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踏入玉鼓丽境,付天笑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时刻承受巨大的考验,最后到了付千巧据说是“暂住”的闺房后,他已经非常脆弱的神经再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觉得自己快要晕死在这里。
他的乖儿子千巧,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可怕的癖好,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欲哭无泪,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斩钉截铁拒绝他南下寻凶的。枉为人父哦……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付千巧瞧见付天笑伤心欲绝的模样,本想好好与他解释一番,无奈挂心穆纤云的状况,实在无法分神顾及。他转向站在一边的旋影,“旋影姑娘,麻烦你,弄一盆热水过来。”
旋影点点头,看了一眼安睡在床上的穆纤云,转身出了房门。
“千巧,这位姑娘是谁?”先前一片忙乱,顾不上其他。此刻有了空闲,见付千巧对昏睡的少女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付天笑好奇地问他。
嗯,样貌倒挺讨巧,就是依时下的审美观,略微胖了些。
“砰!”
好大的声响,正在专心致志问问题听答案的付天笑回头,但见房门已经被踹开——之所以知道是踹开,是因为还有一只脚,停在半空,做了最用力的证据。
顺利解决掉障碍,穆飞星奔进来,直接冲到床边,瞅见昏迷不醒的穆纤云,脸色青了大半。
“可惜了哦……”门边,跟上来的连华能气喘吁吁,仍不忘本色,模着“丧生”于穆飞星之脚的门唏嘘。
“连华能,你敢把算盘掏出来试试?”穆飞星瞪连华能蠢蠢欲动的手,毫不客气地威胁。
如此一说,连华能还哪敢动作?敢怒不敢言,他只能默默心痛那扇由自己出资的门,磨蹭着上前,瞅见床上的穆纤云,不免惊奇地问道:“咦,纤云睡着了?”
“哈哈……”
话音方落,便闻有人在笑,连华能不满地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一旁的陌生男子,“你是谁?”
岸千巧适时介绍:“连公子,这是我爹,付天笑。”
“你爹?”此言一出,穆飞星和连华能异口同声地说,尤其后者,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付天笑好几遍,“敢问伯父,平日以何养颜?”
岸千巧二十上下,眼前的男子,从相貌判断,也不过三十左右。嗯,一定是养颜得法,他一定得打听出来,又是一笔大赚的买卖呀……
“连华能,你就不能一天不想钱?”哪会不明白连华能的心思,穆飞星当头一记,打断了他的美好幻想,“没看见纤云昏过去了吗?”
“昏了?”连华能模自己被敲疼的后脑勺,禁不住砸舌,“纤云平常擅用迷药,怎么这次自己中招?”
“不是迷药,是毒药。”付千巧开口,见旋影进来,他点头向她示意,要她过来为穆纤云擦拭。
“毒药?”穆飞星沉声,“什么毒?”
“与若绮身中无二,是苗疆蛊毒。”付千巧回答,瞅一边百无聊赖四处环顾的付天笑,“爹?”
齐刷刷的目光又一起看向他,想要隐形都很困难,好嘛好嘛,他知道是该自己出场了。
岸天笑踱步上前,示意正在忙碌的旋影让一让,撩起衣袍下摆,他坐在床沿,仔细端详穆纤云的面色,又伸出手指,探她的脉搏,片刻后,才开日道:“失心蛊,中者神志昏迷,施蛊者发咒,即傀儡听命;若不发咒,也不解咒,两日之内,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听他最后一句话,穆飞星几乎要跳起来,“那要如何才能解咒?”
岸天笑摇头,很干脆地回答:“蛊毒制炼之术,苗人从不外传,我不知道。”
“伯父——”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连华能撇撇嘴,“你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我虽不知如何解咒,但我知道如何能够救活她。”付天笑慢悠悠地说道,站起身,不慌不忙,走到付千巧面前,摊开手,“千巧,拿来。”
岸千巧卷起衣袖,手腕间有一道银色手链。他褪下手链,递给付天笑。付天笑接过,走到桌边坐下,翻过一个茶碗,手一抖,一把雪亮小刀出现在他手中,对准手链上的紫色坠饰,正准备下手,不期然,手链被人一把夺过去——
“喂!”他抬头,看公然“抢劫”的人,极为抗议。
“这——”旋影双颊鲜红,胸日剧烈起伏,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她拎着夺过的手链,质问付天笑:“你如何得到?”
“关你什么事?”付天笑以其人之道反攻,重新抢过手链,持刀落下,在一声惊呼中,刮下紫色坠饰上少许粉末置于茶碗中,“甘草二钱,加生油少许调和服下,嗯,味道不好,但功效其佳,屡试不爽——”
话没说完,手中的链条又被夺过,他拍案而起,与那位老是拆自己台的旋影对视,“姑娘,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衣袖拂过,香风袭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你这混蛋,知道这是什么吗?居然任意刮刻;轻贱得如此厉害!”旋影牢牢护住那条手链,指手划脚,神情激愤。
混蛋?他?
堂堂六尺男儿,居然被女人当众殴打,这辈子的形象都毁掉了。可是家训有曰:好男不跟女斗,他唯有一边去夺手链,一边据理力争:“我当然知道,这是我儿千巧生来即佩戴之物,本是项链,只不过他年岁渐长,只能当手链戴了而已!
旋影漂亮地旋身,避开付天笑并不凶猛的攻击,听得他的话,呆了呆,望向付千巧,忽然湿润了眼睛。
“喂,你别哭呀……”没想到她落泪,付天笑一时手忙脚乱。只不过装腔作势吓吓她,真功夫一分都没使出来,可不是存心欺负。
包没想到的是,片刻后,旋影奔向付千巧,张开双臂,牢牢将他抱住,哽咽地开口:“少主,十八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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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我是错过好戏了?”穆纤云半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任由常乐喂自己鸡汤,听连华能眉飞色舞的转述,只觉得心情沮丧。“我就说付千巧那小于不简单,没想到他居然是幽月教的少主。幽月教呐,那个被苗疆各部落绝对尊奉的教派,啧啧——”连华能兴致勃勃地说着,心中规划着无数未来,想着定要将付千巧好好巴结,方便自己今后从苗疆一带低价收购珍贵药材,然后再卖回中原,呵呵,发财了……
“连大哥,你的表情,很奸诈。”穆纤云接过常乐递上的锦盒,打开来,拿出一粒蜜饯,塞进嘴里。
“有吗?”连华能忙揉自己的脸,立刻换上一副很慈爱的大哥哥表情,“我说纤云,你就别再吃甜腻腻的东西了,小心以后真的嫁不出去哦……”
“要她真嫁不出去了,你就等着当南华郡主的夫婿吧。”
门外传来人声,连华能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忙不迭地站起来,转身看已到门外的一干人等。
“飞星,你不会玩真的吧?”他看为首的人,言辞甚为小心。
穆飞星哼了一声,经过他身边,走到纤云的面前,在锦盒中再挑了一粒蜜饯给她,回头看一脸苦瓜相的连华能,“谁叫你老是咒纤云嫁不出去?”
“天地良心哪,”连华能大声喊冤,“我是为纤云好,哪家翩翩少年郎不中意窈窕淑女?”说完后,不忘记捡出一个现成例子增强说服力,“付公子,你说是不是?”
穆纤云瞅了一眼恢复男儿身的付千巧,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听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