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也知道,若他一直隐瞒下去,当有一天絮儿恢复记忆,什么都想起来之时,只怕会更恨他。
终于,这日下午,言儿抱着言皓在后花园散步,房里只剩言平珏和慕容雁两人,他下定决心,要告诉慕容雁一切。
“絮儿,你坐下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他已先端坐桌前,一脸严肃。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慕容雁依言在他对面坐下心中有一丝不安,她从没见他这副模样过。
言乎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述说事情经过,从十六年前慕容山庄灭门血案、两人相遇、她计谋夺取血玉珑一直到雪山落崖失去记忆……他从头到尾源源本本、一字不漏地说给她听,甚至连两人所生勃溪的事,他也一一道出。最后,他道:“你落崖之后,我先知你怀孕,后又见你丧失记忆,当时你身子十分虚弱,我担心你胡思乱想,才曾骗你我们上雪山游玩,你不慎摔下马撞着头因而丧失记忆。
“后来谷前辈虽推敲出医治你失忆之法,但我害怕你恢复记忆之后仍不相信罪魁祸首是雪山独老,为了你的身子和皓儿着想,我才决定等你生下孩子后再告诉你实情,并隐瞒你的真实姓名。”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但见慕容雁不发一词,他便又接着道:“我已经告诉你所有事情,谷前辈亦能医治你的失忆,你若不相信我所说,可以在恢复记忆后再决定要怎么做。”
她低下头,依旧沉默不语,她自方才言平珏开始述后便一声不吭地只是专心聆听。
言平珏等着她,心中作了最坏打算。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后,她这才抬起双跟注视他,看了好一会儿后,她坚定地道:“我不想要恢复记忆,也不会离开你,既然我已知悉发生过什么事情,那就够了,那么痛苦的经验,实在毋需再亲身感受一次。
“爹跟娘已经离开我,如今我只剩下你和皓儿,我要把握跟前的幸福,不要再陷入过去的悲伤,我想爹跟娘一定也会同意我这么做。我相信你告诉我的一切,因为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既然如此,那我何必恢复记忆,再次去感受那些痛苦及难作的抉择一遍?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跟皓儿了。”
言平珏简直不敢相信,他起身走到她身旁,感动地拥着她,声音几乎哽咽,“絮儿,我好担心你会怪我,好害怕你会离开我。
她不解地道:“怎么会呢?你对我这么好,这般细心照顾我,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我知道你是我相公,而我虽然已知自己的真实姓名,但瞧瞧现下我亦喜欢你唤我絮儿哪!”
他听她提起,这才将摆放心中许久的疑问提出,“是啊,我一直觉得奇怪,怎么你当初就信了我?”
慕容雁面带微笑,“我虽然不记得你是谁,但我瞧得出你是真心爱我,你是我相公,在你身旁,我觉得很安全、很幸福。”看她脸上充满了幸福神采,言平珏这些日子来悬在心上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心满意足地再次紧搂住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从今以后,再没什么事能将他们俩分开。
尾声
今日皇上微服出宫,带着邢笛来到了忻亲王府。他手上抱着刚满月的小王爷言皓逗弄,见这小娃儿一点也不怕生,对着自己直笑,不禁称赞道:“虎父无犬子,你们俩郎才女貌,生出的娃儿也是自有气度,瞧他朗眉星目,不惊不惧,他日长成必定是国家栋梁。”
他又逗弄了会儿后,这才将孩子还给慕容雁,随之自怀中掏出一只打造精美的金锁片为言皓戴上,“今日第一次见这孩儿,这金锁片是朕送给他的见面礼。”
“多谢皇上。”言平珏和慕容雁同声道谢。
“不必客气。”他先是慢条斯理喝了口茶后,这才道出他今日造访忻亲王府之真正目的,“朕今日来呢,一来是见见小皓儿,二来是为了血玉珑之事!平珏,你先将血玉珑拿来给朕瞧瞧。”
“是,皇上。”
言平珏走人内室后,没多久便捧着一方木盒回来。他将木盖盒打开交给皇上。
皇上将血玉珑拿出,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阵子,“嗯,果然是块奇玉,但一国之存亡,在于其君主是否仁德治国,令百姓安居乐业,又岂会寄于一块玉石之上!”他将血玉珑放回木盒中,边摇头边对言平珏道:“平珏,你可知你做错了一件事?”
言平珏虽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但皇上都这么说了,他当即躬身请罪,“请皇上降罪!”
皇上摆摆手,要他别紧张,又接着道:“其实这件事你若早一点告诉朕,就不会生出这许多是非了。血玉珑虽是我朝先祖遗物,可谓镇国之宝,但因为一块玉而让武林掀起轩然大波,大伙你争我夺更有人因而丧命,实非国家之福亦有违先祖本意。”
他转向慕容雁,将手中木盒交给她,“朕现在将此王送给你,你可以将它长埋地,或者焚于尊亲坟前以慰亡灵,全凭你处置。朕可不相信没这块玉,朕便无法治国、平天下。”所有事端皆因它而起,这么做才是最圆满的结局。
慕容雁无法置信地盯着皇上瞧,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将这块血玉珑送给她。
她看一看木盒,又看一看言平珏,发现他也微笑地看着自己。
忽地,她开心地笑了,此刻,她再没有丝毫遗憾,现在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带着血玉珑去祭拜爹娘,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爹娘见见平珏和皓儿,她要爹娘看见现在的她有多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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