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怎么回事?”听出儿子的话中有话没那么简单。
“还不是全镇上的大小店铺的老板,全来找咱们的讨救命!”
嘿!这可稀奇,老太爷不明就里,“我们自己都自顾不瑕了,哪有闲钱借他们周转?”
“周转?他们哪要这个!”用嘴巴呼气,南宫庆拐弯抹角,就是不明白地对老爹说明状况。
“话说清楚!”看儿子说话支支吾吾,老太爷心上不禁心头火起。
“还不是我们拒绝古家提亲的这档事,大家都认为古家不好意思冲著我们的诚记茶坊来,便连累了镇内的店铺都要喝西北风!现在只要信义庄内有专卖的铺子,镇上的人都不会到其他地方买,要不是咱们的茶坊也兼品茗的事,搞不好我们诚记连一只麻雀也不会上门!”
“呵!迸家这小小子!”不知是批评还是赞美,老太爷口中低呼著古灵的呢称,眼中流露著异样的目光,“咱们还是跟他们批货?”
“是啊!信义庄的船只、马匹跑遍南七、斗六,十三省的茶叶,不跟他们拿货,跟谁拿?而且价格也从没跟我们调过!”南宫庆心里著急,他实在不懂老爹在盘算什么,干嘛把一个上门的财神往外送,古家的财势连宫宦世家也不敢轻视,这门姻缘对琉璃和南宫家来说可是好得不得了,多少人想攀都攀不到!
“品质怎么样?”老太爷可不胡涂,绝对不会把孙女的终生和生意混为一谈。“你不要看到古家的信义庄眼睛就亮起来,当年叫你娶了苹儿,这会儿搞不好你也像古灵这么能干的小小子,现在还用愁要不要‘卖’女儿?才刚行完笄礼就赶著来要,琉璃不嫁他行吗?你倒说说这几年除了古家,又有哪一户好人家敢上门提亲?光看到古家做生意的霸气和财气,吓都吓跑了,谁敢?我也只是想刁难这个小小子,想看他有几分本事来要我们琉璃,你倒替他紧张起来了?”
被老爹抢白一番无法反驳,南宫庆才像泄了气的球一般,屈身坐在石凳上,“咱们从小就没片瓦可盖屋顶,要不是古大哥拉拢我做生意、学管帐,我现在也还是个考不上进士的穷秀才罢了,哪有今天的诚记可以料理?苹儿是他指月复为婚的未婚妻,我南宫庆什么都靠他拉拔,凭什么跟他要苹儿?苹儿秀外慧盅、小家碧玉,来咱们家也不嫌咱们穷,正好!当年的事又有什么好提的?我也不是贪古家的财势,又不是没穷过!只是古家要琉璃,是看得起咱们,古大哥也不在了,难得他们还一直念著当年的情份,对咱们照顾到现在……古灵也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除看不见,也没什么缺点……”
“我才说你一句,你倒有一堆话回我?”老太爷斜睨著儿子。
南宫庆闷不吭声,家中几乎都是老太爷决定重要大事的。
“价格没调、品质照旧、货色还是照样齐全就可以让咱们落到这种田地,古家那个小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和琉璃的事,我会再合计、合计!”爹,你的意思是……“南宫庆没精打彩的样子全不见了。”咳!我再合计、合计!“也不说清楚,老太爷点点头,回身走出宜情园。或许吧,南宫家办喜事的时候应该是到了。
***”琉璃!琉璃!你看看我拿什么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一个梳著双鬟譬、身穿浅绿色百褶裙的豆蔻少女,左手拎著一个不大不小的蓝色布包,右手提著锈裙,七手八脚地直往琉璃表姐住的玲珑阁里面冲。”小声点,行不行?我的筑君姑女乃女乃?“一双白皙的玉手缓缓地掀开了门前的珠帘,迎面而来的便是张细致、纤巧的鹅蛋脸,那双娇憨而无邪的瞳孔里漾著浓郁的笑意,衬著她一身粉紫色的百褶裙,更把她温柔、贵气的身影凸显得更为动人了,难怪自从及笄之年起,楼外的男人便对她趋之若骛。真是一代佳人!
