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刚才这么危险,吓得娘头发都白了。”
她带著儿子起身,想起刚才九死一生的情形,忍不住念了起来。
“不过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这样冲到路上?你知不知道这里可是京城,不比咱们乡下,不能这么跑的?这儿人心险恶,处处都是陷阱,娘当年可是吃了大亏才悟出这个道理的,你可得记住,在京城凡事都得小心,知道吗?”
宁夏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道了,娘。”
定了定心神,夏小荷这才抬头看著端坐在黑马上,犹如鹰般傲视群雄的男子。
忽地,她心头一跳,愣了愣。
他──
好冷俊的一个男人呀!
这么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子,可是她平生仅见。
瞧他不过坐在马上,但那器宇不凡的昂藏身躯,轻易就散发出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气概。
尤其叫她心跳加速的是,他那一双精睿威严的眼神,仿佛有瞬间吞噬人心的狂妄魔力。
再瞧他身后跟著的一堆人,也是盛气凌人的模样,夏小荷暗自猜想,这个男人一定是身分不凡的官家子弟。
南傲尘冷垂下黑眸,视线锐利的扫过杏脸如桃、明眸皓齿却衣著破烂的夏小荷。
有那么一刹那,对眼前这名小家碧玉的清纯女子,南傲尘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当然不可能。
他眯起眼,冷冷的开口,“你们没事吧?”
这声音磁沉而深具男性魅力,听得夏小荷俏脸不自主一红。
“没有,我们没事……”她结巴的应著。
苞在南傲尘旁边的管事,也不免皱著眉说:“姑娘,这里可是人车来往的道路,别让孩子这么跑,挺危险的,还好咱们少爷骑术精湛,否则你们母子怕不已命丧蹄下。”
“对不起……我们母子刚进京来找工作,什么都不懂,真是对不起。”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而且对方看来有钱又有势,夏小荷只能低头猛赔罪。
南傲尘黑眸仍盯著夏小荷畏缩委屈的小脸不放,半晌,他不发一语的对管事轻点点头。
避事会意,立刻下马掏出数两银子来交给夏小荷,“这儿有几两银子,就当替你压压惊吧!”
眼前白花花的银子可让夏小荷愣住了,她呆呆的接了过来,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得马蹄声四起,一群人又呼啸的离开。
“娘,娘。”宁夏生眨著大眼,扯了扯夏小荷,不解的道:“他们给咱们银子做什么?娘。”
夏小荷这才回到现实中。
她两眼发亮,急喘著气,数著手上的银子。
一两、二两……老天,足足有五两银子哪!她这辈子从没一次拿过这么多银子在手上,她该不会遇到贵人了吧!她手有些颤抖。
深怕银子掉了,她急急忙忙拿出破烂不堪的钱袋,小心翼翼的将银子装入收好。
这举动可看得宁夏生嘟起嘴来。
“娘,你怎么把银子收起来了?你不是常跟我说无功不受禄?为什么咱们要平白收人家的银子?”
“嗳,这个嘛……”良心和现实正在交战,夏小荷抓了抓小脸。“你不见刚才那些人差点撞到咱们了吗?可能是自知理亏,才赔给咱们的,收下来当然无妨。”
“但我们又没受伤,这种银子咱们不能收的,娘,下次再看到这些人,一定要还给人家才行。”宁夏生一脸正气凛然。
“嗳,好,没问题。”夏小荷随口应著。
她当然不会再遇到这个叫人望而生畏、霸气十足的男人啰!
模了模怀中的银子,因祸得福的幸运,让她差点开心的笑了出来。
看著冒著热气的包子摊,夏小荷口气坚定而愉悦的说:“走吧!夏儿,你不是想吃包子?来,娘买两个,咱们一人一个吃个痛快。”
南傲尘领著众家仆依旧快马奔驰,一路朝著府邸前进。
风尘仆仆的进了府,他大氅还来不及月兑下,便直往大厅走。
南总管已经久候多时,一见南傲尘终于回来,老脸微惶的迎上,紧张兮兮的亦步亦趋。
“少爷,皇上在屋里已经等你整整一天一夜了,说什么都得见到你才肯回宫。少爷,皇上几次找你,也从没这么急过,你看会不会有什么事?”
“无妨,我来处理。”南傲尘表情平然,大掌一挥,“你吩咐外头的人,将我带回来的东西拿进来,快去。”
“是,我这就去。”南总管点头称是,急步走开。
大厅里,一名器宇不凡、气度尊贵的年轻男子坐在主位上,俊挺的脸庞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看见威猛的南傲尘走进大厅,不等他行礼,朱烨就陡地睁大眼,自座位上霍地站起身,热切的走向前去。
“傲尘,朕望穿秋水,总算盼到你回来了。怎样?东西找到了吗?”
南傲尘不卑不亢的行了君臣之礼,而后平静的道:“臣幸不辱命,找到了。”
“太好了,东西呢?快拿给朕看看。”
南傲尘做个手势,南总管手捧著一只雕工精美的盒子,恭敬的奉上。
朱烨接过手,打开盒子,一阵清淡的草香扑鼻而来,他取出里头一株像是人参,顶端却又生著血红色花朵的奇珍异草,频频点头。
“这就是秦太医口中可以治愈母后多年疾病的参红草?太好了,母后这几天身体状况越来越让人担心,朕还真怕你赶不及的话,母后恐怕……但总算没事了。”
朱烨拿著药草,终于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整个人轻松起来,他示意宫中侍卫快马加鞭,将这株百年难得一见的草药尽速送入宫中。
朱烨用力拍了拍南傲尘的肩,“好兄弟,真有你的,听说这参红草生长在大漠荒凉之地,不易取得,你千里迢迢离京数月,总算替朕找到这稀世名药。立此大功,要朕赏赐什么给你?说。”
南傲尘一贯淡冷的脸上仍是没有起伏,他只微躬著身。
“皇上,这不过是为人臣子应尽的本分,只要皇太后玉体安好,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瞧你这一板一眼的样子,真是麻烦,现在是私下场合,你不用四平八稳的讲得这么严肃,朕不是已经恩准你只要无他人在场,就把朕当作昔日的拜把兄弟?怎么你还如此食古不化?”朱烨恢复玩世不恭的本性,无奈的摇摇头。
“皇上,如今你已贵为皇上,不管何时何地,君臣之礼皆不能废,否则岂不落人口实?”南傲尘扬起嘴角,肃冷的表情趋缓。
“好了,你这个人呀!一辈子都是这么不知变通,朕也懒得说你。”朱烨坐回主位上,示意南傲尘也坐下。“好兄弟,你离京这数个月,可想死朕了,明天晚上朕会替你摆个洗尘宴,说什么你都得赏光,别借口拒绝。”
“皇上一片心意,臣不敢不从,待臣将这几个月未处理的事情交代一下,明日过午随即进宫赴宴。”南傲尘没有理由拒绝。
“你还有什么事要处理?别杞人忧天了,你养的这批手下能文善武,个个都是一时之选。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南家的生意都替你处理得井井有条,谁也没误事。”说著、说著,朱烨叹起气来,“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说起你那个妻子,朕就不免替你感到忧心。老实说,你离家这数个月,她是不是颇有微词?”
朱烨指的是南傲尘五年前娶进门的妻子,也是当今宰相的掌上明珠欧阳妃。
提起这个女人,南傲尘那张原本严肃的俊脸,更显冷绝。
“臣奉命行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岂敢心存不满?更何况,她每逢秋末便会离开京城到江南,初春才会回来,我想她说不定已经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