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眉毛,端木忍嘴角微勾,“你这么在意我洗不洗澡?”
不会笑的男人,在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令人怦然心动。筑君没法抵抗他的笑容,老实地点点头,语带埋怨,“我每天都要发财烧热水,没想到你这么不给面子,洗得干净一些不好吗?”
望著那张清丽白皙的容颜,端木忍又呆了。
“好!我洗。”
“真的?”不知道端木忍为何又改变主意,筑君怕他反悔,忙追道:“还要刮胡子、理头发,新衣裳也替你准备好了,等会儿就要丫鬟帮你送上。”
“这么忙?”
“我已准备好酒菜要替你接风,大哥也会过来。”
端木忍笑眯了眼,筑君忙吆喝发财,“快叫他们把木桶搬进来,恭禧,你把衣裳放到哪边去了?还有那个理发师傅……”
端木忍搞不清筑君到底在想什么,何必在吃顿饭前整理仪容、又穿新衣。但看到他高高兴兴嘱付著下人忙进忙出,也就算了!他喜欢看筑君笑的样子。似水不生病时,也是这样,就爱穷忙。
她喜欢看这样子的他!筑君越想越得意,一定要帮端木忍在酒楼找份差事。
听说北方气候不好,讨生活不容易,难怪恩人武功高强,也会穷途潦倒,睡卧街头。唉,可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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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吃顿饭,你就一个劲的跑进跑出。”
“可不是!等会儿鱼行、蟹行、姜行、菜行、卖零嘴的五间楼全会上门结帐,我不交代好怎么成?”
“我早帮你算好帐了。你就来吃饭,其他交给帐房处理就成了。”瞪大眼,筑君死拖著席德平,往酒楼里设备最豪华的阁子走去。
救命恩人正在等他们呢!
“好啦!别拉了!我这不是在走了?”席德平真是会被这个莽撞又热心过头的妹子给烦死,真是没个姑娘家样,还好没人认出来。他是该高兴,还是担心呢?竟没人看出筑君是姑娘家?唉……
两人鱼贯进了会仙阁。这会儿,会仙楼的头牌娼妓--纤纤,也在其中恭候多时了。
“平少爷好!君少爷好!”纤纤盈盈屈身。
席家两“兄弟”颔首,浅浅一笑,端是风度翩翩。也难怪酒楼中的娼妓们对这对年轻的当家趋之若骛了!
筑君看过去,就看到器宇轩昂的端木忍站在窗边,和众人离了个老远,而纤纤已经嘟起小嘴,似乎不满意。
“纤纤姊心情不好?”筑君满脸笑意。
“看到笑咪咪的君少爷,心情不好也得好!”纤纤自然地靠入筑君的胸中,跟她使了个委屈至极的眼色。唉!从会仙楼开张至今,还没有半个男人敢这样对她。居然敢用“背”看她,可恶!
筑君俏皮地跟纤纤眨了眨眼睛,“我跟你介绍。”
她迳自走到端木忍身旁,扯著他的衣袖,“端木恩公!我来跟您介绍一下家兄……”
没料……“恩公”一转身,席筑君的嗓子像哑了般,只是看著他的脸发愣。
嗯,她的恩公竟有这么好看?
斑瘦的身材配上新裁好的锦织锻衣裳,显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两道浓浓的黑眉下,扑闪著一对非常明亮的眼睛。这跟倒在街上,披头散发、臭味四溢的大恩人是同一个人吗?
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好痛耶!不是在作梦!丙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怎么才理个发、换个衣,就全不一样了。
一旁的纤纤也呆住了,这个北方人果然跩得有道理啊!
