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啊!”回过神,陶永哲的笑又回到脸上。“要看月亮,去河滨公园吧!”
“河滨公园?好啊!”东东双眼一亮,忘形地甩着手上的垃圾,然后就往陶永哲的摩托车跨了上来。
“小姐,你的垃圾……”陶永哲侧过身体问o
“啊,对喔,要先丢垃圾,你等等我!”东东尴尬地吐吐舌头,匆忙跨下车,往巷口奔去。
“喂——”陶永哲先是一愣,然后唤了一声。
无奈东东跑得飞快又专心,根本没听见他的叫唤。
陶永哲自鼻间逸出无声的笑后,傻傻凝视着东东卖力奔跑的背影,不自觉笑咧了嘴;最后,他索性潇洒地骑着摩托车
苞在她后方,送出几声鼓励:“加油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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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滨公园
“哇!透心凉!”严东东一看见喷水池,忍不住童心大起,伸出手挡在出水口前,任由水花四溅在自己身上。“呵!”她笑得一派天真。“喂,陶永哲,你来模模水,好冰好凉呢!”
陶永哲摇摇头。
“唉!”东东故意轻叹一口气,圈起手掌,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手掌的水,直凑到陶永哲面前。“来!不要客气!”
陶永哲莞尔一笑。“你不是来赏月的吗?原来是来玩水的啊!”他从东东的手中沾了点水,拍拍自己的脸颊,脸上再度挂上了笑容,轻松地调侃着她。“你瞧!”
东东的视线顺着陶永哲手指的移动,很快地将喷水池巡视了一圈。
“看见没?玩水的都是些什么人?”他带着笑问。
“都是小孩子啊!”她微扬下巴。“那又怎样?”
“不丢脸?”他再问。
“丢脸?哪有这回事厂说着说着,东东竟然开始卷起牛仔裤的裤管,“就玩给你看!”才说完话,她的脚已经跨上喷水池,大咧咧地坐在水池边缘,两脚浸入水中的同时,还故意发出“哇呜!”的赞叹声。接着,两条很少见天日、白胜茭白笋的脚丫子已经慢慢打起水花来了。
“哥哥你看广东东的举动立即引起在一旁玩耍的小孩子们的注意,频频向她行起“注目礼”来了。
“不许学阿姨!阿姨是练过的!你们很乖,不可以学喔!”东东转头对着几个小孩们慎重其事地叮咛一番。
看见这一幕,陶永哲哑然失笑。他看看东东,又看看那些羡慕得瞪直了眼的小孩子们,爱笑地喊:“阿姨说的是真的!你们不能学喔!很危险!”
“喂,这位阿伯,你也来试试嘛!回味一下童年呀!”东东对陶永哲喊。
“谢了!”陶永哲慢条斯理地在东东身旁坐下。“我还记得我是来赏月的。”
“赏月?转过来啊,你瞧!月亮不就在那里!”东东的手朝水池中央一指。“水中月,晃荡的美感!”
“你说什么?”陶永哲立即侧身回首。“晃荡的美感?”
“是啊!”
陶永哲真的专心凝视着水池中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着那晃悠悠的水中月,许久许久,才听见他的轻声呢喃:“太虚幻了……”说着说着,他又慢条斯理地转回身子,背对着喷水池,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还是天上月真实。”
“就知道你这人一点都不罗曼蒂克!”东东轻轻斥骂了一声。
“哎哟!听你的口气,敢情你懂得罗曼蒂克来着?”陶永哲作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起东东,脸上是夸张得不能再夸张的惊讶神情。
“我懂你这表情——”东东故意把音调拖得长长的,“告诉你,罗曼蒂克与穿着打扮无关!”她凑近陶永哲,皱了皱鼻子,继续说:“你去翻翻中华民国的宪法、民法和刑法,哪条规定懂罗曼蒂克的人不能穿T恤和牛仔裤来着?”
“哦,这样,日?现在我知道了!受教了厂他严肃地点了点头,故意摆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广东东斜睨了陶永哲的“演技”一眼,“敢瞧不起我!”她促不及防地伸出手,用力朝他的胳臂挥去一巴掌。
“哎哟喂!”不妨东东有这一招,陶永哲大叫一声,手臂吃痛后身体直往水池里歪去。
“哇——”还好东东眼明手快,双手一捞,适时抱住他,完美地稳住两个人的重心,才免去一场落水的灾难。
“被……被你吓死了……”他惊魂未定。
“我才被你吓死咧,男人这么不禁打!”东东尴尬地缩回手,脸上的燥热却泄漏了她的羞赧,再加上她不自觉晃动的双脚扬起阵阵水花,分明就是承认自己的举止太过粗鲁。
“怎能怪我?女人这么凶悍。”他笑着调侃。
“是,我是‘男人婆’嘛厂说完,东东的脚一踢,水花飞溅,拨弄得水面那一弯半月晃荡得更加厉害,碎掉的月型幻化成流金,闪熠着忽银忽黄的亮光,好不灿烂。”
不多久,一弯半月又慢慢在水面上成型,而陶永哲和东东两人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度专注在水中月的变化,彼此都陷入深深的静默。
这短暂的时刻,东东除了听见脚底哗哗的水声外,就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而陶永哲呢?静默了一会儿,他不自觉地仰起头凝视着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他蓦地咕哝。
“你说什么?”东东听见他细碎的声音,转过头问。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
“你到底在念什么?”东东瞪大了眼,忍不住凑过头问。
“你知道一阕词吗?”
陶永哲看了她一眼,又凝视起中天半月,然后满怀心事地念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哇!陶永哲,我不知道你还能出口成诗呢!”东东吃惊极了,一双丹风眼圆睁着,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有点学问好不好?这是词!是词!”他强调。
“词?好吧!不过你跟我谈谈现代诗或许我还能背个几首,至于民国前那些文诌诌的诗词绝句,我一向没那个细胞啦!”
陶永哲笑了笑,适时递出一个“他了解”的表情,算是安慰。
她耸耸肩。“你念的词我只记得后面那四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还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才不想不懂装懂哩!
“嗯,我知道。七年前,我也只熟悉这四句……”陶永哲望着天空的眼突然迷蒙了,一向让阳光驻足的笑脸顿时晦暗不少。
又是这样的表情!东东不禁攒起眉头。刚刚在电梯里,他就是这样的表情。也是因为这表情,让东东无意间知道陶永哲存在着她所不了解的一面。
她的好奇心已经控制不住,内心更有种不熟悉的情愫在蔓延。
“七年前?”她的声音突然轻柔了起来,和刚刚的爽利判若云泥。
这声音随着夜风吹送,渲染了月华的光洁和煦,送进陶水哲耳里,激起若有似无的异样感觉,让他不自觉倾吐起心事。
“嗯,七年前……我的小学妹,她非常热爱文学,我从她那里学来一些诗词……”陶永哲只是一劲地望着月亮,但是这副神情,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远到谁都无法碰触的那个属于记忆的国度。
“嗯……”东东歪了歪颈子,轻声说:“我嗅到爱情的味道厂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脸孑L凑到陶永哲面前。“你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