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老夫人一眼就瞧出可兰孩子心仍重,自然无法克制满月复的好奇,于是道:“可兰,你就在这儿逛逛,我先和钰婶过去。待会儿你只要往这条街直走到底,就可遇见我们了。”
“我不用逛的,我跟您俩一道去。”可兰摇摇头。
“不,我是想你们年轻人眼光较不同,看能不能帮我挑几款新颖的流苏绳,我好挂在那儿当摆饰。”老夫人找理由说。
她明白可兰是位善解人意的姑娘,年纪虽轻可性情却成熟,自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正事。“这样……可我怕挑的东西,姨娘不满意。”她仍有所顾虑。
“哪儿的话?你挑的我绝对满意。”拍拍她的柔荑,完颜老夫人就在钰婶的陪同下先行离开。
既然身负所托,可兰也不敢贪玩,便专心的在街坊挑起适合的流苏。她喜好大方的式样,可这里的每一款都过于华丽,所以她找来挺辛苦的。
突然,一只样式简单却不失细腻的流苏绳映入她眼底,可兰兴奋地伸手欲取之际,却眼睁睁看着它先被人取走。
随着它的动向,她转移了目光,这才看清楚拿走它的是一位年轻公子。
“这位公子,是我先看中这只流苏绳的。”她忍不住开口道。
“咦,姑娘你先看到的,还是我先看到的,谁说也不做准,这得看是谁先拿到的啊。”陌生的年轻男子,手拿着流苏绳,在她面前绕着圈,似乎在诱引着她。
罢刚他老远就瞧见她如彩蝶般,在这些摊子前飞舞着,那模样清妍可人、动作俏皮可爱,隐约还带了抹属于女人的柔婉,当真是让他一见钟情。
这样的女子他又怎能放过,此刻的搭讪,不就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果不其然,她不但模样好,就连嗓音也这般诱人!
“你先拿——算了,既然你都已经拿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再挑别的好了。”言可兰急着挑好东西,待会儿好赶去与姨娘她们会面,所以也没有闲情和这个人穷磨菇了。
“如果姑娘真的喜欢它,我倒可以送给你。”突然这男人又出现在她身后,状似不肯离去。
“你要让给我?为什么呢?你我素不相识,我想……谢谢你的好意了。”可兰对他微微颔首,又转向货摊挑选她要的东西。
饼了好久,这些东西她似乎都看不上眼,心想还是随便挑个应应急吧,才拿了样东西准备结账,哪知道一转身又遇上这个男人!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可兰不解地挑起眉。
“姑娘,我看得出来,你对手上的东西并不满意,我看你还是收了在下的东西吧。”
他将流苏绳递到她手里,斯文地笑了笑后,正欲转身离开时,换她追上,“等等公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平白收你东西啊。要不然你说个价钱,我向你买好了。”
可兰拦下他,说什么她也不能白白收他的东西,更何况她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样太不合情理了。
“看来我要是不跟你收点银两,你是不会收下它了?”对方笑了笑。
“没错。”她非常执意地说。
“既然这样,好吧,那我就跟你收一文银子就行。”
“什么?才一文……这简直就是要送我的嘛!”可兰张大眸,直觉这男人看她的眼神总是这么诡怪。
“你终于明白在下的意思了,这流苏绳算我送你,姑娘喜欢,我没理由霸占着不放啊。”他扬唇笑说。
“那……那就谢谢公子了。”
可兰掏出一文银子交到他手上,“对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基于礼貌,可兰想,也该知道一下对方的姓名。
“在下姓涂,叫涂渝,不知姑娘芳名?”
“我姓言,言可兰——”可兰突然顿了下,“你说什么?你姓涂!”
她突然想到初来上京城那天所遇到的那位老伯,他曾说要她将东西,交给一位来自合阜族的涂公子,难道他就是?
然而问题是,她根本无法确定他是否就是她要找的人。而且这人年纪轻轻,也不像是当什么射役史的呀!
唉,姨娘还在等她呢,她也不好再耽误时间,而且看他的穿着,也不像外邦装束,应该是她多虑了。
“姑娘,听你的口气像是知道我?”涂渝扬起眉问。
“嗯、没……没什么,那我该回去了,谢谢涂公子。”对他轻轻一笑,她这才前往与姨娘会合。
涂渝望着她那俏丽的背影,嘴畔不知不觉地摔高,心想,他们定是后会有期。
“完颜大人……”
完颜炽正欲出门之际,突然被属下陆拓给拦住了。
“有什么事吗?”他停止脚步,回头问道。
“听说合阜族射役史涂渝,已悄悄来到咱们上京了。”路拓拱手报告。
“什么?涂渝……合阜族虽然向来与我们有交情,可倒是很少来咱们大金国,这次怎么突然想到了?”完颜炽撇撇嘴道。
“是啊,我看大人还是得传今下去,先做好准备,说不定他会来咱们完颜府拜访也说不定。”
“我知道了,你就看着办吧。”完颜炽点点头。
事实上,对涂渝这个人,他早已听说,只是从未谋过面,这回见个面也好,顺便听听他来此的目的。
难道涂渝是话了与骆雄会合而来?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骆雄已死,看来他此次前来,是白搭的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当陆拓一离开,完颜苹使现身了,她带着微笑,缓缓朝完颜炽走了过来,“哥,你还没出门啊?”
走要出去,有事吗?”他回首看着她那一脸莫名笑容。
“我是没什么事,只是想问你,咱们那个表妹,什么时候才要离开上京城啊?”也不知为什么,只要言可兰留在这儿一天,她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心头总是胆摄得很。
在白雪出状况的那天,她明明听见大哥义愤填膺地说,要将言可兰赶出府的,可是至今已过了数天,为何还是一点下文也没呢?
“你别急,过两天便是元宵佳节,娘不是留她在这儿看完灯会再走吗?”他无所谓地说。
“可……可你那天明明很生气的,还说再怎么也不留下她,这回怎么又让她住到元宵节过后呢?”她不满地颦起额,眼底心里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仓皇。
以往他哥不是没有带姑娘回来逢场作戏、解决生理需求,她虽生气,却没像如今心底有着这么大的不安定感。
“当时我是因为生气才这么说,可既已知道白雪之所以突然失控的原因,我又怎能怪她?”他撇撇嘴说。
“哦,你知道白雪出什么状况了?”完颜苹心口突然提了起来,小心试问。
“它是被人下了药,我正在积极地找出这个凶手。”一提起这事,完颜炽免不了翻腾起一股怒潮。
完颜苹乍听之下,身子不禁抖颤了起来,她喃喃问道:“如……如果抓到了凶手,哥你会怎么处置?”
“这还用说,当然是亲手宰了他。”
目光倏然紧眯,他眼底所激射出来的利光,足以震住完颜苹全身神经!
“不过就是匹马……”
“小苹,别人可以这么说,可是你不是不知道黑白宝珞马对哥哥的重要性,算了,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完颜炽强迫自己收敛起满心的愤慨,“我得出去办事,你就好好帮娘处理一些关于元宵盛会的事情。”
“等等……”她立即冲向前,忍不住又再追问:“那个言可兰,当真过完元宵,就会回去吗?”
“她是这么说,怎么了?”他疑惑地回睇她,“我发觉你很不喜欢她,再怎么说她也是咱们表妹,你也该礼貌性地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