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苦恼喔。
“这么爱玩?”拒绝不了俪人眼中的渴求,只有妥协了。
“哪有?是哥哥都不让我出门嘛!”筑君申辩,一双大眼珠却被路旁的摊贩吸引,“端木大哥,你看!好像很好吃耶。”
席筑君清脆的嗓音甜甜地回荡在端木忍耳旁,她紧紧拉著他的衣袖,紧盯食物的瞳孔似乎快从脸蛋上掉下来了,口水似乎也快滴出来了。
美食当前,她已经没空管自己和端木忍是否有断袖之癖的嫌疑了,等到事情发生时,再作打算。现在比较重要的是--
懊先吃哪一摊啊?
忍住笑,端木忍不予置评,没想到筑君这么容易满足。
才逛到城西,他就如此兴奋了,居然这么好打发?大概是平常都被闷在家里的关系吧!
早知道应该多带他出门的,免得在家里闷坏了!端木忍心疼地想著。
“端木大哥,我们要吃什么?”
看著满街热烤的食物,委实令人食指大动。席筑君看著盘兔肉、旋炙猪肉皮、野鸭肉、滴酥水晶鲙、煎夹子……
“别乱吃!这里的风沙大,吃坏了肚子就不好了。”本能地环住筑君的腰,不让他乱跑。
“有什么关系?好像很好吃……”筑君低声抗议。
事实上,她觉得端木忍约束她的事已比大哥少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比较喜欢听他的话。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我马上带你回去吗?”
两人的小争执已引起一些人注意了。
“忍少爷!忍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苍老的颤抖声自端木忍身后的摊贩响起。
端木忍诧异地转过头,“福伯?你怎么还没回去?”
“回去?我怎么可以回去?在还没帮忍少爷找到人以前,我是绝对不会走的!”老人自豪地抬起那张被煤炭弄脏的老脸皮,他骨子里的坚持和忠贞马上流露无遗。
依他的推断,少主人可能会来苏州,所以他也来了。带著所剩不多的银两,他边摆著摊子,边找人。
“唉呀!你……”实在拿他没辙。
那日,福伯在塞外受寒,端木忍带著愧疚的心把他带回关内后,送到药馆看病,留了一笔可观的银子在他的衣袋里,当医疗费用和回君子门的路费,他人就走了。
有时人就是那么奇怪,既然历经九死一生都活下来了,那就没有理由再虐待自己,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端木忍也抱持著同样的想法,既然大哥可以在苏州找到和似水相像的姑娘,那上天应该不会厚此薄彼,让他独居一生吧?
是以,他便流浪到苏州来了。
只是没想到……上天还是跟他开了一个不好玩的玩笑,他居然留恋一个男子的笑容!
“忍少爷,你放著姑娘不找,和这个……”
方才,他注视到端木忍呵护这小子的情形,有点惊讶。忍少爷应该很专心地找个可以代替似水姑娘的女人才对啊!
听了老半天,筑君才有点明了状况。原来端木大哥不是一文不名的流浪汉,他来江南是来找人的啊?
或许是一时缺少盘缠才会那么落魄吧?如果银两揽够了,他还是会走吧?现在,他的家仆也找到他了,他应该不会永远待在酒楼吧?想到这里,筑君突然有些难过。
不自觉地,她两手紧抱著端木忍的手臂,“端木大哥,你说要带我出去玩的。”满怀希望的瞳孔里散发著绝对的依赖。
看著窝在身旁可怜兮兮的筑君,不禁莞尔。端木忍也觉得自己奇怪,为什么放下寻找和似水相似的女人,独独钟情这张容颜?
“福伯,我现在在会仙楼里当保镖,保护二当家的安全,你如果还想跟著我,就一起来吧!”淡漠的口吻里带著不可抗拒的威严。
闻言欣喜若狂,筑君的眼睛都笑眯了。
老奴仆心不甘、情不愿,只有点头不说话。他实在想不通少爷干嘛护著这个瘦弱的小子?他的个头不但没有家里练武的小子高,骨架也单薄,风一吹就倒。帮这种小子干嘛呀?
