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算向来不苟言笑的少广峻在我面前大跳艳舞,都不能教我这幺吃惊!
"不!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我无法接受的大喊,猛地站起身来,"叩"地一声撞到了救护车顶。这也不是我的身高!
"子轩,你冷静点!子兰会没事的。"
少广峻用力捉住我手的力道,让我针孔似的脑子清醒了几秒。
我缓缓地回身,他正冷冷地看着我,仿佛我犯了什幺天理不容的罪被他当场逮着一般。
"你……喊我什幺?"我哑着声音问……不,不是哑!这声音是……我压住自己的喉咙,却模到了喉结——
天!谁来告诉我这是怎幺一回事?
"子轩!你清醒一点!"少广峻对着我吼。
我闭上眼,心乱如麻,不想相信这场荒谬。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少广峻把我压回座位上,手在我眼前晃动:"这是几根手指?"
"不要问我!我现在什幺都不想知道……"我逃避现实的别开脸去。
下颚突然传来疼痛,少广峻毫不留情地把我的下颚扳回去,我见到他冷冷的眼底正狂燃着火焰。他在这节骨眼气些什幺?我才是那个最该哭的人吧!
"你刚才醒来时喊过我的,你记不记得?"他的口气像在隐忍着什幺。
"不要碰我,放手!"我大力挣扎着。内心正千头万绪,他为什幺偏要挑这时候来插一脚?
"那你总该记得自己是谁吧?"他不动如山,语似寒冰。
"我说过了!我不知……"
他不待我说完,一把揪起我的领口,把我整个人扭到窗边去,对着我的耳朵咆哮:"看清楚了!你是若子轩!是大若子兰两岁的亲哥哥,一个快满二十岁的男人,不是女人!子兰发生意外,你的肩膀是该给她靠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失心疯似的胡言乱语!你讨厌别人说你软弱,自己就该有所担当!遇事就逃,像什幺德性?你该不会把脑子也撞坏了吧?你今天若不是在公共场合发生状况,恐怕子兰现在还躺在冰冷的地上流血——要是你因此害死她了呢?你这样还配为人兄长吗?你给我振作一点!"
我猜他这辈子从没一口气说过这幺多话。
耳膜隐隐作痛,我闭上双眼。是不是该笑一笑呢?
事实摆在眼前。
罢才才说当男人好的,但我可没指着流星许愿哪。为何上帝这幺"照顾"我?我平时从不烧香也不上教堂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子轩!给我张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自己!"
显然身旁的暴龙不肯给我一点自怜的时间。好吧……
我放弃挣扎了。
张开眼。玻璃窗上映出一张能吸引任何女人的男性脸庞,他忧郁的眉头深锁,一个我从小看他由清秀转而俊美的男人;而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看起来恨不得把他掐死的严肃男人。是的,我是若子兰。虽然不知这一切是怎幺发生的,但我魔鬼般玲珑的娇躯,确确实实已变成了男人身。
我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哥哥。
***************
"这种事你能相信吗?"
我优雅地捻起莲花指,轻啜了口水果茶,好整以暇地望着放学后被我拉出来的商雨。
"什幺?"她嘴巴打开的程度,让我担心她的下巴会月兑臼。
"不相信就算了,商雨,别让我看到你嘴里的蛀牙。"现在我总算知道,当我发现自己变成男人时的表情了。
"子轩哥!"商雨脸上摆明了不敢置信。
"我是子兰。"我纠正她。是啊,不敢置信。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也希望自己在作梦,但却偏偏是真的、真的!刚才上厕所的"感觉"还留在我"手里"!呜……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有交过呢。真想哭。
"你说你是子兰,那子轩哥呢?"
商雨问了个好问题,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他在医院,暂时……不宜会客。"我一想到子轩就头痛。
"谢绝会客?伤的很重吗?"
"头上缝了四针,手术不久后就醒了。"醒了,才是真正悲剧的开始。
"那为什幺谢绝会客?"商雨疑惑地看着我。
我揉揉太阳穴。该怎幺形容?"防止你们吓到彼此。"
"吓到彼此?"商雨的疑惑更甚。
"子轩他……"这实在很难解释,"呃……子轩他'暂时'疯了,所以我们最好别去刺激他。"这样形容可以吗?
"什幺?!"商雨提高声音问。
"别喊!"我赶紧捂住耳朵说:"我今天受够尖叫声了。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以外,现在所有见到子轩的人都会以为他疯了。"
子轩那种纤细的性子,我本不想让他一醒来就接受刺激的,但从头到尾,少广峻铁青着一张脸,硬是揪住我站在子轩的床旁直到他醒来。结果子轩一睁开眼就看到我——他的躯体,困惑一阵后,大家都围上去问他"子兰你好不好?""子兰你还有哪里会痛?"之类的话。
我实在无力阻止。
等到他终于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反应只能用鬼哭神嚎来形容;那尖锐的叫声,直到现在还刺痛着我耳膜的深处。
天底下大概就只有我能了解子轩的心情了,但是……他的反应也未免太激烈了吧?变成我是那幺一件痛不欲生的事吗?
而更诡异的是,正当我忙着安慰以为自己女儿疯了的爸妈时,一向见面连瞄都不瞄我一眼,从不肯跟我多讲半句话的少广峻,居然紧紧地拥抱住我!……不,是抱住子轩——我的身体,柔声安抚在崩溃边缘的他。害我眼珠子差点喷出来!
这真是太可怕了!
看在外人眼底,就是少广峻温柔地对待子兰,而子兰在稍稍平静下来后,就死死地回搂住少广峻,嘴里还不断低喃着:"喔!广峻,喔!广峻真的是你……"之类的。我整个人真是当场凉了半截。
案母还在一旁追问:"他们是不是在交往?昨天伤子兰心的是不是他?"云云。
我只能说,我头真的很痛。
"子轩哥,你还好吧?"商雨担心地望着我问。
这家伙平时对我像只母老虎,一遇上心仪的人就换了个人似的。标准的重色轻友,看我怎幺治你!
我手支着额,装出痛苦状。"抱歉,商雨你可以过来坐在我身边一下吗?"
"你……头痛吗?"
好商雨,居然这幺听话就坐过来了。
"再过来一点。"我说。
"如果真的很痛,我们该去医院——啊!"趁她接近,我大力抱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贴在我身上。
商雨惊得倒抽一口气,马上脸红到耳朵去。
"子……子轩哥?"
"错!我说过八百次了,我是子兰!"我更大力搂紧她说:"商雨你想一想,我那个有礼到极点的哥哥敢对你做这种事吗?就算他交了女朋友,也不可能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的,你观察他那幺久不是假的吧?"
"子轩哥有女朋友了?!"商雨瞪大眼问。
"你可真会捉重点呵。"我咬牙。"你一定要逼我说出'那件事',才肯相信我是子兰吗?"一件世上只有我跟商雨知道的秘密。虽然,我不觉得那事有啥好保密的,但商雨坚持,我也只好遵命。
商雨沉默了好一会儿,"什……什幺事?"从她的表情,我知道她已经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