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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如故 第24页

作者:角绿

“这位白先生,真这么厉害?”佘应景却有些不信。

“你会这么问,是因为你并不了解白先生。”

“不过,宁可信其有,也好早做准备。”佘应景却又如此说,有些担忧,“我不知道白先生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他说上次和糰欲夺我家房地,虽然被你所阻,但心里却有了怀疑,于是派了人暗查,将军墓的事,和糰已猜到几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危险了。”

杨豁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那白先生说没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虽然这事来得突然,杨豁却不怎么担心。在这个节骨儿眼上,白先生既然插了手,自然是他有了主意,诚心帮忙来了。

佘应景浅浅一笑,“你还真的挺了解那位白先生啊!他说的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意思?”杨豁皱眉。白先生也越来越爱故弄玄虚,本来这事直接跟他说就好,却偏偏跑去跟应景说。难道他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与他相见了?

“白先生说,乾隆皇帝正在重修明史,要我们借此机会为袁将军正名,和糰要拿这件事来做文章,咱们就先一步把这事通到皇帝耳朵里,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了。”

杨豁皱着眉,却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太冒险了?”佘应景小声问,杨豁跟她不一样,他自有他的后顾之忧,他的犹豫,也属理所当然。

杨豁忽然回过神来,“冒险……呵呵,我倒不是怕冒险!我想的是,你怎么一边怀疑白先生的能耐,又一口一个‘白先生说’……”他拉过佘应景,瘪了瘪嘴,“应景,你不会看上别人了吧?白先生看着年轻,其实却至少五十来岁咧……”白先生确实奇怪,怎么一直不会老似的?

佘应景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又羞又恼,忍不住狠狠一拳敲在杨豁背上,“我跟你说正事……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跟我开这种玩笑……”有时候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每每气氛凝重的时候,他总会突然冒出句浑话,让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的这点力量,自然也打不疼杨豁。他搂着她的纤腰,望着前方,眼里闪过精光。

“应景,别担心,我还要跟你过一辈子呢,要是这道槛都过不去,还谈什么以后将来?白先生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放心,咱们肯定死不了!”

有了白先生的提示,杨豁将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在心里作了个估计,当然也有变数,毕竟世事无绝对。好在清朝开国以来,几位皇帝都励精图治,没有一个是昏君。

杨豁对当今天子的个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首先,乾隆皇也算一个明理的人,如果不触到那些敏感的政治底线,他也会表达相当程度的仁慈。

而袁崇焕将军之事,会不会涉及到乾隆的那个敏感点,却是杨豁要赌一把的事,关键问题是,该由谁去说,怎么说。

犹豫了很久,杨豁还是找到了乔远山。其实他不想把远山卷入进来,然而他知道,要是和糰把他杨豁送进监牢,他最好的朋友自然不能独善其身,到时再来行事,就处于被动了。官场上的人,会真心真意帮他杨豁的人,只有乔远山,毕竟这件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乔远山与十五阿哥?琰的私交甚好。看得出,诸多儿子中,皇上还是挺喜欢这位阿哥的,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话。

苞乔远山秘谈之后,杨豁回到家中,一切生活如常,婚礼也照常准备。佘应景虽然不知道杨豁都做了哪些安排,但现在她却无比信任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子,杨豁不说,她也不提。只有拾儿,上次他站在佘应景跟白先生旁边听了个糊里糊涂,心里整天忧心忡忡,却因杨豁的告诫而不敢多问,新年刚过,家里又要接着办喜事,府里上上下下都喜笑颜开,拾儿却不得不每天打起笑脸,暗自揣测发生了什么事。

私底下,杨豁对着佘应景却有些感伤,“也不知我们的婚礼能不能如期举行。”

只要这件事一天没解决,他们就不能安心。

佘应景淡淡一笑,偎依在杨豁的身侧,轻轻道:“能不能如期举行,我都是你的妻子。”

这,是她佘应景的许诺。

杨豁温柔地望着她,回握她的手,微笑。

她的心意,他自然能够懂得。

?琰本是认识杨豁,听乔远山说了事情始末之后,没有反对让皇上知晓这件事,但似乎也不是很支持。乔远山知道,?琰素来不喜和糰,但因为皇上的原因,也不会公然与和糰作对。

杨豁不知道乔远山是如何说服十五阿哥的,在婚礼头天晚上,他收到乔远山秘密传来的一张纸条,用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密语写着:事情已经进行,等候消息。

杨豁苦笑。要是晚一天多好?明天可是他第一次当新郎官的日子,可如今,却是进牢房的可能更大。

当然,他也知道,他想等,那和糰和中堂大人,却未必有那么好的耐心等到他婚礼结束。

第10章(1)

杨豁和佘应景的婚礼如期举行。虽然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场婚礼不一定能进行到最后,但拜天地的时候,都是同样的真心真意。

常季程确实也来贺了喜,那张棺材脸依旧缺乏笑容,但看上去比平时似乎顺眼了那么一点。杨豁和佘应景倒是希望白先生能来,但一直没看到白先生的身影,都有些失望。

不过也有很多人发现,今天这婚礼有些奇怪。杨豁结婚,他的母亲杨老夫人以及好友乔远山都没到场,随着发现的人越多,下面议论的声音也就越大。最不高兴的,恐怕该算拾儿了。他今天一睁眼眼皮就开始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结果一看,主子结婚,老夫人没来,也没看见乔少爷的人影,就更加能够肯定,这婚礼恐怕有变故。

杨豁穿着大红礼服,一直都笑得很开心,像是丝毫没听到人群里的议论。拾儿左看右看都没能从主子爷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于是又自己安慰自己,兴许这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呢,爷在商场那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他总不能因为白先生的一番话,就真认定杨家有祸吧。

但拾儿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正当杨豁和佘应景夫妻对拜的时候,一大群人突然进入杨府大门,当首的几个,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观礼者,高声喝问:“杨豁、佘应景何在?”生生把礼仪官那声“礼成”逼了回去。

全场一片寂静,都惊讶万分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拾儿张着嘴,脸都僵了,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似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佘应景一把揭开搭在头上的喜帕,跟杨豁一起向问话的人看了过去。

杨豁苦笑一声,用只有佘应景听得见的声音道:“这皇上是不是也眼红我杨豁的财啊?竟然真的选这个时候来闹场,这不是存心让我信誉扫地嘛!”

佘应景微微一笑,随即又忧心地看了杨豁一眼。被杨豁挽着手后,她镇定了些,随杨豁走出中堂,来到院子里。

杨豁拱手道:“各位官爷,我就是杨豁。”换作其他时候,他可能还要贫上两句,但今儿这事却是他心知肚明的,也没有心思说笑。

“皇上口谕,宣杨豁、佘应景即刻进宫面圣。”说这话的却是一位公公,声音尖细似女子,一双眼睛却凌厉得很,仿佛一把亮光闪闪的匕首。盯了杨豁两眼,他又说:“你旁边的女子,是否就是佘应景?”等应景点头,他转身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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