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这人睡觉干嘛不穿衣服呢?以为自己体格好吗?”
从未见过男人的她,整张俏脸都红透了,但忍不住还是违背礼教睨了睨。
“嗯……看来是不错啦!可不过是睡个觉嘛!又没人看,你这个家伙,身材好也不用这么招摇,真是的,做人还是要低调一点才好哟!”
她早忘了自己才是该收敛的那一个。
摇摇头,于岚儿开始将手中白色的药粉一一撒在他身上,怕不够均匀,她还将睡死的秦淮天推换了个方向,务求撒遍他每一寸肌肤。
想到明日以后,她的名声将凌驾在秦淮天之上,得意忘形之余,她边撒还边轻松的哼起自谱的曲子来。
“心慈手软、足智多谋的秦淮天,不可一世、沽名钓誉的秦淮天,灰头土脸、凄惨兮兮的秦淮天,夹着尾巴滚回京城去的秦淮天呀!原来不过是我于岚儿的手下败将!”
编唱着秦淮天可能的遭遇,唱得过瘾,撒得高兴,她清了清喉咙,更是引吭高歌了起来。
“一败涂地的秦淮天,从此一蹶不振的他呀!要是再见到我于岚儿,必定羞愧难当,头都抬不起来呀!哦……我是打败华佗徒孙的用毒奇女子,冰雪聪明的于岚儿是也……咦?”
于岚儿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看手中空了的瓷瓶,皱着眉头有些不爽。
“嗟!怎么这么快就完了?讨厌,人家唱得正起劲哪!真没意思。”
顺手将瓶子往旁边一丢,她再次检视起自己的成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呵!这七绝痒痒散,可是我于岚儿费尽三年时间,精心研制出来的下流无比的恶毒药粉。起初没有什么感觉,但毒性会慢慢在五个时辰内发作,正好配合你明日在所有江湖人士面前出尽洋相的时机。
“到时饶你是什么一流的武林高手,都会感到全身奇痒难耐、痛不欲生,若你没将自己抓得皮开肉绽,我的头剁下来给你耍着玩。”
满意的拍拍手,于岚儿的眼光停在秦淮天放在一旁的包袱上,她按捺不住好奇心,走过去打开,东翻西找了起来。
“哇,不会吧!黑玉灵芝?蓼尾草……天,这么稀有的药材他居然随身携带?简直不可思议。”她摇了摇头,本想放回去,但随即起了个坏心眼。“慢着,这两样东西乃百年难得一见的仙丹妙药,要是让我吃下去的话……我的妈呀!可会大增十年的功力呀!这样一来,我岂不变成货真价实、文武全才的一代侠女?呵!没想到居然有此收获,真是不虚此行,赚到了哟!”
以为挖到了宝,于岚儿翻找得更加起劲。
“这瓶是什么?解毒圣药万灵水吗?嗟!真是太过分了,就是这瓶东西,几次害得我于家颜面尽失,可恶,此时不拿走,更待何时?”
她毫不客气,将搜刮到的东西一一往怀里揣,不一会儿,秦淮天的包袱已空空如也。
她模模满怀的草药及瓶瓶罐罐,满意至极。
“谢谢你的药,接下来就请你自己好好保重啰!你放心吧!等你江湖地位一落千丈,而我于岚儿威震武林时,你再来求我好了,我不会不理你的啦!”
说毕,她趾高气昂的抬着下巴,摇着,走出房间。
床上,本来一直不动的秦淮天,终于慨然长叹了一声,无奈的睁开漆黑双眼,缓缓起身。
他皱着浓眉,低头看着自己一头一身的白粉,对于岚儿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拙劣计谋哑口无言。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真以为这种三流的毒药在我身上能起什么作用吗?”
秦淮天稍稍检视手中的粉末,直是好气又好笑。
“我道是什么毒粉?要让人浑身发痒还不简单,我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调制出毒性比这更强的药来,那丫头居然要花三年的工夫?简直辱没了四川于家的名声。”
他毫不在乎的用手拍去脸上的粉末,看看翻乱的包袱,再瞧瞧静静躺在地上那只瓷瓶,忍不住摇摇头。
“作贼的第一步,就是要懂得湮灭证据,搞成这个样子,除非呆子,否则谁不知道已遭暗算?唉!于老德高望重,受人尊敬,一身用毒绝学技冠群雄,当年靠着独门七星解毒丸,不知救了多少武林同好。我还道于老这些年为何隐居四川,许久不问世事?原来是为了管教这么个宝贝女儿所致。看来于老老年得女,并非喜事一桩。”
秦淮天自床底拿出一只小盒子,取了一颗自制的解毒丸吞下后,才动手整理散乱不堪的包袱。
“什么解毒圣药万灵水,这东西我听都没听过,连一瓶舒筋活血的药都能错认,眼光差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有脸沾沾自喜,这小妮子的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他继续检视自己的包袱,“我就说我哪来的黑玉灵芝?原来她将黑魔伞苯误以为是黑玉灵芝。这丫头,难道她不知这种毒蕈要是误食,可令人燥热不止、血脉偾张?若再加上那兰芷根一并服用的话……”
秦淮天摇着头。
“看来今年的武林大会有那小妮子搅局,会比我预期来得热闹许多。”
太行山,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如火如荼的展开。
镑路英雄好汉齐聚,经过一阵寒喧吹捧、情感交流后,众人一致推举出内定的盟主,汪家堡堡主汪少湖成为新任盟主。
“恭喜汪堡主,贺喜汪堡主!丙然英雄出少年,由你来带领武林同道,可说是众望所归呀!”
“可不是,汪堡主……不,应该称汪盟主了,你年纪轻轻就担此重任,令尊若是地下有知,想必倍感欣慰呀!”
眉清目秀、脸如冠玉的汪少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对着众人一一拱手。
“哪里,这都是各位前辈的承让及抬爱,得此荣幸,在下今后必定竭尽所能,为武林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汪盟主客气了,依你的武学及能力,武林盟主早就非你莫属,你就别谦虚了。”
当武林同好众口一致的围在汪少湖身边逢迎拍马时,一旁的秦淮天却独自饮着酒。
沉静的眼神暗敛着光芒,伟岸的气度卓荦英挺,身处一堆武林高手中,他是一派优闲。
看着器宇轩昂的秦淮天,汪少湖眼底闪过一丝奸险与嫉妒。
“这不是鼎鼎大名、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神医?听说这些年你不是在宫里和皇上品茶论养生之道,就是游走深山找寻灵药,往年的武林大会也从不见你参与,怎么,今年却有这么好的兴致与在下共襄盛举?”他笑迎上去。
秦淮天眼光停在远处,面对皮笑肉不笑的汪少湖,他只是扬着嘴角,口气淡然。
“汪盟主好说,往年秦某确实皆有要事在身,不克前来,今年听闻汪盟主将成为武林魁首,英雄出少年,秦某岂有不来道贺之理?”
汪少湖抿着嘴角,“原来名震武林、威望过人的秦神医这么给在下面子,在下真是深感荣幸。”
“哪里,汪盟主客气了,汪盟主才高八斗,武学过人,成为盟主乃实至名归,秦某得此荣幸来此参与盛事,也算是沾光了。”
秦淮天眼神依然在四周梭巡,没有停在汪少湖身上。
汪少湖瞇着眼,“是吗?其实论武功,你的身手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在下真想找机会和秦神医切磋切磋,论个高下。”
秦淮天的视线终于移到汪少湖身上,黑沉的双眼敛藏光芒。“不论谁高谁下,谁对谁错,真相只有一个,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汪盟主也不必急于一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