嘟起嘴,席筑君可不依表姐的管教了,还噘嘴道:”这不行、那不行!跋明儿老太爷许了古家的亲事,咱们名满全江南的古大庄主把南宫姑娘要了去,在洞房花烛夜时,咱们的南宫姑娘还是会指点她的夫君:‘不行、不行,爹爹没有告诉我可以和夫君靠得这么近……’唉唷……救命哦……“
罢行完笄礼,稚气还浓的筑君还是淘气得紧,也不管一起长大的表姐到底会不会害臊,直奔绣楼的大气还没喘过来,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开口取笑琉璃,惹得一向娴静端庄的南宫琉璃不放她,要呵她的痒了。”呵……救命哦……我要告诉舅舅……你欺负人啦……“席筑君边叫边讨饶,还是琉璃知道她怕痒的弱点。”说,你以后再说不说这种浑帐话了?“一把逮住就会取笑她的筑君,琉璃对这个俏表妹可是又爱又恨;喜欢她的慧黠、明快,为自己平淡无奇的闺中生活带来世外的乐趣,但又害怕她的促狭、捉弄,常惹得她坐立难安、面红耳赤,不逮著机会修理她,更怕人多时,她又口无遮拦,让自己无地自容。”不说、不说!今天不说了。“筑君拍拍胸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上当多次,琉璃听出其中的浯病,仍没意思放开她,”今天不说、明天说,是不是?“”哪有!“没想到这个老实人也有变聪明的一日,筑君心中暗骂,但仍笑嘻嘻地安抚琉璃,我最亲爱的表姐,”你对我的误会怎么这么深呢?我说不说,就是不说了,你应该要相信我才对咧!“摇头晃脑,筑君对琉璃是谄媚加保证,嘴甜得不得了。
明知表妹没她口中说得这么乖,但琉璃还是信了她的话,松手放开她;也亏得这么一玩闹,筑君头上梳的双鬟髻可快散开了。琉璃看得是直皱眉,边替她擦汗边帮她整理发饰,”你看你,梳髻的工夫不到家,又爱闹!这会儿又要重新整理过了。“”唉呀!散开了才好,整理它干嘛?“,
筑君一听到头上的髻快散开,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大事,两眼一亮,翻身从椅子上爬起,钻到琉璃身后的梳妆台前,兴致勃勃地要拆去头上的发饰,玩得不亦乐乎。”筑君,你干嘛?“被表妹异常的行为惹得惊讶异常,琉璃忍住笑,提醒她:”待会儿让姨丈看到你这副德行,可别怪我没帮你说话喔!“
闻言,筑君怪怪地朝琉璃一笑,两只没休息的手突然伸到她韵头上,”多亏你提醒了我,要玩,大家一起玩,对不对?这样你以后才不会怪我有好东西投和我分享!“”筑君,你疯了!“琉璃小声地尖叫著,忙著躲开表妹的胡闹。”你叫小声一点啦!待会儿要是大家都跑来看,那就没得玩了。“
筑君连忙捂住琉璃的嘴,不让她的叫声传出绣房外,不时还紧张兮兮地往窗外望,希望没人被惊动,希望没有人鸡婆过来看她们姐妹俩——玩。”你又要搞什么鬼?“琉璃知道筑君的小脑袋瓜里不知道装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看情况,她应该是打算拆了两个人头上的髻,大概又有新鲜的花样要玩了。”哈!知我者——南宫琉璃是也!“筑君看到琉璃眼中所流露出的好奇眼神,兴奋地抱著琉璃大叫。”别拍马屁,先说到底要干嘛?“琉璃叹了口气,真是上了贼船。撇开筑君的纠缠,走到梳妆台前拆开被她弄乱的髻,重新梳整一头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