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这一股小小拽力,没有回头,只是满足地弯起了唇角。
两人一前一后在街上走了一会儿。
“薄荷,有件事想问你。”他突然很有些为难地扁起了嘴,“五六岁的孩子,有长得特别大的吗?”
“你是嫌小灵重?”薄荷向他伸手,“那给我抱。”
“不是。”他不好意思地模模鼻子,“……我在想,小灵她……会不会真是我的小孩?”
“说什么呀你?”薄荷喷笑出声,当即狠捶他一拳,“你想得美咧!我干吗要给你生小孩啊?”
“……哦。”他脸颊爆红,自讨了个没趣,手里抱着小灵慢吞吞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有些担心地问,“那以后也不生吗?”
身后的薄荷“格格”地笑弯了腰:哎,这男人真可爱!是在担心自己会没有子嗣吗?“会生啦,等存够了钱再生。”捅捅他的腰眼,她笑着跟上他的脚步。
第9章(1)
“小泵姑!”
温煦带着向薄荷回到大学城的公寓里头,刚一推开门,向莞尔便张牙舞爪地飞扑过来,抓着薄荷的肩膀凑近了瞧,“小泵姑,你的眼睛……”莞尔瞪大眼,眼中泪光闪闪,“看得见莞尔吗?这是几?”她“刷”地比出四根手指。
“神经病,我还没瞎哪!”薄荷一掌打开她的脸。虽然口气凶巴巴的,但心里却泛着感动与温暖。她一手揽回莞尔,亲昵地抱抱她,“莞尔同学,有没有很想我啊?”
“有啊!”莞尔很诚实地点点头,“原本我很气你不说一声就跑掉,可是——”她望了一眼老板——后者已经把小泵姑的眼疾全告诉她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有苦衷的,对不起噢,以前老是要你照顾我,还要你每天煮饭给我吃。”
薄荷回身,望着守在身后温柔笑着的爱人,“温煦,谢谢你。”
“不谢。”他伸手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发丝。
“小泵姑,你以后不要再搬走了,永远住这间房子里,我每天照顾你啊!”莞尔拍胸脯。
薄荷笑了,“那样的话你老公会恨死我吧?”她将眼光投向莞尔身后的英挺男子。
被点到名的裴英伦酷酷地耸了下肩膀,“不会啊。”虽然以前小泵姑总爱棒打鸳鸯扰乱他和莞尔,可是现在看她这么可怜,原谅她啦!“我们结婚的时候,很希望你到场。”
“那不好吧?新娘的长辈比新娘还漂亮哎。”薄荷“呵呵”笑。
“什么啊!”莞尔“霍”地噘嘴瞪眼,“你倒是哪里比我漂亮啊?去死!”扑过去扁她。
温煦和裴英伦相视一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己的女人快乐发癫,感觉特好。
“好了,今天中午我来煮饭吧!”薄荷放下手中的随身行李,卷起袖子。
“还是我来煮好了。”莞尔不想再让小泵姑辛苦。
“你煮的那能吃吗?”薄荷鄙视地瞥了她一眼。
“怎么不能吃?我的前任身份是厨子啊!”莞尔气呼呼。两个女人一边唧唧咕咕地说话一边走入开放式厨房准备午餐。温煦和裴英伦在客厅的沙发区坐定,此刻,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要谈。
“你之前问我的那些事呢……”裴英伦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几份文件,推过茶几摆在温煦面前,“我简单地做了一下评估。就目前的市境而言炒房是肯定不明智的了,你没看今年在地铁里卧轨自杀的都是房产商?炒黄金就比较好了,我这里有份数据,你看一下——”他“刷刷”地翻着纸张,向温煦解释,“我的一个客户4月19日以每克139块买入,到五月份以每克182块抛出,这样一进一出,四十几万就到手,赚得多轻松。”
“哗……”温煦赞叹地瞪大眼。他开不赚钱的咖啡店太久了,手里还没模过四十万的巨款呢。
“你如果考虑好了真的想做呢,可以找我代理。放心,不会收你一分钱的。”裴英伦笑着说。他知道老板为了替心爱的女人还债,已经决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抵出去了。而他身为朋友,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抽老板的血汗钱,“我可以保证你在一个月内赚到至少二十万,利滚利的话,半年内就可以筹足你要的那笔钱了。但首先——你要有足够的本钱才行。”他“刷”地抽出派克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数字,再用笔尖点了点,“这么多——你有没有?”
温煦低头看了一眼那数字,脸立刻红了,“没有。”完全没有,连个零头都够不上。
裴英伦立即朝天翻个白眼,“你开咖啡馆这么多年,真的一点都没赚钱?”
“有……是有一点积蓄。”他嗫嚅着。不过积蓄的数额太寒酸,他没脸说。
“有多少?”裴英伦已经不太敢抱希望了。
温煦默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笔,也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
接过纸张,裴英伦足足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三分钟;然后他无语地向后倒入沙发,用双手蒙住脸,“老板,你不是吧?”
“不够吗?”温煦尴尬地模模鼻子。
“这么少,我怀疑人家让不让你进仓。”裴英伦没辙地叹了口气,“这样吧,钱我借你一些,但你自己也要想办法才行。我现在有个重大的婚礼等着我买单,那女人——”他的手指指向厨房里正眉开眼笑的向莞尔,压低了声音,“她很花钱的。”哎,娶老婆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那怎么办?”温煦担忧地蹙起眉。
“我现在脑子里最快能想出的办法是,你把咖啡馆盘给别人做,一次性收三年房租,可以筹个十万块左右。”裴英伦一挑眉,“如何?”
“不行。”温煦想也不想就摇头,“‘南方公园’是为薄荷开的,我说什么也要留着它。我说过,会收集这世界上所有的咖啡品种,让她一种一种地试喝过——”
“停停停!”身为投资经理人,听到这种缠绵悱恻却不切实际的话,裴英伦简直要耳孔流血了!他额头开始抽痛,伸手按着太阳穴,“我拜托你,现在我们是在谈怎么赚钱,你能不能暂时不要那么浪漫啊?”
“可是,我爱薄荷。”温煦很认真地说,“我给过她的承诺,就一定要做到。”
“你!”裴英伦现在简直想拿手边的抱枕闷死这个死脑筋的家伙。他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那你就带着你心爱的女人,站在大学城的街道上为你们的爱情乞讨,我也蛮好奇的,想看看你们半年内能不能筹到足够的钱,OK?”
哎……温煦扁扁嘴,他讲话很难听哎。
“那么现在,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办法了。”裴英伦掷开手里的派克笔,“去向你妈低头,叫她放弃追讨这笔钱。”
温煦神色一僵。为了私自开咖啡馆那件事,他和母亲……已经整整数年没有亲热地说过一句话了。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令母亲失望,她一直气到今天,也属人之常情。
如今,他这个不孝的儿子,可以说服母亲放弃那笔钱款吗?很难吧?母亲原本就非常反对他和薄荷在一起呵。
“我……”他蹙着眉,沉吟了半晌,“好,我试试看。”
“薄荷。”
“嗯?”
凌晨两点,黑沉沉的卧室里,他们头倚头身傍身地靠在大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过两天,我会去和‘南方公园’的屋主谈续约的事项。”温煦道,“等咖啡店重新开张了,你回来做大厨好吗?”
“好啊。”薄荷轻笑,“至少在我眼睛没瞎之前,我还能做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