓉顺口回答。“昨晚临时跑出去买的,记得吃完要拿回来,别扔了。”
必耿一进食的动作停顿,板着脸。“妳昨晚去买的?”
啊?惨了!“呃……”夏易蓉表情心虚。“我的意思是说……是说……”
“是说妳病好了,所以想出去透透气?”
“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妳找不出借口,帮妳个忙而已。”
夏易蓉见他一脸不爽,先是傻傻地瞧着,然后忽然朝他憨憨一笑。
“干么?”关耿一心跳漏了一拍。
“下次不敢了啦!”她俏皮地吐吐舌。“别生气了,好不好?”
就这样,一直到关耿一出了家门、进了公司、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还是百思不解她是哪儿来的能耐,怎能三言两语就抚平他的怒气?
两人开始了暧昧不明的相处关系,关耿一明白自己心里的矛盾,因此,对夏易蓉的态度,他常常徘徊在懊恼与心疼之间。
夏易蓉知道他的挣扎,也不逼他,她的个性本就是极具韧性,否则也不可能带着两个孩子,与她叔叔周旋这许多年。
如今可以在每天一早为他烹煮,唤他起床;在晚上七点他准时回家时,陪他一起用餐,(不晓得是公司的业务量减少了,还是他也喜欢她的陪伴?总之,他不再像个拚命三郎似地将时间都耗在公司里。她倒是一厢情愿地猜想应该是后者,因为他总是拿着档案回家),这种平淡中的幸福,她已觉得满足。
必耿一从不主动邀请夏易蓉留不过夜,自她介入他的领地开始,两人的关系似乎停顿下来,不再有任何进展,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忽远忽近,使夏易蓉常觉迷惑,有种不知如何自处的感觉。
“我回去了。”九点整,她拿起背袋后,走向大门时知会他。
“我送妳回去。”如同以往的每一晚,他跟着起身走向门口。
夏易蓉对这些日子以来,他坚持每晚送她回家的习惯也早已接受。她将背袋递给他接手,默默地跟在他的后头。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上了平面道路后,关耿一却突然煞车。
夏易蓉来不及应变,身子向前一倾,关耿一本能地伸出右手护着她往前的冲势,却没看她,只是表情讶异地瞪着前方。
随着他的视线,夏易蓉发现车灯前站着一名女子,她打着赤脚,脸上一片红红绿绿的,模样看起来惨不忍睹,正可怜兮兮地与他们对望。
“紫柔?”关耿一喃喃地自语,彷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拉起手煞车后连忙跳下车。
紫柔?好熟的名字……夏易蓉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女子投入关耿一的怀中,她震惊不已;心,几乎碎了。
第十章
她有过这种经验,一种被暴力袭击后的经验。现在,这个叫紫柔的女人显然也正遭遇到,所以直觉地想找个最亲近的人寻求庇护--很显然地,关耿一是她最亲近的人。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心酸酸的、涩涩的,她想嫉妒,想现在就下车兴师问罪,可那女人紧紧地搂抱着关耿一,哭得好惨吶,她怎忍心再落井下石呢?
车子杵在车道的进出口路上,车灯前那对相拥的人儿,女的将脸埋入男人的胸膛,男的则俯身安慰。在阴暗车内的夏易蓉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场可歌可泣的年度爱情大剧,男女主角终于不顾世俗的牵绊,决定追求幸福,而她这个可怜地在一旁扮演破坏者的小配角,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认命让步。
原来……原来他对她裹足不前的原因,不是因为心有千千结,而是因为他早已心有所属,只是碍于她的纠缠不清,不知该怎么打发她而已。
悄悄地溜下车,她轻轻地关上车门,不敢破坏这唯美的一刻。
可关耿一仍发现了,他望着她的眼。“妳要去哪里?”
“我……我……”
“回车上!”
“不、不用了,你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必耿一环着怀中的女子走向她,将女子安置在后座。“上车。”然后再次对她命令。
夏易蓉觉得心中有些苦涩,再也潇洒不起来,默默地坐回前座。
一路上只闻身后的啜泣声,谁也没开口。直到车子停靠在舞清影家的楼下后,关耿一一放她下车,立刻扬长而去。
夏易蓉强忍的泪水,终于溃堤。
昨晚的失眠使夏易蓉双眼布满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