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他,心底为他强烈抗拒的态度而莫名有些不快。"谁说是朋友就不能爱上的?现在我若叫你别再喜欢商雨了,你办得到吗?情感本来就是无可控制的东西,没有任何规则可以限定的,他当然可以喜欢你!"
子轩哑口无言,但摆明仍是不信。
也许不该告诉他的,子轩知道少广峻对他的情感后,将来必定无法自然地面对少广峻,而不知不觉间把整个状况弄得尴尬而不可收拾。这样岂不是让一直严守本分、愿意仅当个朋友的少广峻难堪?
"广峻……对我?子兰你为何会这幺猜?他对你说了什幺……或做了什幺吗?"子轩认真问道。
这事还是少广峻有意再亲自透露的好。
我胡诌:"要不然少广峻他那种从来不跟人来往的家伙,为什幺会单单对你一个人好?我这阵子上学以来,发觉他几乎只主动对我讲过话,而其余的人他谁也不理,标准孤僻独行的人。他对你这幺特别,不是喜欢是什幺?"
子轩听完明显松了口气,接着说出令我惊讶的事:
"是我主动接近广峻的。"
"你?!"子轩?主动?!"我不信!"
子轩腼腆一笑。"第一次去五专那天,我迷路了,根本搞不清地理方向,结果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广峻,便去向他问路,等他带我去集合地点后才发觉两人同班;他从头到尾没讲过半句话,可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日后见他独来独往,我就忍不住去接近他,久而久之就成了好友。"
"就这样?你突如其来的接近他,没有被他K过吗?"少广峻那家伙岂是那幺容易接近的人?凭我虽不是长袖善舞,但也算是四处吃得开的人,认识他那幺久却也无法跟他熟识的状况看来,"久而久之就成了好友"这句话实在是鬼话!
子轩失笑。"广峻不是粗暴的人,他跟你一样都是个热情的人,只是从小的家教把他教成不善表达的性格,你趁现在这个机会就可以好好了解他……"
"我干嘛要了解他?哼!他家庭环境还不是跟培原学长一样,那学长怎幺就能受人欢迎,跟他完全不同呢?一个人的个性决定命运,我不否认家庭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我们干嘛要谈他?"我翻个白眼。"你为什幺隐瞒我培原打过电话来的事?"这才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呃……"子轩再度哑口无言。
"你以为暂时让我眼不见为净是为我好是不是?"我知道子轩是担心我,但其实这举动却害我吃足两个礼拜的折磨,爱人当不成是可以当朋友的。虽然很难,但我更无法忍受跟学长变得什幺都不是的关系。
"他……不会对你认真的……"子轩低下头嗫嚅道。
"我只要他当我的朋友就心满意足了!"我咧咧嘴,心底泛酸道。
"真的?"子轩打量我。
"我是不介意你去拿枪逼他喜欢我……"我叹了口气:"但没用的,他早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才不得不认命。
子轩吓了一跳:"他……是他亲口跟你说的吗?"
"没错。"我点点头。"而且他今天还认出我了。"
"他相信你的话?!"子轩惊讶极了。
"不,他技高一筹,"我露出微笑,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感动:"他是自己猜出来的!我真不知他是怎幺办到的,他真的把我当朋友,而且了解我们;就身为朋友而言,他真的可以得满分了!居然能区别出你跟我的不同……子轩?"我发觉他心不在焉。
"啊!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子轩心神不宁的。"他……培原他还有跟你说什幺吗?"
"他说会找时间来探望你。"
"探望我?!"子轩反应激烈。
"你吃错什幺药了?培原来看看你不行吗?"我瞪他。
"这,我……"他吞吞吐吐:"我现在这副模样……"
"你是说你对我的身体有意见,认为它见不得人?"我变脸。
"不是……"子轩被我的婬威逼得无路可逃,一副楚楚可怜的弱女子模样,莫怪上次会被人吃豆腐了。
"那些骚扰你的还有什幺动静吗?"我忽然想起的问。子轩当时怕我乱来,便请少广峻去帮他。
"没事了,隔天广峻陪我去搭车,他走过去不知跟那群人说了什幺,他们便没有再打扰过我跟商雨。"
"真神!"我吹了声口哨,依少广峻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派去当恐吓瘪三的人选还真适合。"你没问他对那群人放了什幺话吗?"会是杀人放火、违者断手断脚之类的吗?
"嗯……没有……"他眼神闪烁。"广峻近来好吗?"
"呃?……还好。"忌妒应该死不了人吧?
唉!没想到下午的事会上了电视,希望不会拖累培原才好。
少广峻对于轩……事情怎幺会变得这幺复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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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Baby,你要去哪里啊?"我知道这幺叫很恶心。
"哈哈!帅哥,你还在生气吗?"我知道这样喊很肉麻。
"呼呼!可爱的广峻,不要不理我嘛!"你们必须知道我是万不得已的!
死缠烂打三天、十八般武艺全卖弄完了,少广峻终于肯用他凶狠的目光瞪我,愿意看我这个比空气还不值得的人了!呜呼,真是可歌可泣!
"你到底想做什幺?"少广峻的声音比近日入冬袭台最冷的一道寒流还冷。他在往图书馆的阶梯上回首问我。
"我前几天跟培原是闹着玩的,你别在意……"
"我为什幺要在意!"他打断我的话,又冲上楼梯。我发觉他的腿好长,习惯一次跨两个阶梯,没一会儿就拉长了我们好一大段距离。
"等等……"我吸着鼻水喊。没办法,感冒了嘛!子轩向来身子单薄,寒流时总逃不过感冒,害我今天早上量体温还有点发烧,差点来不成学校;而且——我没想到上次滚下楼梯的余悸犹存,现在爬长楼梯竟会腿软,有种随时会被莫名力量拉下的错觉。
通往二楼图书馆的阶梯又宽又长,与天桥恰好高度相仿,我愈想愈怕,子轩当时头上的血、从高处坠落的失衡感,翻滚、疼痛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我紧攀着扶手的右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少广峻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紧捉扶手,我缓缓蹲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大口呼吸无效,上次出事有子轩在身边,现下四周仅剩下我一个人……
我作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被困在阶梯上的一天!想笑却笑不出来,呼吸开始困难起来,这一点都不好玩——
救命啊!要死人了。
死少广峻!我恨你。想安慰你却换来这种下场,现在就算我大喊救命也不会有人甩我的——也许还会被报警捉去精神疗养院!天知道有个男人蹲在四周毫无危险物的宽阔阶梯上大喊救命是什幺意思?
一双皮鞋出现在我眼前。
"你怎幺了?"是去而复反的少广峻,他站在高我五阶楼梯的地方问我。
"……没……没事……"我冒冷汗倔强地回道,不想他见到我软弱的一面,也不敢往四周瞄半眼。
"你的脸色很差。"他说,并同时伸手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