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一愣,随即答应着。“好的,请您稍候。”他手脚俐落地裹起一大包东西递给小小。
小小岸了帐,转身冲回客栈,从里面牵出一匹马,头也不回地往古墓方向跑。
她的想法很简单,等她画出那只老鹰,她就连着寻人告示,往四处那么一贴,就不信巴拉士还不无所遁形!
迸墓很快就找到了,小小大着胆子点起油灯、背上包袱,三两下来到墓室正中央的棺椁边。
“好了,小小,安心画吧,祁哥哥还等着妳去见他呢!”小小自言自语道。
她将油灯搁在一旁,先给自己送上一个鼓励的笑,而后盘腿坐下,拿出先前准备好的纸笔,开始画老鹰。
咦,怎么回事,那老鹰瞧着也没什么特别,怎么一到她笔下,就变成了四不像呢?
薄润的红唇抿成一条线,小小对着老鹰琢磨了半天,干脆丢掉手里的画,重新取饼一张白纸。正要落笔时,从棺椁中发出的一声闷响,让原本还若无其事的她,惊得魂飞魄散。
“啊--”她吓得不轻,不但纸笔落地、脸蛋惨白,整个人也在霎时抖成了筛糠。
曾经学过的捉鬼经文,一个字也想不起来,她双眼死死地盯着棺椁,就等着一生中最恐怖的画面出现。
弊椁里又是一声闷响,让小小的心跳倏地猛然停住,紧接着--
“碰!碰!碰……”
有节奏的闷响不断传出,眼前却没有变化。墓室里,一身尘土、惊骇到几乎晕厥的甄小小,原本死灰的脸蛋,终于渐渐恢复了些血色。
于是,她蹑手蹑脚爬起来,什么也不要了,深怕惊扰棺中亡灵似的,踮着脚尖一小步一小步往出口方向挪,直到看见洞外的光亮,才露出一丝惊魂稍定的笑。
她弯着腰,正要钻出地洞,身子却停了下来,因为--那个声音突然没了。
“奇怪……”小小喃喃自语,明亮的眼眸这时已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也不知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寻找巴拉士心切,她竟然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大胆举动--重新回到了棺椁边!
难道这具棺木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小围着棺木绕了几圈,好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可就是没有勇气掀开棺盖。
打扰死者不好,这也是那天祁哥哥没有打开棺椁检查的原因,她今天自然也不好乱动,可是……
“碰!碰!碰!”
突然间,棺椁里又传出那种怪异的声音,还是那么有节奏。
小小虽然被惊得往后连退了三步,但心中并没有刚才那么害怕,尤其当她发现棺椁一角并没有完全密合、尚有一丝缝隙时,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提起油灯、大着胆子凑脸朝里看去。
原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副残缺不全的骷髅,所以当她发现棺椁里,除了一条黑漆漆的台阶甬道外什么也没有时,不禁又错愕又惊奇,难以置信地轻咦一声。
这居然不是装死者的棺木,而是个秘密通道的人口!那奇怪的声音,正是从这个甬道的尽头传出。
小小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过了好半天,在确定这一切不是幻象时,她终于一咬牙,决定下到通道尽头,一探究竟!
弊盖很快地被移开,小小举起油灯,踏入甬道,目光所及,五彩斑烂的壁画随处可见,还有不少精雕细刻的装饰,其富丽堂皇,即使大户人家的宅院,也要甘拜下风。
她强忍满心的惊讶,顺着声音的来处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有微弱的灯光传来,接着,光线越来越亮,到最后,眼前竟一片璀璨。
通道尽头,居然是一问堆满奇珍异宝的密室!
而声音的来源,则是密室东墙前,一个身材削瘦、手拿凿锤的高个男子,全神贯注在敲凿墙壁发出的。
那似曾相识的背影,即使不看脸,小小也立刻认出了他是谁。
“巴拉士,你这个阴险小人,无耻变态、贪婪恶毒的盗墓贼,还不快把祁哥哥的经书还来!”
她异常激动,也不管打不打得赢对方,当下就甩掉油灯,冲了过去……
第十章
斑原的傍晚,彩霞满天,祁海之风尘仆仆,终于赶在日落前,进入了康川地区第一大镇--通曲。
通曲南市的街道尽头,厚重的朱红大门左右敞开,被人视为金玉铺地的大土司府,一身劲服的高瘦男子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一人一马,难掩得意地仰头大笑。
“土登,你终于来了,大土司等你已久!”
见是那天送佛塔的男子,祁海之一声不吭,翻身下马。
“哟,脸色还是那么臭!”高瘦男子讽笑着侧身,让开一条路。“好吧,这边请,土登师父!”
跨过高高的门槛,祁海之跟着高瘦男子走向内府,人目所及全是雕梁画栋、粉墙金瓦的画面。路过一处庭院,地上则堆满各种石材,几名工匠正在用心地雕凿图案,他随意一瞥,顿时怔住。
“腾云驾雾的戏珠金龙,只准皇宫才有,大土司用它来点缀家宅,不觉有所逾越吗?”他问。
斑瘦男子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大土司在这儿就等同于皇帝,用几条龙又有什么了不起?”
祁海之不再说话,拾手示意高瘦男子带路,很快来到主厅。
主厅内,锦衣玉带的大土司次仁多吉,原本悠闲地躺在床榻上吸水烟,听见有人进来,面色不悦地抬起眼帘。
“谁呀,这么没规炬……”瞧见是祁海之,声音顿时止住,两个多月的“朝思暮想”,他总算见到了贵客,哈哈!
“贫僧土登,向土司大人请安。”祁海之双掌合十,弯腰行礼。
见他言语谦恭,次仁多吉满意地笑了,居然放下水烟,起身向他迎去。
“土登师父是出家人,不必多礼!”他客气地说,又挑眉瞪向伺候在一旁的婢女。“还不快看座?”
婢女赶紧端上椅子,次仁多吉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伸手一拉,邀祁海之和自己一同坐在床榻上。
见他并未推拒,次仁多吉更加满意。“土登师父,你可真难请啊!别担心,你父亲在我这儿一切都好,经书呢?”
“大土司见谅,贫僧没有经书,大家都以为经书是贫僧所盗,那是误会。”
“误会?”次仁多吉瞥他一眼,瞅见婢女正在添茶加水,便挥手斥退:“出去,没有召唤,不准进来!”他大声吩咐。
“是。”婢女手一抖,赶紧收拾东西退出。
次仁多吉也不抬眼,直到婢女掩上厅门,才扭头笑着打量祁海之。
如他所料,眼前的土登师父确实和一般男子不一样,身材修长挺拔,气度高雅沉静,即使满身风尘,也掩不住谦冲慈和的气息。
这种人若是说谎,相信不会有人起疑。如果不是太了解桑登贡布,知道他想当住持都快想疯了,绝不会欺瞒自己的话,他一定会相信祁海之是无辜的。
“土登师父,刚才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现在没人了,你可以把经书交给我了吧?”次仁多吉双手一摊,仍旧笑呵呵。
“对不起,贫僧真的没有经书。”
次仁多吉根本不信,只是挑眉看他。“你怎么可能没有经书?”
“是这样,贫僧虽然负责保管经书钥匙,但从没见过它,更别提偷了。”祁海之坦然道。
次仁多吉瞇起眼,目光在他脸上看了片刻,突兀地笑起来。
“土登师父,别以为那书里有什么宝藏啊、武功秘笈什么的,你就想自己留着它。实话告诉你,那不过是我派人放出的风声,经书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你拿了它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