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平第一次,彭妤艳让人威吓到说下出话来。
她恨恨的目光直视著季巧儿讨喜的脸,怎么也料不到,自己才进门不到几个时辰,不但让人劈头骂到一文不值,更当场被贬得连一个奴才都比不过。
但识时务者为俊杰。
彭妤艳知道,她费尽心思嫁进寒家,可是有比和一个下人争风吃醋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寒家大量的财产,否则她真让寒浩之给克死了,就得不偿失!
“好,算我说错话了,既然这个季巧儿对你这么重要,我让步,我道歉总行了吧!”她嘴里说得好听,但看季巧儿的眼神却有掩不住的恶毒,“我说,你叫巧儿是吧?男人嘛!谁没有个三妻四妾?大不了以后我对你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不惹到我,随你们怎么搞。”
言下之意,只要她仍然稳坐寒少女乃女乃的宝座,其他的她可以不在乎。
彭妤艳像只孔雀,高傲的转身就要往房里走,但又想起什么事似的,转回头看著寒浩之。
“如今我头也低了,歉也道了,你的怒气也该消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不会忘记你该做些什么事吧?”
经过一番争吵,不论是哪个男人,都不可能有心情谈圆房的事。
寒浩之强烈的想一走了之,来个眼不见为净,但只要一想到今夜若未圆房,明日不知母亲会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来烦他……
“你放心吧!你我都十分明白娶你进门的用意,在你尚未蓝田种玉之前,我是不可能不碰你的,你就回房等著吧!”
“等?”彭妤艳护睨了季巧儿一眼,“好,我就到房里等你,记著,别让我等太久。”言毕,她转身进门。
对於刚才两人的争吵,季巧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著寒浩之异於平常严肃的脸,她小心的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少爷?”
一个迳死瞪著房门的寒浩之回过神来。
“怎么?你也想讨骂挨?还是想劝和不劝离,要我收敛怒火,不要跟这种女人一般计较?”
“不是,少爷,我才不会多此一举,自讨没趣哪!”季巧儿摇头道。
寒浩之挑眉,“怎么说?”
“少爷虽然脾气不好,说起话来又快又急,别人不了解,但我可知道,其实你背著人时心肠软得像泥,哪会真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她笑笑的说。
“是吗?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只是只纸老虎而已,怪不得你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她对他的了解,让寒浩之莫名窝心。
“我不敢的,少爷。”深怕又让少爷找到藉口骂她,季巧儿连忙否认。
“这会儿又不敢了,”寒浩之摇头,“我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脑子里装什么不重要,但我有一件事想问少爷。”
“什么事?”
季巧儿抓了抓小脸,不好意思的出声,“少爷呀!罢刚在少女乃女乃面前你这么袒护我,一直说我是府里最得宠的丫头,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寒浩之挑眉,“我才说你脑袋里装浆糊,没想到这种话你倒是记得一字不差。”
“那当然啦!我进府这么多年,从没自你嘴里听过半句称赞我的话,如今你还是在少女乃女乃面前夸我,我当然想问个清楚罗!”季巧儿小心的看著寒浩之。
寒浩之用力清了清喉咙,睨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问的?适才我不过是随口胡诌,目的是想堵那女人的嘴,这你也信?”
“哦!”忍住满心的失望,季巧儿抓了抓头,“我想少爷也是顺口说的,应该没有其他含意。”
“你希望我有什么含意?难道你以为我是对你有意思,才会说话袒护你?”寒浩之皱眉环胸。
“不是、不是。”季巧儿连忙摇手,“我只是奇怪少爷不管人前人后,总说我是你命中注定的扫把星、倒楣鬼,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我离你远一点。所以乍然听你大力称赞我,还以为少爷转性了哪!原来只是我多心了。”
“知道多心就给我闭嘴。好了,别再提刚才的事,只要一说起那女人我就头疼。”寒浩之深叹了口气,“对了,我现在要去井边冲去这一身腥,你呢,就到酒窖里替我拿壶酒过来。”
“酒?但你房里已经准备好交杯酒啦!”季巧儿不明白的眨眨眼。
“我知道,不过那酒对我而言比水还淡,见过彭妤艳那副嘴脸后,我没醉他个七荤八素,和她办得了事吗?”他不耐烦的说。
“哦!少爷是想把自己灌醉,省得两人尴尬,对不对?”她懂了。
“既然知道还多什么嘴?”寒浩之往庭外井边走去,“记得,给我拿最烈的酒来,要是我没醉,铁定唯你是问,听到没有?”
“遵命,少爷。”季巧儿不敢怠慢,直往酒窖奔去。
到了酒窖,越向里走,眼前一排排的酒坛就益发尘土满布。
季巧儿看傻了眼,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酒坛上的灰尘,才一轻触,厚厚的脏渍便沾满手指头。
“啧!这些酒坛还真脏。”擦掉手上的灰后,她开始用心在那多数被灰尘掩没掉字迹的酒坛中,寻找寒浩之所说的烈酒。
“嗯!茅台、花雕、竹叶青、二锅头……什么酒都有,糟了,哪一坛才是烈酒呢?”
从不喝酒的季巧儿可眼花了,一路找到了酒窖后头,才在一个角落发现一个灰尘厚到吓死人的小酒坛。
“这是什么?女儿红……嗯!这酒不错,名字好听,很适合今天的心情……慢著!这里写些什么?千年女儿红……”
她眯起眼,试著在微弱的灯火下看清上头的字迹。
“然后是……烈酒……哈!原来这坛酒就是少爷所谓的烈酒呀!”
季巧儿心中为自己终於完成寒浩之交代的任务感到开心。
“这下少爷总不会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吧!”
擦掉酒坛上的厚厚尘埃,吃力抱起这坛千年女儿红,她快步走出酒窖,想藉此在少爷面前讨个功劳。
不过,她却没注意到,在她抱起这坛千年女儿红后,竟有一张泛黄的纸张缓缓飘落。
纸上清楚而明白的写著——
此酒名为千日醉,乃寒府传家烈酒。须注意,即便是擅饮酒者,亦只可用筷子轻沾即止。饮用超过三筷,便沉醉十日,饮用超过一杯,轻则沉醉千日,重则恐有终身沉醉不起之虞。
第六章
季巧儿这下真的搞出乱子了!
寒浩之在喝了酒后,整个人连惊讶站起身的机会都没有,就在第一时间砰然倒地,气若游丝。
一旁的彭妤艳不知原委,当场呆了呆,随即惊天动地的尖叫起来。
整座寒府的人都跑到新房一探究竟,寒老夫人一看到那坛千年女儿红,又气又急,当场晕了过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的把寒老夫人抬进房里,待混乱告一段落后,对季巧儿本就一肚子鸟气的彭妤艳,更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季巧儿,你想造反了是不是?”彭妤艳首先对季巧儿发难,“瞧刚才浩之把你说的多了不起似的,原来你压根是个包藏祸心的臭丫头!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拿千日醉给浩之,意图破坏我和他今晚的好事?”
季巧儿跪在地上,泪眼模糊的看著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寒浩之。
“我没有、我没有,少女乃女乃,一切都是误会,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