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我要你们放了她。”仆散乔侬眼中的厉光轻闪,举止行动间有着说不出的霸气。
“大人,那天咱们在府外也跟您说了,这女人是妖孽附身,留不得啊,咱们得赶紧拿她来祭天神,否则漉水将永无停歇之日。”众人之中又有人开口道。
“如果我不呢?”仆散乔侬撇开嘴角,冷笑地谑睇着他。
“这……大人,除非您给我们一个很好的交代,告诉我们她的容貌因何之故,才会突然恢复的如此姣好,否则我们是不可能再把她交给您。”
柳柳怔茫地看着仆散乔侬,淡淡地说:“放过我吧……不用再征服我什么了,我已一无所有,你就算赢了,也只是赢了一只空壳而已。”
“柳柳,你!”闻言,仆散乔侬一双沉阗的眸子,竟出现了丝从未有过的惶悸。
柳柳敛下眼睫,苦笑着说:“至于我的容貌,我也无需向你们任何人解释,要我死就死吧,我已无所谓了。”
人家说:哀莫大于心死,如今她真正体会这句话,当真是一点也不假。
“你怎么可以——”仆散乔侬双手紧握,一些话哽在喉咙里又不知如何说出口。
“南京大人,您就别偏袒她了,我们这就要带她当着百姓众人的面祭天神,希望南京大人能替我们主持。”这时候,又有人拔声吆喝道。
仆散乔侬狠戾地眯起双眸,正要命岱翔将柳柳强势带回之际,突然远远地又有马车声传过来。众人屏息以待,当马车愈拉愈近,直到他们面前,这时从车里被牵扶出来的,居然是南京首府的老太爷!
“爷爷,您不是去礼佛吗?怎么又跑来这儿了?”仆散乔侬一见着他,可是意外的不得了。
“我当然要过来,倘若我不过来,柳柳不就被你们逼死了吗?”老太爷气红了一张脸,直瞪着在场每一个人。
柳柳见状,立刻激动地流下泪,最后控制不住地扑进老太爷怀里,哭出了声。
“谢谢您……老太爷谢谢您……”她哽着嗓说。
“你这个傻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顾念我的感觉干嘛,为何不说出来呢?”老太爷轻拍她的背脊。
“爷爷,您说什么?你们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脸色骤变的仆散乔侬急促地追问。
这时候老太爷清一清嗓,蓦然说道:“柳柳脸上的疤痕是因为我才消失的,而我……就是三十年前名扬整个女真甚至于中原的莫神医。”
“什么?原来爷爷您就是传闻中,在三十年前突然消失的莫神医……可是您明明姓仆散,怎么会变成莫神医?”
“因为我师父姓莫,我承接下他的医术,自然得以莫为号了。”老太爷回想当年,不禁感叹。
“三十年前极为风光的我,也有一段不堪的回忆,因此从那时开始便隐姓埋名过着淡泊的生活,直到遇见了柳柳,我与她相谈甚欢,也非常喜欢这位小泵娘,所以一时手痒忍不住便医她的脸,想不到却因此害了她。”
将心底的秘密说出口,老太爷不禁觉得轻松许多,却令旁人听了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老太爷,您不是说过不能说出去吗?柳柳有信守承诺,绝没有说出您的秘密。”一滴一滴的泪珠滑下,面对老太爷的大恩,她是感激莫名了!
“傻孩子,什么秘密要比你的性命重要?”
老太爷突地转首对着在场每个人说道:“柳柳是个好姑娘,就因为我曾告诉她,希望她能替我保密,这孩子就当真傻得连说也不敢说,若非我今天下山时在半路上听见了各种谣言,我还不知道这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屈辱。”
“谢谢您老太爷,谢谢您还给了我清白。”柳柳用力跪下,心底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这时候仆散乔侬却道:“另外要告诉各位一件事,之所以会传出柳柳是妖女,全是孟大人的千金孟小姐的阴谋诡计。她与庙祝串通,刻意要赶走柳柳。”
“你说什么?是孟大小姐,”众人惊呼。
“当然,你们可以去牢里问问庙祝,他已供出了一切。”仆散乔侬凝起唇,淡淡地笑了笑,“至于孟乃琳她已经疯了,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嗄!”
在众人的诧异声中,他搀扶着爷爷坐上马车,“爷爷,您赶来赶去一定累了,先回府歇着吧。”
“可是柳柳……”老太爷不放心地看了眼神色无措的她。
“放心,她的事就交给我了。”对爷爷绽放出自信的笑容,他随即命岱翔护送他老人家回府。
这时前来起哄看好戏的人潮也因无趣,而渐渐散去,不一会儿工夫现场就只剩下仆散乔侬与柳柳、柳钰三个人了。
“柳钰,我们也回家去。”
柳柳拉着弟弟的手正要进屋,哪知道仆散乔侬却追了上来,还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柳钰手中,“这个给你,我有话想和你姐姐单独说说。”
柳钰看着那锭银子,再看看姐姐与这位南京大人间暧昧的神情,人小表大的他早已是心知肚明。
炳,他似乎快要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姐夫了!既然如此,那他何苦在这儿做个惹人嫌的讨厌鬼呢。
“姐,那我先离开,你们好好聊。”捻起银子,柳钰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柳钰——你回来。”她扬声叫着,可柳钰这个鬼灵精却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别叫了,他可是要比他姐姐识相些。”他伸手勾起她小巧的下颚,望着她紧张的神情。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我已与你无关了。”她困惑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
“可我爷爷要我带你回去。”他眯着眸子,神色凝敛地望着她。
柳柳原本有点儿微热的心,却因他这句话又冷了下来,“是老太爷的意思吗?那麻烦你告诉他,柳柳不回去了,请他原谅。”
“这话我是不会替你说的。”仆散乔侬扯着抹闲适笑意。
“为什么?”她激动地反问。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也非要你回去不可。”仰起头,他半睁着眼,懒洋洋地看着她。
这女人太会跑了,今后他得好好拴牢她不可。此时想想,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征服她的计划中,他也渐渐遗失了自己的心。
“我不回去!从今以后我只想与弟弟相依为命。”
受了太大的伤,她只能铁了心肠,惟有如此,她才能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再受伤害。
“难道你真放心得下我爷爷?少了你,他的饮食将无人照料。”他聪明的想以苦肉计拉住她的心、留下她的人。
柳柳神色一紧,心头稍稍动摇了下,随即抿去眼底的涩意,牵强地说:“大人有钱有势,想请什么样的厨子会请不到,而我不过是个很平凡的女人而已。”
“可你在我心里,却是这么的不平凡。”在仆散乔侬的语气中已充满极为明显的暗示。
“别说了!”她咬着唇,深吸了口气,“我想孟乃琳既是加害我的人,那么你一定也有一份?”
“你胡说八道什么?”在他嗓间滚出一阵低低的吼声。
“我不但听见你们在花亭的谈话,而且也看见你们在——”说好不哭的,为何说到这个,她依然忍不住泪流满面呢?
仆散乔侬心头一牵,目光如炬地锁着她的愁容,“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解释清楚好吗?”
“不用了,我不想听。”她用力指住耳朵。
“既是如此,那你就得跟我回去。”用力将她抱上马儿,仆散乔侬不顾她的抗议,强势地驭马直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