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席岱庭对自己说道,她不会让这些事发生在外公身上。
张律师的家是栋位于山坡上的花园别墅,四周原本应该是清静幽美的,现在却被一堆警察、记者挤得水泄不通。
用不著通报、自我介绍,在唐杰和席岱庭一下车后就被所有人包围。
“席小姐,请问你知不知道张律师目前的下落?”
“请问你昨晚人在哪里?”
记者的问题源源不断。
“借过。”一位佩枪的便衣警察拉走众家记者。
转眼之间,他们又被一群便衣警察包围住。
“这边请。”一名稍微矮胖的便衣刑警带他们到张宅的大厅内。
矮胖的警察打发走原来驻留在大厅的属下,关上大门,隔绝记者好奇的眼神。
“我姓陆,这是我的搭档徐警官,”矮胖的警官介绍著,“我们负责侦查张律师这宗案件。”
“幸会。”
双方互握著手,但并没有“友好”的意思。
“我们刚才在车上听到电台报导张律师失踪的事,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急于找我们,所以就直接过来了。我们也想把误会解释清楚。”等四个人都坐定在沙发上后,唐杰首先发言。
他在观察对面两名便衣警官时,不经意地发现了一件事……“误会?‘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张律师被绑架!看来我们的确有一些误会。”
徐警官说,口气流里流气的。
陆警官向他挤眉弄眼著,似乎叫他控制一下风度。
“我们昨晚一直试著要联络你们,但却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谢先生的管家说你们去嘉义的度假山庄,山庄的管家却说你们整晚都没到。你们可以解释这一点吗?”陆警官口气是客客气气的,但唐杰和席岱庭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敌意。
“我们的确是往嘉义的度假山庄出发,可是一路上却发生许多意外事故……”唐杰简单明了地说出从昨天到今天中午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在旁的席岱庭偶尔也会做些补充。
听完他们的话后,徐警官显然不相信那段“天方夜谭”。
“有人可以为你们作证吗?”
“司机阿全、江诚和他的手下、山庄的管家都可以证明。”
“问题是,我们没有办法联络上江诚那帮人。再来,司机阿全什么也不能证明,他说他载你们出谢家不久,你们就要求换乘计程车,说他的服务不好。”
“狗屁,什么理由?服务不好?宾士专车会比计程车来得差?”徐警官粗俗的言词完全不像是受过教育的人,反而较像混角头的小瘪三。
“他在说谎,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话,不是吗?”席岱庭生气的反辩,这些圾位警察光会听信片面之词,随随便便就定下他们的罪。
“有。谢府的管家说阿全在十五分钟后便回到谢府。十五分钟根本不足以载你们到嘉义的山区。”
“又有谁能证明管家的话,”席岱庭终于体会到不被相信的痛苦,“说不定他们全部都被收买了。”
“你们说你们在中午抵达山庄,但我们打电话去询问时,那里的管家却说你们一直没出现。”
怎么可能?管家还请他们留下来吃午餐。
“说不定只是我们还没到。我们到达山庄时的中午十二点半。”
“电话是下午两点打的。”陆警官说得斩钉截铁,徐警官则在一旁冷哼。
“看来我们大家其中一定有人说谎,而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席岱庭不客气地点著她的手指,“你们两个。”
“你是什么意思?”徐警官激动地站起来,“你有什么证据?”
那么激动?心虚了吗?席岱庭挑眉笑了笑。
第九章
“我没有什么证据,可是你除了一些人的说词外,也同样没有什么证据。说不定刚才那些鬼话都是你们胡扯的。”
“警察是不说谎的。”
“警察是不骗人的。”
两位警官并眉站著,说得好像是童子军在宣誓一般。
“说著说著,你们刚才又说谎、骗人了。”她摇头叹气。
“哪有?”陆、徐两人面面相观,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
“警察也是人,凡是人就会说谎,别故作清高的来欺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行吗?”
“你——”徐警官粗话已经冲到嘴边,准备开骂。
“没关系,”陆警官打断他,“我们还有另外一位证人。”
一会儿之后,他领著张太太和张律师的小儿子出来。
陆警官问著小男孩:“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我叫张仁宗,今年八岁。”小男孩在众多陌生人面前显得有些畏怯。
“弟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怎么看到爸爸被带走的?”警察问。
“我刚从房间出来,看到有人把爸爸抓住,后来他们就从窗户走掉了。”
“有几个人抓住你爸爸?是男的还是女的?”
“两个。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两名警官同时瞪向席岱庭和唐杰,眼神都在说:这下你们还赖得掉吗?
“怎么样?张小弟弟不会说谎吧?”徐警官问。
席岱庭突然笑了出来,因为他刚才把“张小弟弟”说成“脏小弟弟”。
“笑什么?”徐警官的眼神像会杀人一样。
“没事,没什么。”席岱庭止住笑,“这个证词不足以采信。”她拉回主题。
“为什么?”徐警官吼著,以为大声可以吓倒她。
席岱庭做出一个“你笨得无可救药”的表情,“天底下有那么多‘一男一女’,张小弟弟可以说是什么也没看到。你和张太太站在一起也算是一男一女,难不成你们也是嫌犯之一?”
见席岱庭伶牙俐齿地损著陆、徐两人,唐杰一反常态地在旁静静聆听,心中似乎在盘算些事情,始终未曾表示任何意见。
“少废话一堆。”吵不过她,徐警官只好用斥喝的,“反正你们的说词没有人能作证,所以别再白费唇舌。唐杰、席岱庭,你们最好和我们回局里一趟——你们被逮捕了。”
“什么?!”席岱庭不敢相信地大叫。
这两个警察头壳是不是烧坏了?怎么没什么证据就随便逮捕他们?没搞错吧?
“唐杰……”她向他使眼色,要他想办法。
但唐杰却满脸不在乎,想都没想就回答:“好,去就去,谁怕谁?我倒想看看你们会把我们带到哪个分局里。”
什么?!连他的头壳也有问头吗?
她知道唐杰的话暗藏玄机,但这“玄机”是什么呢?她根本模不著头绪。
陆、徐两人闻言,不自然地调离眼神,清了清喉咙,“走吧。”
他们所有的表情、动作都落入唐杰眼底。那就是所谓的“作贼心虚”吗?唐杰窃笑著。
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冷静?
席岱庭斜眼看著静坐在车后座的唐杰,对他挂满自信微笑的脸感到懊恼。
到底他看出了什么?她一头雾水,纵使再怎么勉强自己,她也无法冷静下来。说真的,她根本不把这两个笨警察放在眼里,要不是唐杰刚才示意她稍安勿躁,她早就当场拒捕。
当侦探就了不起吗?老是露出这种高深莫测的神色,总有一天,她会因好奇而死。
窗外的景物迅速向后飞逝,这令她心中渐渐起疑……“喂,你们这两个大烂警到底要把我们载到哪儿去?你们如果是迷路了,我可以指点你们。”她知道他们已经渐渐离开市区,四周也愈荒凉。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烦?”徐警官厌恶地骂道,“我们当然是要送你们到警察局。”
“少假了,你们根本就是往反方向开。”席岱庭随即拆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