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娘是因为我喝了千日醉的关系,因此责怪巧儿?”
“不然还有什么?我听说了,那个巧儿这些年在寒家根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在这里迟早还要闯大祸,你娘这时候才赶她走,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仗著这些日子在寒老夫人面前说尽季巧儿的坏话,寒老夫人对彭妤艳信任有加,她是有恃无恐。
“该死、该死!”寒浩之重重说道。
单纯天真的巧儿只身一人流落在外,不知会不会让人欺负?甚至吃亏上当?他急得跳脚。
“你说,巧儿究竟上哪去了?”
他一脸著急的模样,看得彭妤艳妒火横生。
“她是死是活干我什么事?上刀山、下油锅,她用得著向我交代吗?”
“你……”寒浩之瞪大眼,双手握拳。
“我怎样?脚长在她身上,她真要走谁能阻止得了?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彭妤艳不屑的嗤道。
“你个该死的泼妇!”
寒浩之双拳握得咯咯作响,耐心已到极限,他走上前去,在彭妤艳惊讶的眼神中,一把揪起她的衣襟。
“你给我听好,在寒家,在全北京城,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拔扈,因为他们知道,后果绝不是他们所能承担的。”
靶受到寒浩之非比寻常的怒火,彭妤艳有些吃惊。
“你想怎样?难道你还想打我?”
“哼!打你怕脏了我的手,不过我要你知道,今日不打你,不代表我会放纵你胡作非为,要是再敢这么目中无人,你就给我滚出寒家!”
“你……难道真想休了我?”她恨恨的看著寒浩之,“我就不信你会做出这种两败俱伤的决定,毕竟休了我只会让你寒浩之克妻的谣言满天飞,让寒家蒙羞,你真不在乎?”
“蒙羞?好,既然你提到这件事,我就开门见山的告诉你,别忘了,你已是寒家的人,彭子海在外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劝你最好不要参与,万一牵连到寒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说什么?我哥哥可是正当做生意,外头那些谣言你也相信?”彭妤艳心虚的说。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和彭子海那些以合法掩护非法的生意,在城里明眼人谁不知?”寒浩之冷哼著,“就算你可以单凭著一张嘴说服别人相信,也不代表你和彭子海就可以只手遮天。”
“你别胡说!我和哥哥好歹也是世家子弟,那种下三滥的事情我们怎么会做,你别冤枉好人。”她眼神闪烁。
寒浩之锐利的视线停在彭妤艳脸上。
“就算我冤枉了你,总之,若想在这个家安安稳稳的待下去,只要尽你大少女乃女乃应尽的本分就好,其他的事,你一件也不用管。”
说毕,他在彭妤艳怨毒的眼神中,愤然而去。
彭妤艳简直呕到最高点!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难搞,来软的不行,来硬的更糟,表面上看似狂浪不羁,骨子里比任何人都要倨傲精明。
看来,要完全得到寒家所有的财产,是不可能的了。
但幸好,她听说寒府有一个秘密金库,里头藏有大量金银珠宝,只要拿到手,她后半生要荣华富贵依然不是问题。
既然寒老夫人已在她掌握之中,那她只要加快速度,趁寒浩之寻找季巧儿时,想办法将金库的钥匙弄到手,把财宝收括己有,然后溜之大吉!
京城大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季巧儿肩上背著一只小包袱,默默走在街上。
人在闹市中,更显自己的孤寂,尤其以后,她就得一个人过日子了……
靶伤之余,她不禁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实在应该和少爷道别后再走的,可是不行,她连老夫人的面都见不著了,又怎么可能和少爷话别?
眨著无助的大眼,看著路上俪影双双的情侣,想到日后再也听不到少爷如雷般的吼叫声,心底那落寞的寂寥就油然而生。
本以为进了寒家,她未来的日子就有所依靠了,没想到这一辈子还是得一个人孤独到老。
包惨的是,她举目无亲,根本不知何去何从……
唉!还好,这些年少爷和老夫人对她不错,她也攒下不少银子,找个清静的地方,自个儿种花种菜的,省吃俭用点,应该还能过生活。
季巧儿失魂落魄的走著,不小心让一个冒冒失失的男子撞了一下,没注意到男子闪烁的眼神,她模了模手后,又开始往前走。
前行了好一会儿,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叫不停,於是找了个面摊,随意叫了几个馒头,连茶水也没敢点,配著白开水就吃了起来。
吃完了半个馒头,季巧儿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几个馒头全包在布巾里头,又大口大口的灌了好些白开水后,准备掏出钱袋来付钱。
咦?!怎么回事?她的钱袋呢?怎么不见了!
季巧儿慌乱的在身上、包袱里不断翻找著,在这样秋冬交接的季节里,急出了一头汗。
一旁的店小二看情况不对,臭著脸走上前来。
“姑娘,几个馒头不过三文钱,你到底付不付得出来呀?”
“付得出来!我有银子的!”季巧儿急得快哭出来,但任凭她把包袱翻了个朝天,就是没有钱袋的影子。
完了!她的银子让人扒走了。
她变成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了!
包惨的是,她付不出买馒头的这三文钱呀!
“小二哥,对不起,我本来是有银子的,但你相信我,我的钱袋真的掉了……”
话还没说完,店小二就扯大了嗓门,“没钱还来吃东西,你这娘儿们,这套装可怜的伎俩我看多了,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要以此骗吃骗喝,没用的!跋快给钱,要下就送你到衙门吃牢饭去!”
“不要、我不要!我的钱真的掉了!”季巧儿急道:“要不,我帮你们做事,我手脚俐落,洗碗、端菜,什么活我都能做,就当还这馒头钱行不行?”
“去你的,我要的是银子,你洗碗、端菜,那么我做什么?喝西北风回家吃自己吗?”店小二扯著季巧儿的手,“不付是吧?走!咱们到衙门理论去,别说我欺负一个娘儿们。哼!我就不信到了衙门,没人来替你付银子。”
说到最痛处,季巧儿咬著唇乞求,“没人的,小二哥,我孤身一人,举目无亲,你就算送我进牢里,我也没钱还你的。”
“废话少说,走!”
任凭季巧儿苦苦哀求,还是让店小二押进了衙门。
县官是个小鼻子、小眼睛,唯利是图的人,对这种毫无油水可捞的小案子,根本不屑一办,没三、两下的问话,便胡乱判了季巧儿入狱一个月。
抱著随身的小包袱,季巧儿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让人一脚踢进了脏旧不堪、臭气冲天的牢房里。
看著如此杂乱的环境,她委屈至极,紧咬著下唇,因为自己凄惨的处境,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但她可没办法哭太久,因为才一哽咽,周遭便开始出现窸窸窣窣的诡异声响,紧跟著便从发霉发臭的稻草堆里,窜出好几只牙尖嘴利的老鼠。
季巧儿见状大声尖叫,简直吓破了胆。
少爷……她想要少爷在身边呀!
她蜷缩在墙角,大眼带泪,警戒的看著四周,害怕的哭了出来。
但从白天哭到日落,在季巧儿倦极的睡著后,还是不见人来救她。
第八章
季巧儿在牢里一待就是好几天,这些日子,三餐有一顿没一顿的不说,就连那送来的饭菜不是馊的,就是臭的,根本无法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