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看似文弱可欺的筑君,会为一个小子翻脸?
纤纤加重口气,“哎呀!二当家,你若不教训、教训这些目中无人的小子,他们可会爬到你头顶上撒尿的。”
惨澹的脸色更显难看,“发财是我的书僮,也是好哥儿们。她很自重自爱的,不需要我特别教训她,她也会把事情做好!”
发财站在一旁猛点头,她没想主人会如此维护自己,开心极了!
倒是纤纤没意料到筑君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奴才,不惜和她撕破脸,她气得心上一把火。
“那就算我纤纤多管闲事了!只是我今天是过来说话,也不是没事的。话说清楚,我自然就走。”
“有事请说!”筑君青著粉睑。
走到窗边,纤纤指著天上的鸟雀,“二当家,你看树上的小鸟雌雄相依,可不教人们羡慕?”
“是教人羡慕。”筑君颔首。
狐疑的目光注视纤纤,她就要跟自己说这个?
“池子里的锦鲤可也不是双双对对?”纤纤又指著庭园中的水池。
“是啊!”筑君黯然点头。
那她的端木大哥现在人在哪里呢?在回江北的路上吗?哪时要回来呢?为什么眼前这个说怀了他的宝宝的纤纤可以那么骄傲、理直气壮?
如果真如此,那谁来和她相依?
纤纤两手撩起裙摆,对筑君屈了个身,“那我也请席二当家放了端木大哥,让他专心对我一个人吧!”
什么?纤纤在说什么?她知道什么?
筑君慌忙扶起一向骄傲、自负的纤纤,是端木忍让心高气傲的她如此气短,向情敌请求退出?
“你说这话很奇怪耶!是端木公子自己来找君少爷的,什么叫『君少爷放过端木公子』?”站在一旁的发财觉得奇怪,这个矫揉造做作的狐狸精说啥废话啊?喜欢端木公子不会自己去黏他,干嘛来找主人?口气还一副是主人硬巴著端木公子不放的样子?
两脚发软,筑君的脑袋一片浑沌。
“哪个男人不爱玩?总是图个新鲜嘛!”纤纤白了帮腔的狗奴才一眼,“否则以我会仙楼第一花魁的身分,会输给哪个女人?筑君少爷是个男人,哪懂得我们当女人的心情?要不是为著肚子里的小宝贝著想,否则说什么,我也不会来的。”
绞紧手上的绢子,纤纤说得咬牙切齿。
她这个江南第一美女什么时候需要跟别人抢男人?对手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男人?还得假借肚里有小孩子的名?
她会仙楼--纤纤哪时活得这么窝囊来著?按住额头,她的血管快爆裂。
“纤纤姊,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可是个男人,怎么会……”猛摇头,筑君抵死否认!
“那你告诉我,你脖子上的痕迹是谁弄的?”一步步逼近,纤纤的口气阴狠,
“端木大哥的手劲一向大,他也害得我前阵子东包西藏,可羞人了。”
呃?端木忍也这样对过其他的女人?筑君心头一股醋意涌起。
看筑君默认,纤纤心头的怒意就如同狂风骇浪般惊人。她只是随口猜猜,没想到真让她猜中了?这群可恶的狗男人,全瞎了狗眼,放著她这种香辣绝艳的大美人不要,偏偏喜欢男人?脖子还亲得一块青、一块紫?衣裳里面应该还有吧?瞎了猪眼的男人!
掉了两滴眼泪,纤纤倚在窗棂上,默不作声。
“纤纤姊,你别哭!”
看到素日逞强、爱面子的纤纤居然为了端木忍和自己的亲密行为掉泪,筑君的心更痛了。
端木忍哪里值得女人为他伤心、难过?
“你教我不要难过!怎么可能会不难过?”纤纤越想越冒火,“想我千挑万选,好不容易看中一个相公,肚子里还怀了他的骨肉。没想到他抱抱女人也就算了,连男人也可以?我怎么这么倒楣啊?”又哭又闹,纤纤先声夺人的气势可够吓人!
“如果纤纤姑娘觉得委屈的话,那端木公子就让给君少爷好了!算一算,咱家少爷可还很吃亏的。”
打从纤纤一进门,发财就觉得这个女人有阴谋。听完她跟主人抱怨的话以后,她可不想对她客气了,真看不惯她就一副吃定主人会让她般,说话夹枪带棒的。
可恶!端木公子若是爱骗人,那君少爷可也是受害者,怎么只有她能哭?君少爷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我肚子里有女圭女圭,你没听到?”嘶哑的声音响起。
纤纤恨不得劈死这个狗奴才,二当家没说话,他的主意倒比主人还多。
“我知道了!”筑君的脸色黯淡,“如果今天纤纤姊的来意是这个,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纤纤怀疑的眼神看向筑君。
“我原本就知道两个男人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也没想过和端木大哥会有什么样的缘分。”轻轻摇头,筑君的笑容凄惨,“你已经怀了端木大哥的骨肉,就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他会好好疼你的。”
这个还用他说?自己当然知道。纤纤迟疑的眼神望向筑君,“你呢?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你该不会跟端木大哥说我来找过你吧?”
端木忍要知道,今天的泪就白流了,纤纤当然要问清楚。
“那你还要君少爷替你做什么?”敌视著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发财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我只是替肚子里的孩子争取懊要的东西!”扬起声调,纤纤怒视发财。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端木大哥有机会和我说话的。”
筑君只觉全身虚月兑,她连眼泪都不知该如何流了。朝思夜想的梦境一旦被人一语打破,什么字眼都不能形容她的痛;更何况眼前的女人已经有了端木忍的骨血,教她情何以堪?
苞纤纤说自己也是女人,她也有和端木忍天长地久的权利?
那纤纤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她做不到。
“希望二当家言而有信。”纤纤抚模著扁平的肚子,凄楚地表示,“我只怕端木大哥还是忍不住会过来找你……”
“你这个臭女人!”听口气好像是非要君少爷走不可?发财扬起放在角落的扫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拦住怒气冲天的发财,筑君语气坚定地表示:“他找不到我的。”
“喔!那多谢二当家成全了。”
挽起裙角,纤纤回身就走。不然再继续留在帐房,那个没教养的狗奴才可能更盛气凌人,万一要拉扯到她身上这袭昂贵的紫色绸衫,那可就划不来了!席二当家真不会管教下人。
“死女人!臭女人!有本事自己跟端木公子说带你回江北,两人逍遥去,来求君少爷干嘛?嚣张成这副鬼德行?臭女人,人面鸡肚肠!端木公子会看上你,眼睛真是糊到鸡屎了。”扬著手上的扫帚,发财又叫又骂。
筑君一个人独坐在藤椅上,愣愣地看著窗外的天空地宽,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缓缓落下。
第十章
推开窗扉,清晨清新的空气窜入室内。
树梢上有著几个刚冒出的绿意,是春天快来了?望向尚未明朗的天际,鸟雀阵阵从顶端飞掠,空气中仍透著冷冽的气息。
是谁说春天快来了?这种温度……唉!
拉紧了衣领,筑君搓搓手。好冷!谁说冬天过了,春天就来了?积了一个时节的雪都还没融呢?
冷死了!她的心也冷极。
“君少爷,你昨晚没回家睡觉啊?”打扫酒楼的阿祥叔已经开始工作了。
“是啊!”筑君颔首。
“这么一大家酒楼,你们兄弟俩管,实在太辛苦你们了。早点休息啊,别累著了。”阿祥叨叨絮絮,就是要催促眼皮已浮肿的筑君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