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中意她,那你去娶她好了。〞严淮轩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我倒忘记了,年轻美丽、端庄得体的女人,向来不都是你的最爱吗?〞
〞你……你……这么久以前的事,你还搬出来讲。〞严正浩被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警告你,我不会同意你娶她的,而她也永远别想踏进我严家大门一步。〞
严淮轩的脸拉了下来,声音低沉可怕,〞我也很郑重地告诉你.我的婚事绝不容许你干预,这一辈子我非麦宣意不娶,我只允许我的孩子在小意的肚子里成长,如果你不想绝子绝孙的话,就自已看著办吧!〞
语毕,严淮轩掉头转身就走。
而麦宣意则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解释些什么,却又放心不下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她一咬牙,匆匆向严正浩夫妇道声再见,急忙地追向早已消失在人群里的严淮轩。
〞等……等,你等……等我。〞麦宣意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喊著。
严淮轩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停下脚步,天啊!自己真的气昏头了,竟然忘记她的存在。
看著麦宣意跑得如此卖力,手上还提著他们刚刚采购的一大袋零食,严淮轩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对不起。〞他的脸色缓和下来,面对她,他无法板起脸孔。
严淮轩接过她手上的那袋零食,从里头拿出-罐饮料并打开递给麦宣意。
〞刚才……〞严淮轩不知如何说才好,他竟然在无意中透露出自己喜欢她的事实。
〞不用说,我都明白。〞
看著她平静无波的脸色,严淮轩有些庆幸又有一丝失望。庆幸她未把他对他父亲说的话当真,否则他们两人的友谊可能烟消云散;然而,对于错过这个表白的好时机,他则深感失望,因为他不知何时才敢鼓起勇气对她诉情。
〞你不喜欢你的父亲吧?〞麦宣意大胆臆测。
〞对。〞他坦诚,不想欺骗她,即使这不是件好事。
〞这就难怪了。〞
〞什么?〞
〞你想气你父亲,所以才谎称你喜欢的是我。〞
原来她想到那里去了,严淮轩这下才明白,她的脑筋也未免动得太快了点。
严淮轩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歉然地说:〞小意,我恐怕无法和你一起去看了,真的很对不起,让你扫兴了。〞每回他和严正浩争吵过后,他总觉得元气大伤、异常地疲惫。
麦宣意感觉深受污辱。
〞难道你就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什么人?〞严淮轩反应不过来。
〞明知朋友有难,却自顾自地享乐、毫不关心朋友的人,嗯?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的人?〞
〞当然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这样的人,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忧悒坏了你的兴致罢了!〞
〞既然如此……〞她倏地抢过他手上的电影票,一把撕掉,并将裂为八等分的票根在他眼前晃了晃,〞现在,我们哪儿也不去。〞
对于她的举动,严淮轩觉得好气又好笑,但是心中大部分则是悸动不已,深深为她的关怀所感动。
麦宣意拉住他的手,往她的车子方向移动。
在途中麦宣意向他说:〞刚才你与伯父争执时,表情好可怕。〞
〞真的?吓到你了吗?〞
〞当然没有,我麦宣意在江湖上混了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可能轻易被你哧倒……〞她又开始自吹自擂。
虽然自夸是麦宣意的本性,但严淮轩却很清楚此刻她讲这些话的用意,只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钻牛角尖;想到此,严淮轩忍不住包加紧握她的手。
两人回到麦宣意的家中。
招呼严淮轩坐下后,麦宣意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严淮轩。
严淮轩拉开瓶盖后,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它,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大醉一场。
〞喂、喂、喂!你以为啤酒不用钱的吗?〞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哪!只剩下这-瓶,喝完就没了。〞天知道她的冰箱里还有十多瓶啤酒,她只是不想让他喝得太多而已。
严淮轩又模模上衣的口袋,片刻他才想起他的烟盒放在西装外套中,忘记带出来。
见状,麦宣意忍不住叹一口气,他真是个大麻烦!而她,则扮演有求必应的角色,任他予取予求。
麦宣意踱步至书架前,从最上层抽出一个盒子,并从里头拿出一包香烟,这是她戒烟前的最后-包香烟,为了表示她的决心,她故意把它放到非伸手所及的地方。虽然,这包烟已放两、三个月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麦宣意坐到他身旁.〞想说出来吗?〞
严淮轩点一根烟,开始诉说这个困扰他多年的往事。
〞六年前,我从美国拿到硕士学位后,迫不及待地回到睽别已久的家园,谁知-回到家后,人事已非,所有的事都改变了,原本在我心目中相当恩爱的父母,竟然出现裂痕;我从小崇拜父亲.迷恋上一个女人,一个只大我一岁的女人。〞
虽然他说得极为平淡,但她却也能感觉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当一个崇拜许久的人再也不如以往时,心里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
〞我的母亲,是个相当传统的妇女,认为男人在外沾花惹草是很正常的事,甚至连我父亲的情人找上门了;她仍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那女人认为我母亲好欺负,提出搬进我家住的要求。〞
〞难道都没有人敢反抗她吗?〞麦宣意从中插了一句。
〞下人们虽然看不过去,但是碍于我父亲,不敢说些什么;唯一敢出面的人,只有我的小妹——若晴,然而,反抗的结果是被斥责一顿;有-次,若晴因为一句'狐狸精'被我父亲打了一巴掌,从此,若晴开始跷课、逃家,原来名列前茅的成绩一落千丈。至今她仍动不动就逃家,更喜欢开我父亲的宾士轿车,天知道她根本不会开车,她只是把撞坏我父亲的车当作乐趣,以此泄恨。幸而我及时回来,阻止了那女人搬进我家住的蠢念头。我与我父亲大吵一架,两人皆不肯让步;后来,我考虑了许久,告诉我父亲,我同意他们交往,但,必须以'龙翔'作为交换条件。〞
〞你父亲答应了吗?〞麦宣意追问。
〞当然没有,他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威胁他,如果他不同意,我将与他月兑离父子关系,并带著我母亲与若晴远离他,还要在报纸上刊登他抛妻弃子的丑行,让他身败名裂,最后,我父亲不得已只好答应。〞
太荒谬了!向来她只听说过,父亲因儿子的不肖而宣告月兑离父子关系;像他这种案例,倒是少见。
〞然后我做了-件至今仍令我感到恶心的事一一我勾引她。〞
麦宣意倒抽一口气,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这不禁令她想起一代女皇——武则天的故事。
严淮轩干笑几声,〞作儿子的勾引父亲的女人,你说这好不好笑?哈哈!这真是件世纪大笑话!〞
他的笑声里充满苦涩、辛酸,麦宣意看了忍不住为他感到难过,她握住他的双手,给他无言的安慰。
〞一个星期,我只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她勾引到手,那时我年轻,'龙翔'又在我手上,她虽愚昧,却也不至于笨到选择那个老头子。〞
〞你们有没有……那个……呃……〞她突然说不出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