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被猜中了。她现在是不是该抱着被子缩到角落里哭泣,哀叹自己痴心一片没个好下场不说,还附赠了一个小孩?
对了,孩子呢?电视剧好像没有教过怎么处理呐……
“蕾蕾——”还在绞尽脑汁苦地想,甘蕾不提防被人抓着肩膀扳正了身子,没空继续考虑下去,就对上了董亦辉一张憋得通红的脸,“对生活,我怕是迟钝了很多,甚至对你有的很多感觉都还来不及一一体会和形容。但、但是,我想天天看你,离开你是这么的不习惯,即使只有一天我都恨不得即刻飞回去……”
笆蕾张大嘴,愣愣地盯着他——如果没听错,这算是他的告白吗?
“你不信吗?”见她发愣的模样,当她怀疑,董亦辉急了,“真的真的,我会学家务、学照顾你、学你需要我做的一切,只要你还肯包容我的缺点,我会努力。”说到最后,急切的语调慢慢地减缓下来,手肘滑下与她并躺着,他拉过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别放弃我,蕾蕾,我要你。”
或许自己还没真的弄懂婚姻和爱情的必然联系,或许自己还不清楚对甘蕾究竟用情到几分,但有一点他却绝对清楚,对他,他“要”她的全部,而不是仅仅“需要”她对他衣食住行的照顾。
轻轻的低喃,语气确是肯定的,仅仅一字之差,她却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不算完美的答案,可至少他在努力,证明了他需要的并不只是一名老妈子。那么,她该高兴、该笑的,可为什么面部肌肉都僵硬了,连眼睑都感觉已经湿润了一圈?
有什么液体滑过自己的面颊,董亦辉偏过头去发觉了甘蕾的异常,见她鼻头耸动眼圈红红,他慌了起来,忙用手去擦拭,“蕾蕾,我说错了什么吗?你别哭好不好?”
“我没哭。”她固执地不肯承认,朝上仰面,同时张大了眼,努力止住宾出的泪水,“我在开心,我高兴,喜极而泣,你别来打搅我。”讨厌,干吗说这么多动情的话,害她眼泪流个不停!
董亦辉的手搁在她的面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甘蕾却一把抓住,粗鲁地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而后盯着他凶凶地开口:“既然没事,干吗不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害我担心得要死,好玩啊?”
“对不起。”董亦辉万分抱歉,“爆炸后信号短暂不通,警察又收缴了我们的随身物品调查,我想暂时帮医护人员照看伤者帮点忙,稍后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竟然来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拧眉,大手滑到她的月复部,“你怀孕了,两个月了。”
“我知道。”甘蕾咕哝,难得见他这么严肃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夫妻间的一场大风暴居然被这场爆炸给化解了,算不算因祸得福?
“你打算,怎么办?”他半是紧张半是期待地问。
“啥?”这句话好像应该是由她来问他吧,怎么调换了?甘蕾先是费解,继而见他紧张兮兮,忽然明白了他是担心自己还在生气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他还真是傻呵……
“怎么办啊?”她心情大好起来,假装很认真地思索,没错过他绷紧着嘴角的模样,恶作剧地去刮他的脸,非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习惯当单亲妈妈的,既然我们决定不分开了,你就尽力做个好爸爸吧。”
才说完,就听董亦辉像孩子一般地欢呼起来,将她搂得紧紧,欣喜若狂。
卞朝霞怎么说的——当好体贴她的丈夫,关心孩子的爸爸?嗯,这个建议她挺喜欢的!
第8章(1)
拍卖厅,一锤定音。
“恭喜陈先生拍下这尊泰山欢喜石!”
苏新文随着大家一起鼓掌,看着一名身着黑色休闲毛衣的男人走上台去礼貌地与拍卖主持人握手,接过那尊被传可以带来若干好运的泰山欢喜石头,转身走下来回到座位旁,低头轻吻了含笑望着他的雷潇萌的额头。
掌声更加热烈了,还有喝彩声,苏新文偷偷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欠身走出去。到了休息室,拿了水杯接了些水,站在窗边将窗帘朝旁拨开,一边喝水一边向窗外张望。
“没有中意的东西吗?”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回头,瞧对面背门而立的雷潇萌,耸耸肩,玩笑似的回答:“就算有,可惜我不是主角,不敢抢陈潜的风头。”
雷潇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面对面地看他。
被她若有所思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苏新文咳了咳,别开眼,朝拍卖厅方向望了望,“你不进去吗?据说陈潜会拍下所有的物品送你。”
“殷勤一些,总是没错的。”雷潇萌嘴角的笑意更深,似乎并没有被这种大手笔感动半分,“特别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他爷爷也不会允许他出半分差池。”
“潇萌,你——”见她在笑,却不是因为幸福满满。本想跟她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忍回去不再开口。
她本就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只是没想到对感情、对婚姻她还是这般性子。
“怎么了?”见他欲言又止,雷潇萌背着手难得俏皮地挤挤眼睛,“是不是我要嫁人了,你不舍得?”
“嗨,拜托不要说得这么有歧义。”被她逗笑,苏新文拍拍她的肩膀,言辞怕怕,语调确实宠溺,“别以为我会在你的婚礼上跟陈潜信誓旦旦地说:要是今后敢欺负她,第一个不饶过你的人是我!这么俗的情节,电影都不演了!”
“那你认为现在流行的电影情节是什么呢?”没被他气翻,雷潇萌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狡黠,“譬如王子苦追灰姑娘的现代版本?”
“潇萌,你在讽刺我。”苏新文瞪她,“你一向喜欢在别人受伤的心口撒一把盐来刺激吗?”
不理会他企图转移话题的耍宝,雷潇萌轻轻从他掌中抽出水杯,抬眼看他,“后悔了吗?”
低头看她,苏新文终于叹了一口气,耸耸肩,表情渐渐懊丧起来,“我要早知道甘蕾是如此特别的女人,就不会晚一年才认识她。潇萌,你懂吗?”
“我懂。”雷潇萌点点头,想了想,又笑起来,“要是甘蕾知道她曾是你爷爷为你内定的妻子人选,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跳脚跑开,有多远就逃多远。”她太不屑与他和平共处,光是说喜欢她都叫她惊得像是见了侏罗纪公园的霸王龙,要是再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她大概会二话不说递上辞呈,卷起铺盖走人回家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那个董亦辉不懂得欣赏甘蕾的好,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她。可偏偏甘蕾把他当个宝,事事顺从,包括可以令她不顾身体状况、半句话都不留地抛下工作漂洋过海去找他……
新闻里都报道了,她昏迷在董亦辉怀中的那一幕还真是感人哪……
“你生气了?”雷潇萌在问他。
“不,我没有。”惊觉自己的思绪飘得太远,已经隐隐有些动气,苏新文吸了一口气,断然否认。
“你生气了。”这一次雷潇萌的语气是肯定,抓过他紧握成拳的手,举起来要他自己看。
“潇萌……”望进她了然的眸子,苏新文苦笑,“我得发泄情绪。”
“好啊。”雷潇萌点点头,大方地让出自己的半边肩膀,“喏,借你靠靠。”
“谢谢。”苏新文坐在窗台上,缓缓地将头靠在雷潇萌的肩头,闭上眼感受她暖热的馨香,暂时平缓了内心的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