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里就交给我。”杨伟宝对李奥拍拍胸脯,笑得像个大孩子。
看着他离开,骆芸的心上突然涌现一抹不安,总觉得他这么一走就会远远地离开她的生活不再回来,这种感觉很奇特,奇特得让她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速跳动起来。
也许是因为身处异乡才会如此不安与焦虑吧?那场大火与一堆人拿着刀在街头厮杀的画面一再地在她的脑海中重复出现,每每在汗涔涔中醒来许久还余悸犹存,这个时候她只想找一个臂弯紧紧的依附,寻回失落的安全感。
李奥并没有让她失望,他总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梦中惊醒时也有他温柔的怀抱呵护着,那种感觉是说不也来的安适与自在,他身上有股强烈的男性气息与霸气让她迷惑却又诡谲的感到放心。
“人都走这么久了,再望下去墙都要被人看穿了!”杨伟宝大摇其头,整个人晃到李奥原来坐着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又混说了!”骆芸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还望着外头的长廊,腼腆地顺了顺垂落的发丝,避开杨伟宝的狡黠的双眸。
“是,我混说,看人能蒙混到什么时候!萧小姐可是香港大亨的掌上明珠,她不会轻易放过李奥的,她对李奥可是死心塌地,你出事那天她大老远从香港来看他,他却花了几天几夜在你的病床边陪你,你说她受不受得住?”
骆芸淡笑着,心上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现在的她都已经是自身难保,她管得了人家受不受得住?人家大老远从香港来看李奥,她自己也是大老远来看他的啊!不过,她知道自己那天如果没来,李奥怀中还依然搂着那个人家的。
他的过去,说过不追究的,但说归说、想归想,或许是不相冲突的吧?想着想着,骆芸突觉好笑,觉得自己自欺欺人得很,爱一个人爱得这么痛苦又何必呢?但爱了就是爱了,又能怎么办?
“她怎么样跟我无关,是李奥自己的事。”
“跟你无关?他可是为了你才让萧芷缇打翻醋坛子的,你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呢?”杨伟宝在小桌台上拿了一个富士苹果,在裤子上抹了一抹便一口咬了下去,那轻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室内分外清楚。
“喂,你是这样照顾病人的?自己大吃特吃,让我在一边看着流口水?”
“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自己没病可以出院了!那个人不知道是谁喔?”
“刚刚我也好像看到有人拍胸脯说这里就交给他,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啊?”骆芸笑着瞪他一眼,“拿来,我也要一个,你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苹果都独吞了,很贵的。”
“舍不得?是舍不得苹果,还是舍不得替你买苹果的人?”
“都舍不得,可以了吧?”
“你还是招了!说,你打算把你未婚夫怎么办?”杨伟宝一脸正经地望着她,“你确实想清楚了吗?你觉得……李奥跟你适合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骆芸哑口无言,这些问题她都问过自己,却都依然是无解。人在家里的时候,搁不下对陈其书多年的情义,逃到了美国,就理所当然的逃进了李奥的怀中。
确定的是她爱李奥,在她以为她就要死了的那一刹那间,她想到的是要跟李奥说爱他,跟陈其书抱歉,这也就是她的取舍吧?
“我爱李奥,适不适合的问题我没有仔细想过,也不想深究这个有点深奥难懂的问题,爱一个人愈单纯愈好,想太多只是多坏死一些脑细胞罢’了,你说对不?”
她等了李奥三天,却没有等到他,她一直耐
心的等着,连问杨伟宝一句都没有的等着,为的
是她信任他,相信他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不闻不问。
他说过事情处理完他会马上回来的,她却等
了他足足三天,三天啊!好漫长难熬的三天!她在
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什么都不能做,那全是英文的
杂志与电视令她的脑袋发晕,断断续续又想起厂
那一天车子被火烧前,那个司机对她吼的一连串
她听不懂的英文……
她真的快疯了!她觉得她的头一天比一天疼,躺在医院里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快死的人,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连宝宝出现的频率也愈来愈少,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也愈来愈短,每回见厂她都匆匆忙忙的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真的很可笑!她不会逼问他什么的,就算李奥在这三天里每天都陪着萧芷缇,她也不会死的,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真的不懂,不懂。
但她知道杨伟宝今天会出现,因为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但是当跟在杨伟宝后头的人出现在眼前时,她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张着眼睛一眨一眨地不知该说什么……
“骆芸。”陈其书轻声的唤着她,走上前来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阔别数日的思念到了异乡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数十年般的浓稠,他牢牢地抱着她,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住她惊愕不已的唇瓣辗转地吸吮着,一直到彼此都似乎快因这个吻而窒息才停下。
“你怎么来了?”骆芸红着你,双眸因淡淡的泪雾而显得晶亮亮的。
“我接到你受伤的消息急都快急死了!你没事吧?”陈其书现在才想起她受伤的事,—双眸子紧张而担忧着在她的身上四处流转。
“我没事……谁通知你的?”骆芸问这句话时心里是掩不住的慌乱,她害怕,真的害怕陈其书口中说出来的是一个她此刻不想听到的名字。
“是李奥,他没告诉你吗?”陈其书温柔地抚着她的脸,“不会吧!你不告诉他,他怎么会有我家里的电话?”
骆芸闻言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她还是听到了这个此刻她最不想听到的名字——李奥。
是啊!他怎么有陈其书的电话呢?怕是趁她昏迷时在她的背包里找的,原来他早想把陈其书叫来美国了……骆芸苦笑着,突然觉得这短短的几天的一切全都是个可笑的骗局,一个自己编织的可笑骗局。
她宁可相信李奥爱她,她宁可丢了爱己甚深的陈其书千里迢迢来美国找李奥,一个视自己为无物的男人,她想,她是疯了!疯得彻底以为一个花心的人会从此为她而改变,永远钟情她一人。
“是我叫他通知你的,我不想留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我的头一天比一天疼,我都以为自己快死了,你知道吗?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了,我要回家去,搭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家,好吗?其书?”她突然变得脆弱,脆弱到似乎随时会晕死过去。
李奥特地通知陈其书来接她出院的吧?既然如此,她就跟陈其书回去。她可以很信任一个人,但是,她不够坚强也不够勇敢,没有那么强的心脏去承受自己爱的人的冷落与漠视,那她宁可不要,丢得干干净净。
“当然好,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搭飞机很累人的。”陈其书体贴地说。
“我不怕累,我只想赶快回家。”
“那好吧,我待会就去订机票,现在我先陪你回饭店整理东西。”
骆芸点点头,在陈其书的陪同下离开了医院,与杨伟宝错身而过时,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轻声对他说了声谢谢。
医院外的纽约艳阳耀眼夺目,骆芸微眯了眯眼,主动伸手揽着陈其书的手臂,撒娇地依在他的怀中走着,此刻踏出的每一步都像在考验着她的决心与意志,所以她更需要一个有力臂膀,伴着她无怨无悔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