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们,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么乏味的早上呢?”
“我运气真好,一进来就看见美女冲我微笑。”
裴文支起手肘,托着自己的脸颊,看向不远处得意洋洋的人。
“我说文文,我觉得你的秘书有问题,只知道盯着人傻瞧,也不知道通报一声,害得我只有自己进来。”童记礼一边抱怨地说着,一边在裴文对面坐下。
“那还不是你童大律师魅力无边,很少有女人不被你的风采迷住的。”童记礼这朵大桃花,要是招不来蜂蝶,那才是怪事。
“我面前不就有一个?”童记礼拍拍扶手,瞟了一眼凌乱的桌面,啧啧出声,“你没有被这堆烂摊子吓跑,还算有勇气。”
“你在暗示什么?”
“有吗?”童记礼捂住自己的嘴巴,半晌才松开,“关键不在于我说什么,而在于你想些什么。”
“记礼,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即使是针对他人,也绝对不会由自己说出口。
“那当然,我可是IQ超过200的天才呐。”童记礼推推自己的眼镜,自得完毕之后,才盯着裴文带着笑意的脸庞,“文文,感觉如何?”
“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的确没有经商的天分。”裴文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她对自己太了解,要在激烈竞争的商业社会站稳脚跟,需要精明的头脑和洞悉商机的眼光,而她,恰恰不是这一类型的人。
即使将真实的自己掩藏得很好,可是只有她明白,她的内心太过柔弱,适合的生活,是平淡的那一种,譬如——开一间小小的花屋。
“我问的,不是这个。”童记礼拿起桌上的文件略微翻了翻,“我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开始有了笑容?”
以前的裴文,情感细腻忧郁,偶尔有的,也是那种很勉强不得已的淡淡微笑。可是现在,她的笑,不再像个木头女圭女圭,而是真真切切的,有了生命力。
原来,露出真心笑容的裴文,是这样的淡雅迷人。
笑容吗?裴文模着自己的脸庞,目光逐渐转向自先前一直看着的春兰蝶花,要不是记礼提醒,她还没有注意到。
苞随裴文的视线,童记礼也看见了桌上的那盆花,觉得有些眼熟,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才叫起来:“这不是春兰蝶花吗?”
“你知道它的名字?”裴文抬头看他,好奇地问。
“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兰花品种,可是在去年的国际兰花节上夺得金奖的呢。”真独特,很漂亮,左看右看,探指出去,想要近距离接触一番。
手还没有挨到叶片边沿,就被人硬生生地截下,看着主人明白白拒绝的眼神,显然是说生人勿近。
不甘心地再看了两眼,童记礼才讪讪地收回手:“我说文文,没有想到你还有雅兴买兰花?”
“不是我买的,是朋友送的。”国际兰花节?金奖?裴文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思绪已经在其他的地方。
“真的?”童记礼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着她,“你的运气真好,是哪位朋友这么大方?”
大方吗?她不知道,不过如果真的照童记礼的说法,再按春兰蝶花本身的价值来推算,应该算很大方了吧?
正在想,门又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是陈洪文。
“陈总,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进来也不敲敲门?”童记礼椅子一转,与陈洪文面对面,不满意地问道。
“好像你进来也没有敲门吧?”陈洪文看了童记礼一眼,与他针锋相对。
“那不一样。”童记礼摆摆手,“我跟门口那位美女打过招呼,你有吗?”
“我来见文文,还需要通报吗?”陈洪文绷紧了脸,沉声说道。
“那就是运用特权而不执行规矩,如果在法律上,可能会判你藐视——”
“童律师,现在是在公司,不是在法庭,收起你的法学理论,我不吃你这一套。”
真是没有风度,童记礼转过身,对裴文说道:“看来,我在这里还真是没有人缘。”
裴文笑了笑,拍拍童记礼的手,才抬眼看向陈洪文:“洪文,有什么事?”
自动将童记礼忽略不计,陈洪文看着裴文,“文文,你到公司几天了,今天,我想请你吃午餐。”
“午餐?”裴文想了想,“非要今天吗?”
“你有别的事?还是已经有人先约了你?”陈洪文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童记礼,开口问。
“不,没有。”裴文好笑地看童记礼不甘示弱地回瞪了陈洪文一眼。
“那就好,今天下午我们公司和家美电器有一场商务谈判,我想在午餐的时候和你具体谈谈细节问题,到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过去。”
“我也要去吗?”裴文迟疑了一下,有些疑惑。
“去,当然去!”说话的,是童记礼,他弯曲手指敲敲桌子,笑得别有深意,“文文,你不要忘记,你现在是‘顺宏国际’的总裁,很多事,没有你,怎么做决策呢?”
很乏味的午餐——至少她这样觉得。
“文文,刚才我和你说的,你觉得怎么样?”陈洪文坐在她对面,喝了一口红酒,问她。
“你拿主意就好。”说实在话,他刚才说了什么,她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思还停留在和童记礼的对话上。
陈洪文也察觉到裴文的心不在焉,他止住话题,看了一眼裴文,“童律师今天似乎很有空?”
“没有,他找我有点事。”裴文低下头,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细细品尝。
“我也觉得,你应该尽快将裴巧云的事情处理了,免得她三番四次地来打搅你。”托起酒瓶,陈洪文向裴文面前的酒杯中再斟了一些酒。
“我有说过,他来找我是为了裴乔云的事吗?”抬眼看看他,裴文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擦嘴,“对不起,我吃饱了。”
她表面上虽然没有苛责什么,但陈洪文何等精明,已经从她举止中感受到她对他的不苟同,眼见她准备离座,他连忙站起来,走过去为她拉开椅子。
“我先去车上等你。”裴文一边对陈洪文说,一边拿起自己的外套,并且巧妙避开他向她伸过来的想要扶她的手。
“没有关系,我们一起走。”她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陈洪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恢复自然。
“我先出去。”也不再看他,裴文走过通道,步出餐厅。
第3章(2)
一辆小货车在她面前停下,随后从车窗中探出一张脸,很熟悉。
“裴小姐?”
裴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样的不期而遇可真是让人惊喜啊。
见他推开车门,站在她面前,对她憨厚地笑着,她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送花吗?”瞥了一眼小货车,像是那天在花屋看见的小蒙搬运花卉的车,所以她这样猜测。
“是。”乔予浩点点头,摘下手套,走到车尾,拉下挡板。
“这不是小蒙一直做的吗?”跟在他身后,看见他摘下手套后手背上贴着的胶带,“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她这样问他,令他又想起受伤的原因,有些尴尬地遮住伤口,乔予浩开始从车上搬花。
“我帮你。”是因为他受伤了,不方便整理店里的花,所以才和小蒙对调的吗?
“不用了……”看她一身整洁的穿着,乔予浩连忙拒绝道。
“没有关系。”裴文说做就做,卷起袖子就开始搬车上的花。
“小心一点,有刺的。”见她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去拿,乔予浩叫道,下意识地就去抓她贸然探入花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