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倒计时,看我的表现吧。我要向大家证明:严小希,能行!”
说易行难,要不是严小希有强大的精神支持力量和死都不认输的优秀品质,恐怕正常人都很难坚持下来吧。
没错,距全国街舞大赛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拒绝了风渐尔直接晋级的好意,他就得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迅速由蛹化蝶,完成质的飞跃,才能谈得上有资格从大海捞针的海选中被评委给“提拔”起来。
紧张的生活,忙碌的训练,不分晨昏,颠倒黑白。
“严小希,你怎么没有时间观念?跟你说五点,看看现在几点了?争分夺秒,你懂吗?”风渐尔紧绷着脸,为他迟到了五分钟而对他凶吼。
OK,将功补过,他补练一个小时。
……
“严小希,你当自己还是跳着混吗?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要融合!你可以天马行空想象,不要中规中矩地跟着我练,你的灵感呢?到哪里去了?”风渐尔陪练,尽心尽责,BATTLE动作使得不留余地,砸在他鼻子上的拳头不算,还外加语言让的嫌弃。
好吧,好吧,擦干鼻血,他继续,当自己在跳芭蕾,在跳拉丁,在跳桑巴,在跳恰恰……总之一切可以利用的舞蹈形式,他通通融会贯通。
……
“严小希,注意你的表情!还有,你的腰背不要老像蛤蟆样缩着!你当现在的街舞表演就是纯粹耍酷就行了吗?不行,感染力,要有感染力!”风渐尔扯着他的面皮向上提,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拿着教棍纠正形体,差点没把他的脊梁骨打断。尽善尽美,他也能理解。于是拼命挤时间,半夜三更坐在床上对着镜子傻笑练表情,几次将半夜起来上厕所、睡意惺忪的萧波那吓得当场尿裤子。
……
如此种种。风渐尔对他魔鬼式的训练,他通通照单全收,以此证明他严小希绝对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吧?嗯,不错,照这么个练法,金奖到手,为之不远了,嘻嘻……
第5章(2)
“严小希——”
日头高照,美梦当前,一声喝令,吓得严小希一个激灵,张开眼睛猛地站起,匆忙之间两只手在眼前乱舞抵挡,“别动手,这回我没有跳错!”
起身动作太大,椅子被自己仰翻过去,倒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小希——”坐在他旁边的萧波那扯扯他的裤腿,手指偷偷向前指,随带指指嘴边,给他使了个眼色。
有些茫然,严小希模模自己的嘴角,一抹口水沾在指间。混沌的神智开始清醒,他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前方的大黑板以及站在讲台前脸色不太好的古文老师,无一不在提醒,他刚才在梦中与周公神游了一番。
“严小希,你把柳永《蝶恋花》这首词最经典的两句背给大家听听。”古文老师涵养还算好,即使额头正中黑了几条线,还是克制着脾气给他找个台阶下。
“哪两句?”严小希在课桌下踢踢萧波那的脚,要他提示。先前睡得比猪还死,谁知道老师讲到了。
萧波那小声咕哝,隐约听出个大概,好像是那两句。
“严小希?”古文老师再次叫他。
“哦哦,知道了。”严小希应到,掩住自己的嘴,压住炳欠的口形,这才朗朗背道:“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沉默,三秒,哄堂大笑。
“严小希!”古文老师的面皮在抖,不敢相信,一代名句,居然被他歪曲成这个样子。
瞌睡虫还没有完全散去,严小希立在那里,脑袋还是晕晕的,望着周围笑得前仰后翻、上气不接下气的同学,他依旧一片茫然地问萧波那:“喂,怎么了?”
萧波那的眼泪都笑出来了,肩膀一抖一抖,他望着严小希,竖起大拇指夸赞:“理解得这么有创意,要是你去演戏,一定比周星驰还无厘头。”
“我背错了?”严小希看着老师猛拍讲台也没能阻止全班的狂笑之声,隐约觉得自己这回错得不是一般的离谱。
“衣带渐宽,宽衣解带——没想到,词语组合的意境完全不同哪……”喃喃分析,乍瞧严小希不太好看的脸色,萧波那忙安慰他:“别介意。想柳永也是风流才子,说不定,他的初衷跟你想得差不多呢?”眼角余光瞥见老师的目光刺向这边,随即有不明物体向这方飞来,上次在艺术系女生更衣室的遭遇使他的警觉细胞异常灵敏,身子一转趴下,“闪!”
“闪什么闪……”严小希咕哝,侧脸,见到刷刷的黑影,类似风渐尔训练他时的拳头,下意识地虎口张开,伸手抓去。
扑扑,好大的粉笔灰,扑上他的整条胳膊整张脸,呛得难受。
一人,纹丝不动;一手,横空取物。
萧波那从课桌底下探出头来,望着被雪白粉笔灰沾染了鬓发、一动也不动的严小希。
“华英雄……”造型有点类似,他几近崇拜地喃喃出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最为喜爱的漫画人物。
“哦……”教师里响起了齐声的唏嘘,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古文老师铁青的脸相映成趣。
不对劲,从大清早到现在,右眼一直跳,不是什么好兆头。
“舒亢!”孙琪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叫唤在一边专心致志做事的舒亢。
“什——么?”舒亢被孙琪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抬起头,不解地瞅着不断眨右眼的孙琪。
“过来帮我看看。”孙琪指指自己的眼睛,“一直在跳,不舒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为什么不带镜子呢?”舒亢无奈,推了推桌子,跟着椅子一起滑到孙琪的面前,贴近了些,仔细翻起她的眼皮,“每次都要找帮手。”
“麻烦呗。”孙琪回答,盯着舒亢放大数倍的脸,“怎么样,有没有什么?”
“没有啊?”舒亢疑惑地嘀咕,手移到孙琪的眼角,再贴近了些。
“不可能,没东西在里面刺激,怎么可能跳个不停,你再仔细看看……”
“我的运气真是背透了!”
急吼吼的声音,伴着旋风人影,刮进办公室,吓了两个人一跳。舒亢猛地直起身子,手一抖,小指划过孙琪的眼睛。
“哇——好痛!”孙琪惨叫。
“对不起,阿琪……”意识到不妥,舒亢又连忙俯身,着急地翻开孙琪紧闭的眼皮,见里面一抹红色,孙琪又一脸痛楚模样,当场下白了脸,忙凑过嘴,不断吹气,“怎么样,要不要紧?还痛不痛?”
只顾着补救自己犯下的错误,全然不知此等举止在旁人看来有多么亲昵。
严小希把着被自己撞开的门,瞅着眼前两人旁若无人地大演亲热戏码,不自觉地开始烦躁起来。
什么嘛,大家的日子看起来过得很好嘛。怎么就他这么背时,不到两个星期就进了两次校风室?
眼见舒亢还憨愣愣的,一双手在孙琪脸上上下其手的慌张模样,严小希大跨步上前,掰开舒亢的手,摆正孙琪的脸,伸出拇指和食指在孙琪上下眼睑一拨拉,利索地检查了一遍,在回头望一脸惨白的舒亢:“不碍事,没伤着眼球,内眼睑划了一下,小伤啦,待会儿去医务室涂点药就行了,别紧张。”
“那就好,那就好……”舒亢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如释重负,脸色恢复了一些。
没胆子的四眼田鸡——严小希在心里偷偷说。
“严小希,难怪我眼皮跳,原来遇上你就没好事。”孙琪闭着右眼,半边脸皱着,没好气地指控严小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