“怎么不说话?”端木忍深情款款地凝视自己身旁的俪人,虽然明知道“他”是男的,仍然忍不住心喜。
勉强克制住狂跳不已的心,筑君微笑道:“大哥,这位是端木公子。”
“多谢您救了舍弟。”席德平拱手道谢,指向满桌的酒菜,“几样小菜,不成敬意。”
“是筑君投我的缘!他有危险,我不能不帮。”端木忍一手就搭在筑君的肩上,两人一副很熟的模样。
他霍霍大度的行止让席德平的眉毛差点揪起来。
筑君是他的妹子,可不是什么……算了!不知者无罪,更何况日后还要借重他的武功保护妹妹。
倒是在旁探头探脑的发财看出不同的意思来,她倒觉得端木忍看君少爷的眼神很特别,一定有断袖之癖的嗜好。
她怎么会那么笃定呢?会仙楼的头牌神女--纤纤早就在旁伺候,要是寻常男人,哪有坐怀不乱的道理?放眼苏州城,多少多情公子为了她销魂,只盼与她共度春宵。岂知纤纤的魅力碰上“端木恩公”就烟清云散,连瞄都不屑瞄一眼咧!包别提会给其他莺莺燕燕好脸色看!但端木忍一看到君少爷,脸上的冰山马上溶解,连隐藏在瞳孔中的利刃也消失无踪。由此可知,这个恐怖的男人的确是喜欢上“君少爷”了!
哎哟!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武功高强的端木恩公要是欺负“君少爷”后,才发现她是“母”的,那会怎么对付“她”呢?
发财越想头越低,头痛死了!
一不小心撞倒端木忍的背,筑君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倒是发财看到端木忍那双大眼睛在自己眼前,不自主地尖叫一声,人便昏倒了。
“怎么会这样?”
命人把发财抬下去后,席德平忙间端木忍以后的去处,“不知端木公子以后作何打算?”
喝了口水酒,端木忍满眼眷恋地看著筑君,“好男儿四海为家,我打算历练几年后,再回江北。”
“端木兄既然和筑君如此投缘,那可否考虑留在会仙楼,当咱们席家的保镖呢?”席德平倒也看得出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对他的妹子不坏。
“是当二少爷的保镖吧?”
来酒楼这几日,端木忍自然从发财那只小九官鸟身上知道不少会仙楼的事,自然也了解文弱的“君少爷”可是店主人胸口永远放不下的石头,帮他请个保镖也是早晚的事。”
“跑外头危险,站在朋友的立场,端木兄应该也不想看到筑君又被无赖缠上吧?这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席家手足间浓郁的情感,立即流露。
端木忍满眼欣羡,他心中突然升起离家在外的黯然。
当下点头称是,“说帮忙不敢当,我家在江北就开镖行,我一直就是个镖师。”
贪恋那抹神似似水的笑容,端木忍当然是立刻答允了,“我只要一日不离开江南,就负责君少爷一日的安全。”
笨蛋也听得出他口中的调侃之意。筑君握起拳,瞪大眼,“你叫我『君少爷』,我就叫你『大恩人』!”语毕,粉脸已是涨得通红。
“哈哈哈!”放声大笑,端木忍眉飞色舞。
“嘿嘿嘿!”回答得有气无力,筑君一点也不觉得好玩。
还亏她正烦恼要用什么借口让哥哥答应给端木忍一个差事呢,谁知道两个一厢情愿的男人就是觉得她很文弱可欺,也没征得她同意,就擅自替她请了保镖。可恶透了!偏偏看在端木忍是救命恩人的份上,自己一点也不敢反对,真是讨厌死了。
她还担心他流落街头,没想到他竟然帮著哥哥一起欺负她!
“难得大伙儿的兴致都这么好,纤纤就弹琴助兴吧!”鲜少被冷落在一边的花魁扯高嗓门,边说边走向端木忍,还不忘向他抛媚眼。她不知在哪时就命人把乐器搬来,看样子非要露几手不可。
冷冷地看了眼前这个狐媚的女人一眼。端木忍打从一进阁,就被她身上浓郁的花香味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所以,他故意的离她好几步远,没想到她居然又靠了过来!
真是个天下无敌的狐狸精啊!这下该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