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像似水姑娘的女人,然后娶回江北,就对了嘛!吧嘛在这里浪费时间呢?不懂、不懂……
*****
踢著牛皮缝制的球,席筑君气喘吁吁追逐著。
“君少爷,那边!那边!”发财和恭禧两个女扮男装的俏书僮各站一边,摇旗呐喊地为主人加油。
筑君耍赖地坐在地上,嘟著嘴,“累死人了!我不要练了!”
“君少爷,你不练,明儿个怎么帮少爷去参加蹴鞠社?”
“那你们下来跟我一起踢!我一个人踢有什么意思?”满肚子坏水,筑君平日运动量不大,一个人追著球跑来跑去,可累死了。最好有人陪她一起累,那她才会踢得比较甘愿。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只见发财和恭禧的眼眸里闪著好玩的光芒,“我们可以吗?”老看筑君练习,她们的脚早痒了。
“啰唆死了!你们不下来,我一个人很无聊耶!”叽哩咕噜地抱怨。
虽然当男人比较好玩,可是时时要担心自己会不会穿帮,而且常要一个人独自练习男孩会的东西,也是满累人的。秉持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里,筑君当然是要两个丫鬟一起扮男装啦,更何况学踢球!
不由分说,三个人在酒楼的后花园中,开始很卖力地踢起来了。
在你来我往的脚阵当中,只听见,“恭禧,球不能落地!”
“唉呀!你要踢到我这里来嘛,踢那么远……”
“我追不到球耶!君少爷。”
镑楼层的栏杆,都攀著几个看他们踢球的人,下少跑堂的小厮都在想,如果忙完手上的事,应该也可以一起玩吧?
“唉呦!小心!”
踢到一颗石子,筑君差点跌跤,却正巧被督导送货经过的古桧抱个正著。
被筑君压著,古桧揶揄道:“技术真差!还敢去蹴鞠社?”
“要你管?”她粉脸气得通红,想推开古桧。
哟!不简单,有勇气推开他。一般姑娘家在他怀里,只有意乱情迷的份,没想到……
顺手握住筑君的手腕,古桧嬉皮笑脸,他可没那么容易就让她推开。“好香!迸人说软玉温香,真是一点也没错。”
“你怎么……”有些错愕,筑君忘了挣扎。
在佳人耳旁嘀咕,看在外人眼里,他们的状态甚是亲密,“君丫头,你女扮男装的事,我知道了!”
“哥哥告诉你的?”
撇撇嘴,古桧很不屑,“谁要他说?我神通广大!”
“那又如何?你敢出去乱说,就完蛋了!”
轻薄地亲了她的手背一下,“你说谁完蛋啊?”
她从来就不是个斯文的姑娘,嘴上说输,就动起手来了。右手被捉住,左手马上挥出去。揍死他!
没料到古桧早知道她的意图,她的左手腕也被他扣得刚好。
于是,两张脸、四颗眼睛便很近地对看起来了。
瞪著古桧,筑君的俏脸气得红咚咚,这个可恶的男人!想用这个威胁她?门都没有。
“筑君,你没事吧?”
不知在哪时出现,端木忍轻易地将筑君抱离古桧的怀抱,霸气十足地隔在两人中间,体贴地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唉唷喂呀!我的腰好像闪到了。”古桧坐在地上,唉唉直叫,“端木忍,你的眼睛有没有问题啊?是我被压著了,好吧?你不问我怎么了,倒问她?你太没有兄弟爱了吧?”
扶著腰身,斜眼歪嘴,古桧的叫声特别夸张。事实上呢?他那双俊美的单凤眼却准确非凡地观察端木忍的一举一动。
筑君被古桧的表情逗笑。她忘记自己正在生气中,“谁跟你是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