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么回事。”叶小葳想起来了。
“那四个字就是奚飞泉杀人后在地砖上留下的。我本来就觉得不是奚飞泉绑架贺娟儿的,进小庙后看见这四个字,又见那人的脸被划得面目全非,我心中就更怀疑了。
于是我搜了那人的身,在他的小衣口袋里找到一个贴身放的平安符,平安符本身没有问题,坏就坏在它上面有我们南院大王府的官印。
你知道,我们契丹有个习俗,在平安符上求个达官显贵的印章,以富贵显耀之气,驱邪避凶。我一看到这个平安符,就明白这次的绑架跟南院大王府绝对月兑不了关系,所以……我才会把地上的那些字给毁掉了。”
敝不得翰云那天怪怪的,叶小葳总算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是你大哥指使人绑架贺娟儿啰?”她问。
“在我看来,府里只有我大哥嫌疑最大。”耶律翰云没有正面回答。
叶小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了想又实在不明白,只好再问。“为什么?”
“因为动机啊,除了我大哥,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人绑架贺娟儿的动机。”
“什么动机?”叶小葳好奇地问。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是为了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我大哥一直很喜欢贺娟儿,这几年贺娟儿却越来越喜欢缠著我,他知道贺娟儿崇拜英雄,大概想借助这次绑架,重新夺回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你那天怎么不跟我明说,害我怀疑你好久!”叶小葳不满地大叫。
“那时我才第二次见到你,对你的身分都不能确认,怎么可能跟你说呢?”耶律翰云笑著反问。
叶小葳听著也有理,点头正想赞同,忽然记起那天书房的事,又不高兴地噘起嘴。“那天在书房里,我姨娘正好说起这事,你干嘛不说清楚,还把话岔开?”她没好气的问。
“那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相你说说也就算了,当著我继母的面,我怎能乱讲?”
叶小葳咬著嘴唇不吭声了,歪著脑袋想了好半天,又问:“那……绑架贺小姐的那个人,他脸上的伤也是你划的啰?”
“那不是我干的。”耶律翰云摇头。“我进入小庙时那人脸上已经被划了。”
“啊!不是你,难不成是奚大叔?”
“也不会是奚飞泉,他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那会是谁?”叶小葳有些糊涂了。“难不成是你大哥?”
“我想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耶律翰云轻轻叹了口气。“实不相瞒,那天我之所以在马厩里发现你,是因为看见他的院子里有夜行人的缘故。那时的情景很奇怪,地上有雪,但在他的院子里,除了屋顶上有几个零星脚印外,并没有别的可疑之处。”
“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第二天我从小庙回来后,又仔细查了他住的个思居,就完全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什么奥妙?”见耶律翰云忽然停下,听得正起劲的叶小葳连忙发问。
叶小葳眼睛亮晶晶,好奇的模样活像只小狈,耶律翰云不禁笑起来。
“说穿了也很简单,个思居树木茂盛,只要沿著树枝,就可以跳到那个屋子的屋顶,而后打开天窗,穿过一道长廊,就能直接通到我大哥住的厢房。”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首先,这人要有极好的轻功,还有就是要对个思居的环境非常熟悉,所以不可能是外贼,而在南院大王府中,有这种功力的除了我和我爹外,就是我大哥了。我自然没做这事,我爹那时生病也不可能,剩下的只有我大哥。我想那时我看见的黑影,应该是正好从外面回来的他!”
“啊,我明白了,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叶小葳赶紧大声嚷嚷起来。
“他不是想英雄救美吗?于是,在估计贺娟儿已被绑到小庙后,他就赶紧赶了过去,万万没想到绑架者被杀、贺娟儿失踪,慌乱之下就将那人的脸划花,然后又匆匆返回了上京!”
说完,她满脸兴奋地望著耶律翰云,等待他的夸奖。
“说得很好。”耶律翰云微微一笑,“可惜有个漏洞。”
他挑眉问叶小葳。“你想过没有,那时连我这个上京卫戍宫首领都不知道贺娟儿被绑架的事,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我才得到消息,他就已经从玄风山把贺娟儿救回来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咦?好像是喔,那岂不是等于在说——我先绑架人,再把她救回来啦!
叶小葳侧著脑袋不出声了,隔了好半晌,才问:“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猜,那天他去了两趟玄风山。”
“啊?两次?”叶小葳一愣。“怎么会?他去两次玄风山干什么?”
耶律翰云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想,他第一次应该是将贺娟儿绑架到那里,第二次自然是去放人。我那时看到屋顶上的他,则是他刚绑架完贺娟儿之后,从玄风山赶回时的身影。”
“你说是你大哥亲自绑架贺娟儿?”叶小葳有些犯糊涂了。“等等,他不是有个同伙吗?他干嘛还要大费周章的亲自动手?”
“问得好!”耶律翰云轻声一赞。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我一直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你从园丁手里接过一束花时,这才明白过来……”
“我从园丁手里接花和你大哥绑架人有什么关系?”叶小葳简直是一头雾水。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耶律翰云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这是因为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有一种独占欲。”
“独占欲?”叶小葳茫然望著他,脑子里跟一团浆糊差不多。
“是啊,那时我看见园丁不小心碰到你的手,忽然有一种很不高兴的感觉,不过这也让我恍然领悟,我大哥为什么不辞辛苦的亲自去绑人,因为绑架者和被绑架者之间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我都忍受不了别人碰你的手,何况我大哥?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贺娟儿那天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原因,因为他怕她著凉,更不能忍受她衣衫不整的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你哪天敢对我不好,我就去多碰碰别的男人!”听到这儿,叶小葳调皮地说了一句,见耶律翰云脸色骤沉,连忙笑嘻嘻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喔!我怎么可能嘛……”偷眼看见耶律翰云脸上的神情仍是僵硬,她赶紧转移话题。
“嗯……那个……后来贺娟儿被绑架的事被人发现了,你大哥就赶紧赶过去救人……嗯,好像还是不对……那时贺娟儿被绑架的事很保密的,没几个人知道,他这么把人救出来还不是很突兀吗?”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耶律翰云脸色缓和了些,点头赞许。“他本来以为丞相千金被绑架的事会闹得满城皆知,却没料到我和贺丞相竟会同时封锁消息。情急之下,他心生悔意,急急忙忙跑到玄风山去放人,接下来的事应该和你刚才讲的差不多,我就不再多说了。”
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但叶小葳还有一个疑问。“你大哥既然在奚飞泉杀人后去过那间小庙,他为什么没把地上的字迹毁掉?”
“我想他根本没注意到地上的字。你想,奚飞泉写字时庙里应该点著火把,而我大哥后来再去小庙时,火把肯定已经熄了,他手上最多有个火折子,那时天还黑著,庙里光线又暗,他心中慌乱,地上的砖头又被奚飞泉掀起不少,没看见地上的字也是很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