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都能一连跟踪我半个月了,我就不能来这里看看这个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糗、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子,下场究竟如何吗?”
“你……知道我在跟踪你?”于岚儿震惊的倒抽一口气,“不可能,这一路上我除了不断易容变装外,更小心翼翼的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跟踪你?”
“就凭妳那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易容术,以及破绽百出的蹩脚跟踪技巧,任谁都知道自己被跟监。于岚儿,四川于家大小姐,妳实在太天真了。”他叹息。
“不会吧!你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听见自己的名号,她更是震惊得合不拢嘴。
“想不知道都还有一定的困难度哪!”
对这假褒实贬的话,于岚儿呕到恼羞成怒。
“你这可恶的家伙!既然知道我在跟踪你,就应该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出面阻止我?你是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阻止?嗯!我倒是从没想过这件事。”秦淮天模着下巴思索着,“至于看妳的笑话嘛……仔细想想,这一路上要是少了妳不断的耍猴戏,不时想些奇奇怪怪的点子来娱乐我,真不知会有多无聊。”
“秦淮天!没想到这半个月来,你居然都在耍着我玩,别太过分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信不信总有一天我于岚儿会扳倒你,让你臣服在我的脚底下?”虽然人在水中,于岚儿依然气得两颊红艳鼓胀,直跳脚。
“世事难料,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实在很想问妳……”他走到溪边,蹲,认真的对着她惊惶的俏脸问道:“妳这一身蠢到不行的功夫,真是得自鼎鼎大名的四川于老的真传吗?”
于岚儿大力倒抽口气,“你……你居然敢侮辱我爹的名号!”
“我是在侮辱妳,于大小姐。”
秦淮天笑容可掬,看着她老妆半月兑的斑驳面容,叹了口气。
“幸好我不是坏人,否则这一路上妳那形同召告天下的行为,实在让人替妳捏把冷汗。别怪我多事,我是好心提醒妳,人笨就要懂得藏拙,别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让人看笑话。”
“你!”于岚儿咬牙切齿,气急败坏,“你这样贬低我有什么好处?突显自己身为一代名医的优越感吗?我知道了,昨晚你一定是猜到我会去找你,所以你早就在那些药材里动了手脚对不对?你想藉此让我走火入魔是不是?”
“妳太高估我了,我没那么料事如神。”他眼含笑意,“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认为妳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跟踪者,没想到,妳竟然还是个史上最糟糕、最嚣张的小偷。妳昨晚的偷窃行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可是为什么我吃了那些药后,浑身这么不舒服?我说,你一定是故意陷害我的,对不对?”于岚儿压根不信他的话。
“于大小姐,听我一句话,遇到事情时,别总以先入为主的观念来判断是非,否则妳这段江湖路会走得比别人还艰辛坎坷。”
“谁要你教训我!”她不高兴的叫道,“你快告诉我,你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毒?为什么连我都猜不出来?”
“妳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哪!对付妳,我又何必下毒这么麻烦?”秦淮天叹了口气,“老实告诉妳,昨晚妳拿回去的那些药材,全是我在一个多月前出城时,沿路闲晃采摘回来,准备回京后做为药引之用的。谁料到妳这不识货的笨蛋,居然把它们当成稀世珍品,全熬了下肚。”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些根本就不是灵芝、蓼尾草,难道是……,是什么会置人于死的穿肠毒药?”于岚儿一脸恐惧。
秦淮天非但笑了,还笑得灿烂。
“瞧妳怕成这个样子,昨晚当妳把那些什么七绝痒痒散撤在我身上时,怎么没料到有今天这个下场?”
以为自己性命饱受威胁,于岚儿再也听不见任何话。
一身燥火已惹得她失去耐心,更何况她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你别在那里幸灾乐祸了,快告诉我,那些到底是什么草药?”她拍着水面,溅起哗啦啦的水花,不顾形象的吼叫道。
“那能是什么?不过就是黑魔伞苯及兰芷根罢了,妳好歹也是四川于家的传人,也该明白这两样东西是取不了人性命的,不是?”他耸肩,照实说。
“黑……黑魔伞苯和兰芷根?”
乍听到这两味药材,于岚儿脸上血液唰的迅速流失,张大的嘴足以吞下一头象。
她有没有听错?怎么会是黑魔伞苯和兰芷根?!
记得爹爹的书里有写,这两样药材要是混在一起的话,就成了举世无双的……药……
于岚儿整个人不但傻了,脑中还一片空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连喊了三个“不会吧”,在秦淮天的笑意中,她仓皇的从溪里跳起来,抓着他的手急慌慌的震天吼叫。
“解药!傍我解药,快点!我知道你一定有解药,快给我!”
她猛扑的力道,如一头发春的母老虎般强劲,秦淮天差点站不住脚。
“喂!我说妳这样猴急的抓着我,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妳要非礼我哪!”
“你还在说什么风凉话?我要解药,快把解药给我!”于岚儿小脸扭曲,对着他使劲的吼。
“好好好。”秦淮天摇头,试着甩去耳朵内不断的嗡嗡作响声。“奇了,明明是妳罪有应得才对,怎么弄得好似我该负责解妳的毒?唉!做人真难。”
“给我!快给我!”他才自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急红了眼的于岚儿,就迅雷不及掩耳的抢过去。
湿透的衣袖滴落下来的水珠,弄湿了纸包里头的药粉,她不在乎的抖着手慌乱拆开,张着大嘴一口吞下。
秦淮天不料于岚儿性子竟急成这样,连忙制止,“等等!妳别这么急,听我说……”
来不及了。
于岚儿急乱得恨不得将纸包一并吞下,更遑论里头残余的药粉。
深怕药效不够,她还伸出让欲火烧到血红的小舌头,将湿黏在纸包上的粉末舌忝净。
看着于岚儿猴急的动作,秦淮天愣了半晌后,才发自内心,真正的深叹了口气。
“刚才就叫妳别太自以为是,妳怎么还不听老人言呢?”
“什么意思?难道你骗我,那些不是解药吗?你这圣手神医居然拿假药骗我?”她嘴边还残留些许未让水溶掉的粉末。
秦淮天无奈,“我当然不会骗妳,刚才那包自然是解药没错,而且是依照妳昨晚服下的剂量所调制的。”
于岚儿瞪眼,“既然如此,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没有多做解释,轻皱起眉头,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
“嗯……妳现在觉得怎样?”
“当然好多了。”
此时的于岚儿只觉丹田热气逆流的情况不再严重,急促的呼吸也变得正常许多。
但是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让她戒心不减。
“你干嘛这么问?”
“唉!看来真的完了。”
秦淮天摇头叹息,离开溪边,开始往四周梭巡起来。
他走到一处平坦的地方,用脚试踏了一踏,似乎不太满意,又往旁边找到一处青草如茵的地方,终于点了点头,似乎在说,这个地方没问题的样子。
于岚儿依然死瞪着眼。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难不成想杀人灭口,在找埋我的地方是不是?你搞清楚,我顶多只是跟踪你,而且偷了你几样不值钱的草药,罪不及死的。”
“话说得也挺有理的,但就算要帮妳找坟墓,这么个风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实在不适合妳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的女人长眠。”他睨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