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叫你闭个水,躲到那么深的地方干吗?怕淹不死呀!还有,我都叫你上来了,你还逞强个什么劲儿?”她一口气把心中的怨气全给吐露出来,也好让他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当初她真的是急,害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才会糊里糊涂的跳下去找他,结果他非但没事,还差点害她出事,说什么也得让他稍稍觉得良心不安。
“我在集气呀,不然怎么撑得过两三个时辰。”他一脸无辜,语气中反倒是觉得她莫名其妙。
“集气,那是什么东西?”她瞪大了双眼。
“我想说了你也不懂。”他两手一摊,状似无奈。
“好啦、好啦!我是不懂可以了吧!还有,我有要你憋两三个时辰吗?那会死人的耶!”她有那么不通情理吗?整人又不一定要整死人。
小雀没好气的一坐在地上,开始用力的拧着裤管及袖子的水,顺便把绑在腰间的布条也解下来甩了甩。
“你不正是这么打算的吗?”史仁斌平常不爱讲话,可是这时候也不知怎么着,觉得回她两句还挺有意思的。
“你——”小雀差点吐血。从来也没人可以堵住她的嘴,今天却硬是被一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将了一军!
她绷着脸站起身,准备回破寨子去,免得看到他就心烦。
“死人冰,我可告诉你,本姑娘决定第三关绝对绝对不会放水了,而且,不论你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心软!”
每次小雀心情恶劣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念坏他的名字。
史仁斌很识相的没再多说。不过他注意到易小雀的一张小脸被洗干净后,的确与当初裹了泥灰的感觉相去甚多。另外,他也发现,哪里好像不大对劲……
“发什么呆,我可告诉你,别想暗算本姑娘,本姑娘比你想象中聪明多了。”见他目不转睛的朝自己直瞧,也不知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等着。”史仁斌既不答应也不否定。他一挑眉,丢下一句话,随即往山寨走去。
“怪人!”小雀哼道。
从没见过这么奇怪脾气的人,说他笨嘛……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说他聪明,他的反应又嫌迟缓了点。
总之就是怪人一个。
小雀再也挤不出词儿来形容他了,只好讪讪的拍拍身上的尘土,也跟着回寨。
最后一关了,怎么整他呢?看来他这金刚不坏之身非得靠智取才成。
她迫不及待想看他落败后夹着尾巴逃跑的模样。
“死人斌,你等着瞧吧!本姑娘是中邪了才会想救你,没下次了,看我怎么把你踢出去。”新仇加上旧恨,惹到爱面子的雀姑娘,皮可得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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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
“什么?他们走了?!”
小雀瞪视着空荡荡的地铺,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不晓得耶!昨天我还看到他们睡得很沉,今儿个一早两个人都消失了。”南瓜子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我就说他没种嘛!一定是没有落脚的地方,才闯进咱们寨子里来白吃白住,说什么愿意接受三项考验,结果还不是怕被我难倒才连夜逃跑。”她呼道。
“老大,他们没有白吃白住啦,算算我们还赚到不少哩!”圆圆胖胖的小冬瓜捧着一叠银票傻呵呵的笑着,这是他刚才从被子底下发现的大宝藏。
“笨蛋,这根本就是贿赂,你以为银子从天上掉下来是好事吗?有这么多钱,咱们的破寨子干脆整一整、修一修,改叫乞丐府好了。”她摆出大姐的姿态训人。
“好耶、好耶!雀老大真聪明。”小乞丐们显然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小雀真的考虑把破寨子大刀阔斧的整修一翻。
“那我改叫豆老爷,你们统统当我的家仆。”
“不不,我是冬瓜大人,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得听我的命令。”
“不公平,那我咧?那我咧?”南瓜子反应较慢,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急得差点哭出来。
“停!谁才是老大呀?”小雀听他们胡乱吵一通,吵得她想事情都有困难,连忙大喝一声。
“当然是你啦,老大!”一听小雀的咆哮声就知大事不妙,小表头们赶紧异口同声的回答,使出他们训练有素的马屁功。
“那就不要得意忘形,否则哪天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小雀点点他们的脑袋,口气很无奈。“好了、好了,这笔钱也许是别人不小心留下的,先收好,不准动用。”
“不能用呀,真可惜。”小表头们一个一个唉声叹气的,只能干望着银票流口水。
小雀按了按头疼的额角,走出寨外,朝路的尽头望去。
姓史的,你有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没事拿银子砸得大伙昏头转向的,最好就不要再给我遇到!
第三章
“小雀,天大的好消息,福广米行这会儿不知大发什么善心,竟然将库存的白米统统捐出来济贫,咱们多派些人手去,今年冬天就不愁没米粮了。”瘦瘦的李爷爷背了好大一袋米,虽然走路都有些不稳,还大声嚷嚷。
“哪来这么好的事,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她为了史仁斌不告而别郁卒了好几天,终于有新鲜事发生了,也罢,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小雀长发一甩,跳离了豹皮大椅,准备出去一探究竟。
若天底下真有那么好的事,不拿一点,还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沿路果真见到许多人扛着白米回家,每袋可都是沉甸甸的。
照这情况看来,福广米行应该不是大发慈悲,而是那个势利的老板头壳烧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平常比别人贵两成的东西,这回却拿来热力大放送,还见者有份哩!
小雀这辈子最不相信天上会掉下来好运,结果这几天硬是让她碰上两回。
上一次是那个败家的怪人,见人就洒钱,这一次又碰上小气老板神经错乱,竟为个没捞什子鸟用的千秋万世大善名开仓济贫!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再多来个几次,若是丐帮穷不下去了,岂不是得闹解散?
愈想愈不对劲,她加快脚步急于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丙不其然,福广米行前头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衣衫褴褛的也有,穿着华贵的也有,不过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
老板陈福农忙碌的站在堆积如山的白米旁边指挥工人们分发,要不是他笑弯的两眼一看就知道被白花花的银子糊到,小雀可能还真以为他是个大善人。
不过,再怀疑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她娇小的身子使劲的往里头挤,挤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方向对了没。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头,无论她怎么挥手,陈福广那双眯眯眼硬是看不见她,老是发给她前后左右的人。
忽然一袋白米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掉进她的怀里,虽然接是接住了,但这预料之外的重物还是让她往后踉跄了几步。
她正待发作,一张大笑脸倏地出现在她眼前。
“抱歉啦!丢太用力了,我看你老要不到,所以……
说话的男子穿着简单的布衣,一派轻松的拭着汗,他超级阳光的笑容让她怎样也说不出差点月兑口而出的那个脏字。
“哦……谢了。”呸呸呸!她居然向一个差点把她砸死的怪人道谢,这年头怎么满街都是怪人,搞得她自己都有点不对劲了。
看她有些犹豫,他还不知死活的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这袋米不要钱的,你可以安心的带走,我想它够你小小的肚子吃上一年半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