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舞喃喃自语,发现小翠目不转晴的看她,不禁失笑道:“老实说,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妳就别问了。”
小翠心中好奇,忍不住换了个方式问:“小姐,文公子知道妳的想法吗?”
“他?”风千舞摇摇头。“他这人喜欢自说自话,哪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小翠,妳忙了一天,先去休息,我到外面走走。”
“天已经黑了,外面又凉……”明知“爬楼顶”是小姐的最爱,小翠还是忍不住出声劝止。在她眼里,小姐若能改掉一些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的爱好,大家肯定会慢慢喜欢她的。
“那就帮我拿件衣服吧。”风千舞嘻嘻一笑,装作没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小姐……妳当心,早些回来!”看着已然消失在屋外的身影,小翠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多明白些人情世故呢?
只一眼,文震就在风家最高的屋顶上找到风千舞。
一身浅色罗裙,长发随肩披下,从远处看一点都不起眼,偏偏,他的眼中只有她。
不过这个时辰,她该在屋中休息才对,怎么又在吹风?
在文府的时候,气候尚暖她都病倒了,现在天气转凉,她还要坐在屋顶上,若是冬天,还不如直接变成雪人算了。
虽是这么想,文震却没有阻止她的意思,跃上屋顶,打算和她一起欣赏星星点点的幽邃夜空。
听见动静,风千舞往这边看,发现是几日未见的文震,表情不禁微窘。
“文大人,你也睡不着啊?”问完,她才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脸蛋顿时涨红起来。
文震坐到她身边。“怎么?妳睡不着?是因为我吗?”
“没有的事!”风千舞矢口否认,声音颇大,引来文震一阵畅笑。“千舞,妳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妳我坐在这里吹风吗?我是无所谓的。”
风千舞赶紧闭上嘴,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俏生生的模样让文震眼眸一亮,心动的感觉蔓延至整个胸腔。
他向来不热中功名权势,但,他什么时候开始热中了?
为什么惟独她能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悸动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开口向她求婚?
“文大人?”风千舞不明白他眼中的兴味代表什么。
“那个问题,妳考虑得怎么样?”他挑眉,直接问。
啊,又是那件事!风千舞神态更窘。
“男女的事我不太懂,但我觉得,两个人若要成亲,必须互相喜欢、互相了解才好,毕竟,那是一辈子的事。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怎么形容对你的感觉……
但……怎么说呢,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你不好,但你救过我,我该谢谢你;说你好,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何有着玩世不恭的花心名声?”视线从夜色移至文震脸上,风千舞有些迷茫地看他。“文大人,女孩子一定要嫁人吗?”
“当然,如果不想当尼姑的话,就必须嫁人。”
“我想也是。”风千舞眼帘垂下。“若是非得挑一个,不如挑你好了,至少你还算宽容,没用怪异的眼光看我这个爱在屋顶上发呆的傻瓜……”她话音未落,忽然被文震整个儿抱入怀中。
风千舞怔愣地看着眼前欣喜的笑脸。
“千舞,妳可知,我就爱看妳坐在屋顶上发呆的样子。”文震深深地看她,声音低哑,浓醇诱人。
“第一次在望月阁楼顶见到妳,我就有种感觉,以后我们还会见面。每见妳坐在高处发一次呆,我就越被妳吸引!
到现在,无论妳做什么,只要见到妳,我就觉得好高兴,我几乎怀疑,我的血液是不是只为妳沸腾,我的心,是不是只为妳跳动!”
“别这样说,我哪有这个魅力,把你迷得神魂颠倒。”风千舞说着,火烫的热气漫上脸颊,她难为情地抿唇一笑。“虽然我不能给你同样的话,但你也别难过,你能这样说,我还是满高兴的,至少……满动听的。说不定你多说几次,我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他难过?有吗?等等,她在想什么,他文震是什么人,向来只有征服别人的份,她不会以为他在向她摇尾乞爱吧?
眸光闪动,看见身前的小人儿一脸沾沾自喜的娇羞模样,文震怔了怔,本想宣告主导权的话竟一句说不出来,到最后,他只好咳了声,装作没这回事的说出他找她的真正来意。
“朝中这阵子乱得很,妳知道吗?”
风千舞一愣,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自从上次城隍山回来后,她就听他吩咐,一步府门都没出过。
“五皇子和七皇子已经开始火拼,昨天吏部有位官员无故失踪。”话到这儿,文震微微一顿。“我这阵子会很忙,没工夫来看妳,妳在家千万小心些,不许跟陌生人接触,更不许耳根软,傻乎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我才没那么傻!”她忍不住反驳,却见文震一脸严肃地瞪着自己。
“风千舞,我不是在开玩笑!”
“呃……我知道了。”
“不够,我要妳发誓。”
“好嘛,好嘛,我发誓,保证不和陌生人接触,保证不轻信别人的话……”她嘴里说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有必要搞得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吗?
事实证明,文震的担心不是多余。
半个月后──
“小姐!”小翠满脸惊慌地跑进来,对着斜躺在床上、懒洋洋看书的娇小女子叫道:“大事不、不好了,老爷昨晚出去后一直没回来,大公子、二公子找遍京城都没找到,夫人正在大厅里哭得死去活来呢!”
“什么?”风千舞翻身坐起,错愕地看着小翠。“昨天的事,妳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奴婢也是刚刚才听到的。”小翠愁得彷佛天要塌下来,见风千舞飞快地跑出厢房,连忙追上去。
“小姐,听说昨天老爷出门时带着一个铁盒子,好像就是小姐在床底找的那个耶……”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小姐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跑去,不被修理得满头包才怪。
风千舞蓦地停住脚步。“妳说什么?!”那个铁盒不是被百变神狐拿走了吗?她怎么听不懂小翠的话?
小翠胆颤心惊说着偷听来的消息──
“据说老爷受惊后,身上不知怎地多出个雕着花纹的铁盒子,开始谁也没有注意,可老爷见到它,不禁脸色大变,还天天对它发呆。问他又什么都不肯说,夫人以为老爷暂时受惊过度,也没放在心上,谁知昨天夜里,老爷睡不着觉,说是要把那铁盒子处理掉,匆匆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风千舞闻言,顿时心头窒塞,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姐,妳没事吧?”小翠见她脸色煞白,赶紧上前扶住。
此时此刻,风千舞脑子里一片紊乱,她隐隐有种预感,爹爹此去凶多吉少。
她推开小翠,直接跃上屋檐往文府跑。
文震是二皇子的心月复,他准知道些什么!
文府书房内,神情严肃的男子坐在桌前疾书,听见屋外动静,蓦地抬头,厉声道:“谁?”
风千舞从未听过文震的声音如此严厉,一时间不敢进屋,只在外面惶恐地应了声:“是我。”
“千舞?”文震听是她,神情缓和下来,起身将她迎进书房。“妳怎么来了?我本想过几天再去找妳……嗯,妳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