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是秦川的声音。
“进来。”秦枫懒洋洋随口问道:“女乃女乃还是在发脾气?”
“是啊,女乃女乃这些天变本加厉,满屋子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伺候她的小丫鬟吓得直哭。”有时候他真佩服二堂哥的胆子,连女乃女乃也敢软禁!
“再派两个胆大的丫鬟去。”秦枫见秦川还站着发愣,问道:“有事?”
“喔,是这样,刚才接到解剑山庄的来信--”他说音未落,就见秦枫面露惊喜,霍地从案前站起--
“快给我!”声音透着急切,一点都不像平时那般冷静。
秦川将信交上,好奇地问:“这是易姑娘写来的吗?信封上的字迹好漂亮,都不敢相信是出自她的手。”
秦枫没有理会,迅速抽出一读,脸上立刻变色。
“怎么可能?”他嗓门之大,任由满屋子惊诧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秦枫思忖片刻,匆匆将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而后回头问帐房先生。“这些烂帐最快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呃……恕老朽无能,恐怕还要三、五个月……”
“三五个月?”秦枫眉心一皱,突然睇向秦川。“我好像又听到你的风流韵事了。”
秦川脑中警铃大作,赶紧连声喊冤。“没有啊!堂哥,都是那些女人自作多情、胡言乱语,你千万别道听涂说!”
接着他马上转移话题。“易姑娘信上都写了些什么?”这个总能让二堂哥高兴些吧?
“哼,是她写的就好了!秦川,我要出远门,今天就走,秦府交给你了!”
秦川和帐房先生面面相觑,见秦枫快步走出厢房,秦川立刻追出去。
“堂哥,你别走啊,女乃女乃留下的那些烂帐,我可没法子处理……”二堂哥撒手就走,留下他受苦受难,怪不得刚才那么好心关心他的风流韵事,原来居心叵测!
“谁要你自己处理了,多请几个可靠的帐房先生不就得了?”
小丫头简直让他不得安宁,刚才接到易老盟主的来信,说她又离家出走了,问他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很好,口口声声说在解剑山庄等他,竟又不安分的不辞而别,看他怎么捉她!
“四叔骨灰迎入祠堂的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连个法事都办不好?”秦枫头也不回地说:“就这样定了,三个月,你至少给我接手三个月!”
三个月?还至少?
天啊,秦川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
深秋,应是红叶飘飞的季节,山中的积雪却让人举步维艰。
年长的老者从前方的弯道转回来,神情焦虑道:“贤侄,你说这个地方是雷通元的藏宝处,这么深的大山,这么难找的地方,卉茱真跟我内人一起来这里了?”
“易老盟主,我娘留下的地图交代得很清楚,不会有错的。”这是秦枫爽朗自信的声音。
“唉,我不是担心地图出错,而是担心这天气啊。她们离家已经几个月了,什么样的宝贝都该挖出来了,怎么就不见人影呢?”想起妻子范柔在这之前的古怪表现,他脚下一滑,差点跌坐在地。
“老盟主,小心了!”
秦枫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他的手臂。看着眼前这位叱咤风云的武林前辈,短短时日竟变得如此憔悴,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在大山里转了七、八天,除了捕到几只猛兽外,一无所获。
地图上标出的藏宝位置,他们反复找了好几遍也没能看出什么特别。如果没有雪,或许还能发现些痕迹,可这漫天的大雪将什么都掩去了。
“易老盟主,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打点野味来。”看出易冰寒心中难受,秦枫拂去一旁大石上的积雪,扶他坐下。
“好吧,那就麻烦贤侄了。”易冰寒抓了抓他的手,说话有气无力。
秦枫独自前行,穿过一片树林,注意到雪地中有猛兽的足迹,立刻追上去,不知不觉越走越远。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他终于看见远处的林子里有一只雪白的老虎,旁边还躺着个人,似乎是个年轻女子。
看见那女子的瞬间,秦枫的心跳差点停止。
他足不点地飞身前奔,途中却见那女子从容不迫地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积雪,指着那老虎训斥--
“阿花,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乖,和秦枫一个样?”
秦枫蓦地停步。
如果不是有十分自信,他几乎以为现在瞧见的,只不过是他深藏记忆中的一缕美丽芳魂。
女子训斥完后,拍拍老虎的背脊自个儿跳上去,嘴里仍嘟嘟囔囔。“蠢秦枫、烂秦枫,现在只有你知道雷通元藏宝的事,怎么还不来救我?”
藏宝?她果真是为了宝藏来这儿的!
呵呵,她骑着老虎一脸神气,只是……怎么只有她一人?与她同来的范柔呢?
秦枫挑眉,悄然走到她身后。
靶觉到身后有异样,易卉茱警觉地拍拍白虎。“阿花,可能又是那只大黄虎来抢地盘了,你可要争气些喔!”话音才落,熟悉的笑声响起,她还来不及扭头,整个人就被凌空抱起。
斑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眸,还有一张好看的薄唇!
天啊,是秦枫!
易卉茱惊喜万分,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她环住秦枫的颈项,兴奋大叫:“秦枫,我等你很久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妳好有自信,妳怎么敢肯定我会来找妳,而不是让妳饿死在这深山里?”秦枫搂住她,微微一笑。几个月不见,她活力依旧,魅力依旧,唯一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野性美。
易卉茱也不急着吭声,而是仰起脖子,贪婪享受着他深邃如潭的深情眼神。
棒了好一会儿,她才嘟起红唇,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们的约定啊,你不会记性这么差吧,才短短几个月,就把我们的约定忘得一乾二净了?!”
“约定?妳也好意思跟我提那个约定?!”秦枫听到回答,几乎笑出声。“临走前我是怎么说的?叫妳在家等我,妳倒好,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到这种鬼影子都没一个的地方来……哼哼,装乖也没用,我不吃妳这一套!”
易卉茱偷笑着用眼角瞅他。
“嗯,你也知道,人都是有贪欲的,晓得有宝贝而不动心的大概一个也没有,所以--”停了一会儿,见他一点谅解的意思也没有,易卉茱只好模模鼻子说:“说来说去,都是那些金银珠宝的错,没事跑来引诱人干嘛,你说对不对?”
“听妳讲得头头是道,所以那些宝贝全跑到妳家去了?”秦枫故意一脸恍然地点头。
“唔……”易卉茱脸蛋微红。“是它们诱惑我从家里跑出来……”
“原来如此。”他兴味盎然地继续调侃。“那成果如何?是不是一夜暴富,身价百倍?”
“差一点点啦……”易卉茱脸蛋更红。
“好,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妳什么也没得到!”秦枫见状不禁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妳在外面那么久,只要没出意外就该多少有点收获,没想到妳到现在还两手空空!是找不到地方,还是那儿有妖怪守着呀,要不要我们想法子把妳少的那一点点补上?”
“咦,我明明说只差一点点,你怎么知道我两手空空?”易卉茱好惊讶,丝毫未觉秦枫看她的眼神像一潭柔水。
“那地方找是找到了,宝贝也没妖怪守着,但宝藏的大门已经从里面关上了,再也打不开,所以那一点点是怎么也补不上的啦……”说到这儿,易卉茱感觉他神情有变,不觉叹着气补充说:“是范姨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