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电话响起,易仲寰冷看了她一眼,道:“总之,十年前你的眼泪没有打动我,十年后也不可能。你走吧。”
他将电话接起,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什么事?”
“易总裁?我是饭店经理。柜台这儿有位陈小姐说要找您,但是刚才不是也有位陈小姐上楼去了?我们恐怕是弄错了,真是抱歉……”饭店经理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安。
“教她上来。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不见任何人。”
“是。易总裁,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疏忽,造成您的麻烦,我们在此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饭店经理有礼地道歉。
币断电话后,易仲寰坐在床沿,垂眸冷视着陈心苹。
“还不走?难道真想代替那个小明星上我的床?”
陈心苹咬着唇颤然起身,泪水成串滴落,她双腿发抖,掩面迅速逃离这个房间。
听见房门砰一声关上,易仲寰的眸子瞬间更为阴暗幽深。
好戏才刚上场,他没有理由心软!
绝不!
第四章
陈心苹失神的回到家中。
瘫坐在沙发上,她想替自己倒杯水,却发觉自己的双手仍不断发抖。
镇定,她得镇定下来才行。
“妈咪,你回来了?”一名约莫九岁,长相俊俏的男孩沉稳的站在楼梯上开口。
陈心苹转过头来,眼中的不安一扫而空,看着男孩,她的瞿眸里顿时充满关爱和慈祥。她张开双手哑声道:“小翔,来妈咪这里。”
小翔点点头,不像一般孩子活泼跑跳,反而稳重的下楼走向陈心苹的怀抱,并显得有些别扭的道:“妈咪,我已经长大,不需要每次都抱了。”
“胡说,你才九岁,任何九岁的孩子都需要妈咪的拥抱。”陈心苹将儿子搂得更紧。
这孩子太早熟了,都是她的错,跟着她,年幼的儿子不得不被迫提早成长。想到此,她心中充满愧疚。
这九年来,她能给儿子的太少,而儿子带给她的太多,多到她曾怀疑自己是否够资格拥有这奢侈的幸福。
“小翔,以后妈咪还是会这么抱你,一直抱到你长大成人为止。”陈心苹哽咽道。
“妈咪,你不开心吗?舅舅昨天跟我说,我已经长大了,他要我以后一定要保护妈咪不让人欺负。”小翔抬起头,一脸严肃的问道:“妈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小翔……”望着这张认真执着的小脸,陈心苹心中激动莫名。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残忍?它明明大发慈悲的赐给她生命中最美好的礼物,却偏偏复制了一张和他那无情的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对于未来,她到底还能不能有所期望7
“妈咪,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呢?”小翔皱起了眉头,认真的想着,“是爹地吗?不可能的,爹地对我们这么好,怎么可能惹妈咪生气。还是舅舅惹你不开心?”
“小翔……”
“嗯,一定是的。昨晚我听见你和舅舅在书房里好大声的说话。”小翔用力点了点头,“舅舅真坏,明明是他和你吵架,还骗我说是别人欺负你!”
“傻瓜,不是的,舅舅没有骗你,昨晚舅舅是因为接到一通让他不开心的电话,所以讲话大声了点,不是跟妈咪吵架。”
陈心苹将儿子抱在腿上,闭上眼,不断轻抚他的脸庞。
“小翔真的长大了,懂得替妈咪打抱不平了?真乖。但是大人的事大人会解决,你还是小孩,只要认真读书就够了,知道吗?”
“知道。”小翔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妈咪,我真的明天开始要上这里的小学吗?可是……美国的华侨小学只教一点点中文,在家里也只有你和我说中文,万一成绩不好,妈咪你会不会生气?”
“不用担心,你这么聪明,一定赶得上进度。”陈心苹安抚道。“而且妈咪替你安排的是双语小学,老师上课几乎都用英文,你一定没问题的。”
“可是,我在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她搂了搂儿子,“到了学校,大家都是好朋友,你又没有不对的地方,大家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说得也是。”小翔用力点着头。
“对了,舅舅呢?还没回来?”
“嗯,家里只有我和秋嫂。秋嫂去超市买东西,她说妈咪喜欢吃什么……”小翔歪着头想了一下,“胡子虾,她想做给妈咪吃。”
陈心苹笑点着他的鼻子,“是胡椒虾。”
“我就说我中文不好了嘛!”毕竟是九岁的孩子,小小自尊心受创,小翔不悦的嘟起了嘴。
“对不起,妈咪不笑就是了。”
和儿子这么一聊,陈心苹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此时,大门打了开来,陈天南一脸疲惫的走进屋里。
“舅舅,你回来了。”小翔自陈心苹的腿上跳下来。
“嗯,乖。”陈人南沉重的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不住的用手抹着脸。
看得出兄长心情很糟,想必今天他也经历了不少挫折,陈心苹拍了拍儿子,道:“小翔,你先回房间去吧,妈咪和舅舅有事要谈。”
“好,那我上楼去啰。”
直到小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陈心苹才忧心忡仲的开口:“哥?”
“别问了,一点机会都没有!”陈天南深蹙眉头,咬着牙道:“那家伙今天的记者会,我在电视机前全程观看了!他不但大言不惭的说并购咱们鼎立一切合情合法,甚至出言贬损我,说我既然能力不足,就该立刻交出经营权!”
“哥……”
“可恶!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勾上串下的存心扯我后腿,鼎立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居然还有脸开记者会宣扬他的丰功伟业!懊死!”陈天南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易仲寰碎尸万段.
“哥……其实,在记者会结束之后,我去找过他了。”
“什么,你去找他!我不是教你别去了吗?”陈天南瞪着她,“你见到他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哥……事情真的很麻烦,恐怕咱们真的度不过这一关。”陈心苹深深吸了口气,大致将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不少兄长毋需知道的细节。
“你说什么?他和咱们家有仇?这怎么可能!”陈天南一脸不信,“爸爸做营造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听说他和谁结怨,易仲寰会不会找错仇家了?”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但他的态度十分肯定,强硬得不像有假。”
“你说他十年前就用了个假名字潜伏在咱们的工地?”陈天南倏地站起身,焦躁的来回踱步,“你说得对,如果不是跟咱们有仇,他没必要十年前就开始处心积虑的想搞垮我们,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爸爸生意上往来的对象中有姓易的。”
“真的没有?哥,你再仔细想想。只要找出原因,我们就能对症下药,找出解决的方法。”陈心苹也站起身来,“爸爸三十年前创业初期一起投资的那些叔伯呢?都没有姓易的?”
“没有。当初和爸爸一起创业的叔伯只有三、四位,到现在都还是公司的小鄙东,每一个我都认识,确实没有姓易的。”陈天南一个劲的摇头。
“那么,在这之后生意上往来的对象呢?”
“应该也没有才对。”陈天南皱着眉头,道:“虽然十一年前爸爸开始集资并积极让鼎立成为上市公司时咱们都还在读书,但我接手鼎立也已经八年了,什么往来的客户我会不清楚呢?”
“可是,易仲寰不会无缘无故诬蔑咱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