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夏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真是的,她对他越来越依赖了……颜夏走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这个男人很强,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不会重复噩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靳狂戏谑地说。
“嗯,一会儿就砸到你头上了。”
“呵呵……”靳狂转过身,轻搂住她,仔细审视她的表情,“有心事?”
颜夏摇摇头,贴在他胸前,“抱抱我。”
“这倒是新鲜事儿。”靳狂低声取笑她,“原来,颜夏小姐是块橡皮糖。唔,你的病要是痊愈了,是不是要天天跟我腻在一起?”
“得了便宜卖乖。”颜夏用鞋后跟,狠狠踩了他一脚。
“谋杀亲夫啊!嘶……”
颜夏旋身,离开他的怀抱,坐在沙发上,跷起腿,“任静怀孕了。”
“哦,什么时候结婚?”
“她还不满十八岁呢!”
“啊,对。哪个小子干的?”
“万风、万云。”
靳狂嘴里的烟向下耷拉,“谁?”
“你的好兄弟,万风、万云!”
“这个我听见了,可是,他们,哪一个?”
“不知道。”
“哦……”靳狂一皱眉,“不知道?”
“那对双胞胎长得那么像,谁分得出来?”
“我分得出来。任静应该也能分出来。”
“他们喝醉了,对任静用强的!”
靳狂一拍额头,把烟一咬,凶相毕露,“这两个死小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说什么?”
“呃……我不是说咱俩,咱俩不算。”靳狂赔笑,一扭头,又摆出凶狠的阎王脸,“我非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不可!”
颜夏叹息道:“任静不想让他们负责,我看这事儿,你的态度不能太强硬,否则,还是任静受的伤害最大。”
靳狂点点头。
“当务之急,要找个信得过的财务负责人。”颜夏提起公事,变回那个强硬的职业女性,“我跟你提过很多次了,你总是敷衍我。外聘的人不能用,内部又没有顶得起来的,这么大的公司,全指望一个小泵娘,你的手下还把人糟蹋了,一窝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是不是就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靳狂理亏,选择沉默。
颜夏放下腿,端坐着,“我想搬过来……跟你一起办公。”
“嗯?哦,好啊。”靳狂把烟掐了,到她身边坐下,“你有点不对劲哦。”
颜夏看看他,侧身倚进他胸前,“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安……好像,很快就会失去什么……”
“你亲戚来了?”
颜夏生气地拧了他一把,“没正经!”
“哈哈……”靳狂拍拍她的肩,“女人就爱胡思乱想。你怎么不想想,你是谁的女人?谁敢让你受一点委屈,我端了他的老窝。”
“野蛮人。”颜夏不自觉扬起嘴角。
“你要是无聊,不如想想今天晚上,我们该进行哪一步。唉,光是亲嘴,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怕我熬不住……”靳狂说着,往颜夏颈窝钻。
“你这个大!”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伍辰光和程昀呆呆地站在门口。
他们的头儿……被一只高跟鞋打晕了……
颜夏把鞋穿上,站起身,掸掸身上的褶皱,傲慢而冷漠。
伍辰光多机灵,马上瞧出颜夏实力更胜一筹,跟在她后面,讨好地笑道:“大姐头,有啥事吩咐小的办理?”
“把这里收拾一下,找几个人到我办公室,我要搬过来。”
嗬——颜夏已经成功篡权,把头儿踢出局了?老伍诺诺应话:“没问题。顺便把头儿的东西清理出去可好?”
“伍辰光,你个叛徒!”靳狂发出阴森的咆哮。
“嘿嘿,头儿,见风使舵,这是生存法则,你不能怪我。”老伍抱歉地憨笑,跟着颜夏出去,“大姐头,往后老伍跟着你混,你得多多关照小弟啊。”
靳狂揉着脑门。颜夏下手真重,他迟早死在她手里!
“呵呵。”程昀倚在门口,事不关己地看热闹,“头儿,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怕老婆的情种。”
“我一世英名就毁这女人手上了!”
虽说颜夏和靳狂共用一个办公室,但却是一个在里屋,一个在外屋。靳狂想在上班时间吃豆腐,还得走上一小段路。就是这一小段路,总害他无法顺利得逞。每回他刚走几步,颜夏就头不抬眼不睁地一指,他就必须乖乖坐回去。
颜夏在公司对他的冷漠不是一般的可恨。
这天,靳狂接了个电话,出去一趟。
他前脚踏出办公室,颜夏便开始心不在焉,心里乱糟糟的,做什么事都无法集中。她总觉得有事发生,却对自己究竟担心什么,一点头绪也没有。
颜夏长叹一声。
“好好的,一个人叹什么气。”程昀没敲门,笑眯眯地走进来。
颜夏的眉宇间露出一抹倦意,强笑了一下,“有点心烦,却不知道原因。”
“别总把自己绷得这么紧,把公事放放,让靳哥带你出去玩玩。”程昀翻弄着一桌子的文件,叹道:“没见哪个女人像你这么爱工作。”
“你当我愿意啊。”颜夏放松情绪,对他发起牢骚,“靳狂做生意没有章法,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还是攻城掠池那一套,生意是做成了,烂摊子却要我收。还有,老伍和小万手里的非法生意,需要导回正途,可是,从上到下全是漏洞,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能自己从头整理……唉,幸好你和杨名士让我挺省心,不然,我真快崩溃了。”
程昀笑了笑,“想当圣母感化迷途羔羊,哪是这么容易。”
颜夏自嘲地笑笑,“我的理想是好的,但……呵呵,靳狂说我太天真,这世上压根没有清清白白的人。我想也是,连外公那样的政治家都跟你们牵扯不清,何必再去分什么是白,什么是黑?”
“不要说得这么悲哀。我明白你的心意。”程昀坐在桌沿,低头看着她,“干我们这行不安定的因素太多,你担心靳哥,想帮他留条安全无虞的后路。我们都明白,也支持你,这不老伍都把靳哥晾一边,当你的专属管家了?”
颜夏被他逗笑,“还说呢,你们太过分了,我跟靳狂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以后别再叫我大嫂,丢脸死了……我还没嫁人呢!”
“迟早的事。”程昀悠悠一笑,“靳哥是认真的。大伙儿眼睛雪亮,这点小事还瞒不过我们。”
“认真有什么用,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时贪新鲜……”提起感情的事,颜夏马上露出女儿家的娇柔。
“放心吧。对他实施暴力还能全身而退的女人,一百年恐怕只出一个。”程昀意有所指。高跟鞋事件让人记忆深刻。
颜夏立刻脸红了,“唯一一次被你们看到了!”
“是吗?昨天我在靳哥胳膊上还看到一排牙齿印,那是拜谁所赐?”
“程昀!”
“我们可怜的头儿,唉,怎么遇上一只母老虎……”
“你还说!”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
两个人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个戏谑,一个娇羞,眼神还有似有若无的接触。
靳狂眉一挑,墨黑的眸底掠过一道极快的情绪。他隐藏得极深,丝毫看不出异样,“正好,你俩都在……”
靳狂一侧身,门外走进一个黑瘦的男人。
“这是傅恒,新任财务总监。”靳狂介绍完毕,走向颜夏。
程昀离开桌子,走过去跟傅恒握手。
颜夏站起来,审视着那个男人。他的年纪不大,面部棱角分明,有些憔悴,有些苍桑,一双眼睛尽敛锋芒,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你好,我是颜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