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咳……咳……救……”她被河水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杭启梅拚命地挣扎,渐渐地,她的呼喊声被水淹没,身子继续往下游漂去。???艳阳势力高张,仰头望去,万里无云的天际,让人情不自禁地陷入那一片淡蓝之中。
冷云亦抹了抹额上渗出的些微汗珠,他正在赶路呢!他无心欣赏辽阔的美景,专注地看著前方道路,他的脚步仍是不停地向前迈进。
似乎有点惩罚的意味,那火热的炙阳更是狂野地燃烧著这一块大地,使得冷云亦炽热难耐,豆大的汗珠滑下了他的脸庞,衣裳也被汗水湿透了,黏附在他的身上,他甚至还能感觉到汗水自他的胸膛流到了月复间。
冷云亦早已习惯这样了,由于他多年来习武之故,不流些汗似乎就不痛快,而他也总是习惯在练完武之后,再到山边让奔腾的瀑布冲个畅快。
只是现在的情形和习武不同,他有正经事要办,况且,他也不是待在那个他从小长大的龙羊谷里;现在的他身处荒郊野外,这里没有谷里的清澈溪流,更没有他所喜爱的那个清凉沁骨的飞烟白瀑,他只是个赶路人。他才刚离开上一个小村落,正打算往东方去。
隐约间,冷云亦听见了微弱的呼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引导著他施展轻功往声音的来源奔去。
饼没多久,他拨开层层的草丛,一条滚滚江河赫然映入眼帘,他所听见的呼救声正是由这里传来。
冷云亦四下张望,终于看见了一个人影在水中载浮载沉,那人正在河水中挣扎著;
冷云亦已看清那个人的容貌,虽然黑发散乱亦沾染了黄泥,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但看那样子应是个女子。
就在滚滚河水又要将她往下游推去时,冷云亦起身飞跃,蜻蜓点水似的施展轻功来到河面,一把攫起白衣女子,朝河岸飞去。
第二章
冷云亦斟了一杯茶水,一饮而下,举手之间带了三分的豪气。
他坐在桌边,等待著床上的人醒来。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听到床铺上传来声音。
“你终于醒了。”冷云亦冷哼一声。
冷云亦最瞧不起那些动不动就要寻死活的人,有什么事非要如此想不开,还必须赔上自己一条宝贵的性命?蝼蚁尚且偷生,更遑论是有脑子、懂思考的人了,竟还会笨到如此程度!不但不懂得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还糊里糊涂的去寻死,她爹娘算白生养她了!
只是冷云亦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出手救了这名落水女子,他虽然很不想管她的死活,可是不知怎地,他觉得不能丢下她不管,所以他不顾别人的眼光——虽然他也从未在乎过——一路抱著湿漉漉的她来到这间客栈,请客栈里的厨娘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还找来了大夫替她诊治。
除此之外,他未曾离开这名女子半步。是怕她一个人孤独醒来,面对这陌生的环境会感到害怕?还是想看看她醒来后,得知自己居然还活著的错愕表情?冷云亦自己也不明白,更无心追究。
“这里是……”杭启梅一张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腰间盖了一条薄被。
这里会是河神殿吗?杭启梅完全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在祭神时被丢到了河里吗?
她只记得被湍滔的河水淹没,呛住了口鼻,几乎无法呼吸,她努力想游向岸边,但是无情的河水不断地拍打著她的身体。
可是现在呢?她还活著吗?
杭启梅连忙坐起身,紧张地望向四周,想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一转过头,却看见了一脸冷漠的冷云亦。
“我怎么会在这儿?莫非这里就是河神殿?你就是河神?”杭启梅不知道到了河神殿以后会是怎样的情形,河神又长成什么模样,倒是这陌生的环境实在让她有点害怕,尤其坐在桌旁的这名男子,他冷酷的表情更教她心悸。
这女子一醒来就语无伦次的,难道她疯了不成?冷云亦心里正纳闷著,这下更加深了他不该救这名自杀女子的念头。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河什么神的,我一概不知!”冷云亦没发觉自己的口
气微愠,这让杭启梅自心底打了个冷颤,她以为自己的言行已经冒犯到了眼前那位无所不能的河神。
他那威怒的态度与冷硬的表情让杭启梅吓坏了!
“河神,我求求你放过我们的村民吧!我会尽我一切的能力来服侍你、讨你欢心,只要你别再伤害我的家人和村庄,我愿意听从你所说的话。”杭启梅惊惧地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双膝跪地,必恭必敬地央求这名伟岸男子。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河神,你还跪我作啥?起来!”冷云亦乍见她冲动的行为,不但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更以强硬的口气吼著。
这名女子一醒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朝人乱跪乱拜的,恐怕是神智不清了。冷云亦轻皱眉头,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现在却救了这女子,而且她脑子又有问题,真是的!他怎么会没事替自己找这种麻烦?这下正事恐怕会因此而耽搁了……冷云亦这一趟出谷是为了报仇,他可不想惹上多余的麻烦,可是麻烦却又不断地找上他,像上次那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马就是,没事挡他路还敢找碴,也不秤秤自己有几分能耐,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不是河神?那你是谁?这又是哪里?”杭启梅就像漂流在海上的浮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扶著床头缓缓地站了起来,而她那苍白的脸庞除了害怕又多了些惊惶。
冷云亦瞧见她努力撑起自己虚弱的身子,勇敢面对令她□徨又害怕的陌生环境,心底不禁升起一丝怜惜之意。
“是我在河边救了你的。”冷云亦努力克制自己的内心波动,尽力以最平淡的语调回答她。只因为她的柔弱与不知所措,居然让他第一次对女人产生怜悯与心软的感觉。
“你救了我……这么说来,我没死喽?”杭启梅一脸的不敢置信。“那么你也不是河神?”
“我之前就说过了。”虽然他并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但冷云亦也不愿意吓到看起来如此脆弱的她,所以他的语气跟态度明显和缓许多。
确认了冷云亦的话,杭启梅紧绷的心情顿时放松了,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地瘫坐在地上。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而先前所穿的素净白衣,不知何时已换成另外一套桃红绣裙,而且半敞的襟口内更缠上了一层层的白布,紧紧服贴在她的伤口之上。
是谁换上的?!当然不会是自己,难道是……杭启梅望向一脸冷酷的冷云亦,不自觉地拉拢了衣襟。
“你说是你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那我身上的衣服……”对于这种羞人的事,她实在难以启齿。
像是洞悉她的心思一般,冷云亦沉稳地答道:“是厨房里的大婶替你换掉了湿衣服,至于你身上的白布,是大夫帮你缠上的,我没对你怎样,你不用担心。”
她身上有多处撞击所造成的伤痕,经大夫看过之后,伤势并无大碍,而且在医治当时,他人站在房外,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回。
“谢……多谢公子!”杭启梅因被察觉了想法,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蛋。
冷云亦这才好好打量著被他救起来的女子,她清秀白净的脸蛋染上一抹嫣红,一对弯弯月眉高挂于水汪汪的大眼之上,加上一张透著红艳的娇俏小菱嘴,此刻的冷云亦差点儿就迷陷在她的娇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