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唇边绽开一朵笑,“他若是知道,我还能来吗?”她理了理衣服,确定看不出破绽后,又对图山说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时机到了我就去见他。”她说话时眉目含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一定是为了完颜祁而来。
图山不好再说什么,连忙拉着青芜一起归队,并央求大伙代为隐瞒。
只要军队一开拔,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再没有人会注意这许多。
图山看着坐在一旁默默不语的青芜,不禁想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她一个弱质女流混进军中长途跋涉呢?
青芜第一次换上金人的军服,心里却泛起阵阵苦涩。
完颜祁前脚才出门,她后脚就束胸换上男装。
这是一次冒险,甚至是一次赌博。
也许,她还没能见到完颜祁就死在行军之中,也许见到了,却是另一种伤害。
她拿出怀里揣着的木刀,紧紧握在手里。
那次她伤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这把木刀,奈何包袱被完颜祁扔了出去。她忍着背痛,俏俏在园子里找了很久,找到包袱后,只拿出这把木刀,望着那把刀,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可她终究还是没哭。
她一直告诉自己,永远都不能丢掉这把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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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不过几日,青芜明显体力不支,幸好在图山的悉心照料,勉强熬到扎营的时间。
“喝口水吧!”图山递给青芜一个丰皮袋子,“到应州了,暂时不会再走了。”
青芜抹抹额头的汗,喝了一小口便还给图山。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再这么徒步走下去,她肯定吃不消,而且还会拖累好心帮她的图山。
无论这个举动有多不智,甚至可能坏了她全盘的计画,但眼前她也只有去找完颜祁了。她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自己的体力回复。
“图山,帮我个忙好吗?”每每望着不远处的主帅营帐,她都会想,他又在看他的兵图了吧?
“没问题!”图山月兑口而出。
青芜微微一笑,指着完颜祁的营帐说道:“想个法子带我去那里。”
图山一愣,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以他们这样的低分,擅闯主帅营帐是死罪啊!
“我好想他。”她淡淡地说着,轻轻地笑了。
图山迷惑在她轻柔的笑容里,“好,我帮你!”
青芜感激地看着他,忽然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恋慕,她心里一震,连忙别开眼,自责自己是不是在利用他。
傍晚时,图山带着青芜来到主帅营帐外,对侍卫说有重要的事要向都统大人禀报。
侍卫觉得奇怪,怎么都不肯放他们进去。
图山没办法,只好一遍遍地解释着,最后几乎吵起来。
完颜祁从营帐里出来,听见他们在争执,眉头打个结,“怎么回事?”
侍卫回说两名小兵有要事禀报。
完颜祁听了也觉得颇为古怪,遂亲自去看看。
一看之下,他顿时心火上升。
除了图山之外,还有一个个头娇小的人站在一旁,单看那身影就有几分像青芜,再看她偶尔露出来的面目,他敢肯定这个“小兵”就是本该乖乖待在他府里的青芜!
最初的惊喜早就被震惊给取代,他冷冷地看着图山和青芜与侍卫争辩,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只见图山按捺不住火气,说着就要动起手来,青芜连忙拉住他,拉拉扯扯间,不知道被那个浑小子碰了多少次!
完颜祁忍无可忍,大步上前,一掌分开众人,拎起青芜的衣领就往回走。
众人都惊呆了,图山猛地跳起来,“大人!她--”
完颜祁顿住脚步,回头看看图山,再看看同样被吓到的青芜,冷厉地说道:“妄自争斗,博吉,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置!”
博吉得令,收拾残局去了。
青芜拉拉完颜祁的衣袖,“我自己可以走。”
完颜祁冷哼一声,脚步更快了。
青芜只好死命抱住他的胳膊,不然非摔倒不可。
“你饶了图山吧!是我要他带我来的,不能怪他呀!”她连忙帮图山说情。
完颜祁神色更凛冽了,进了营帐后,便想甩掉胳膊上的人儿。
“放开!”他对死巴着自己不放的青芜喝道。
“真的不关他的事。”青芜怕他惩戒图山,怎么都不肯松开。
完颜祁稍一用力,青芜立刻摔在毯子上。
她站起来,低头垂手,准备承受他的怒气。
空气里弥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青芜偷偷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怒意勃发的模样,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似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伤害了她。
她心中一暖,朝他定了几步,低声说道:“对下起。”
下一刻,她便被拥进一双刚强的臂膀里,那力道几乎弄疼了她。他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吗?如果真的可以,该有多好!
青芜紧紧抱住他,多日来的不安和焦虑终于平复。
他微微松开她,炽烈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一低头,狠狠吻上她的红唇,像狂风扫过般,索求甜美的果实。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他才放过她的唇,猛地将她抱了起来。
“你这个折磨人的妖精。”他啃咬着她的颈项,在她耳边低语。
“我想你。”她紧紧抱着他,倾诉心中的思念。她眼波如醉,吐出的每个字都引得人心荡神驰,难以自持。
对完颜祁来说,世上再没有比这几个字更动听的了!为了这几个字,他可以原谅她的种种行为。
青芜等不到他的回答,却从他的肢体里感受到更为浓烈的感情。
她愿意以最大的热情回应他,无论别人会怎么看她,都无法抹杀她此刻的快乐。
如何能对这男人如此珍贵的感情视而不见呢?
如何能对自己心里呐喊着要宣泄而出的感情置之不理呢?
她做不到,做不到呵!
她是那么真切地想着他,想到心都疼了。她对自己说,她来见完颜祁,只是因为她没有体力了,但是,其实她心知肚明,她对图山说的才是真心话。
她思念着他,想亲口唤他一声“祁”。
“祁~~”心里想着,就这么月兑口而出,感觉身上的人一震,青芜不由得笑了,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想你--”
他眸光闪动,吻上她的眼。
“这么任性的事你都做得出来,还哭什么?”将她平放在毯子上,他嘲笑着她的易感。
“见着你我就想哭了。”她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印上一个小小的吻。
“你让我嫉妒。”他挑挑眉,口气不善地说道。
青芜睁大眼睛,不解地问道:“嫉妒什么?”
完颜祁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他在嫉妒图山,差点想要假公济私的处置他了。
他轻巧地转开话题,“你心里有事。”
青芜身子一僵,“没有的事。”
“你做得这么明显,还想再瞒我吗?”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口气却有些严厉。
“你不相信我?”她反问,心口一阵绞痛。她不是在怪他,若非他对她太好,早该看出蛛丝马迹,何必等到现在才问?
他摇头,面容渐渐严肃,“我要你告诉我真话。你心里有太多我不明白的东西,难道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青芜轻勾起一抹笑,那笑带着些许悲哀。“我说的都是真话。该说的我都会说,不能说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说。”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青芜紧握着他的手,不肯让他放开。“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为难。我不能拖累你,不能丢下--”惊觉自己说了太多,她连忙捂住嘴,眼中净是克制不住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