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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归还我的爱 第13页

作者:叶山南

“真是大厨级别的手艺。”他笑着回答,“我现在很崇拜你。”

她满足地笑了。

切完山药,他们又合力切洋葱。

她闭上眼,得意洋洋地挥动手中的刀,“你看,其实眼睛坏了也有好处嘛。闭着眼和睁着眼切洋葱手感一样,而且还不会被呛出眼泪。”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温煦被洋葱辣得流出眼泪。但他仍然努力睁着眼,细心地把着她的手,不让她切伤自己。

于是这天晚上,他们通力合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菜上桌后,两个人都吃得很饱,胃里荡漾着富足的感觉。

当夜幕渐沉,她跳上他的身体,勒住他脖子问:“我把你喂养得好吗?”

“很好。”他笑着亲亲她,“我很满意。”

“那么……”她的声音突然低哑了起来,嘴唇喷着热气咬上他的耳朵,“现在换你喂饱我了。”

“薄荷?”听出她话语中的暗示,他愣了一下,“我们不是说好……”

“反正我们早晚要结婚的呀。”她的吻转移到他颈项,调皮地用嘴衔住那枚圆溜溜的玳瑁纹纽扣,“你就先抱抱我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以前你说你会生气的……”因为她的热情主动,他的气息开始有些不稳了。

“老婆才不会生老公的气。”她磨蹭着他,低声撒娇。

他笑了,这是他最爱听的话。

一场激情缠斗之后,温煦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了。他的双手,在睡梦中仍固执地扣住她的手腕,捉她在身边,不给她跑走的机会。

薄荷醒着,望着身旁男友孩子一般安宁的睡脸,感觉泪水漫上眼眶,淹垮她本就脆弱的视力。她坐在黑暗中,伸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手腕上掰开来。当她的手腕重获自由的时候,睡梦中的他失望地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咕哝声,然后翻身再度睡去。

在天亮以前,薄荷收拾好自己不多的行李,擦干脸上泪痕,走出自己住了数年的小鲍寓。

她仰起脸,眯眼望着天边那一轮白晃晃的月亮——下一个日出,她就要在飞机上看了。

马路边上停着一辆豪华房车,温煦的母亲就等在那里。借着惨白的月色,薄荷顺利地走到车子旁边,模索着拉开车门,坐入后座,“谢谢伯母,让您久等了。”

“开车,去机场。”张以岚语气淡然地吩咐司机。下一刻,她从后照镜里,看见了薄荷颈项上隐约的吻痕。

“你!”她有些愤愤地揪紧了自己胸前的安全带。

薄荷疲惫地闭上眼,不想再辩解,“您放心,他不会再找我了。”

张以岚咧了咧嘴,发出自嘲的低笑:是的,她这个做母亲的,实在太过于紧张了。仅是一夜的激情纠缠而已,对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男孩而言,只是图个新鲜吧?温煦会记得多久?也许要不了两年,他就忘得精光了。

第5章(2)

六年后的现在。

黑暗走廊里,二人呆呆席地而坐;面对面,两双一样黝黑的眼瞳里闪烁着复杂神采。

薄荷怔愣地盯着这她暌违了六年之久的男人——南方公园咖啡馆的老板,她昔日的恋人,温煦。

她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喉头紧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直到他再度问了一句:“薄荷,你现在……看得见我吗?”

他的手继续在她眼前挥舞,于是她回应地眨了下眼,“拜托,我还没瞎。”

下一秒钟,温煦脸上紧绷的神色蓦然放松了,绽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

薄荷以手撑地,站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尘,“我走了。”

“等等!”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就这么走了?

六年了,他们六年没见面了啊……自从那夜她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了他以后,隔日早晨,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他醒在她离开后空寂的小鲍寓里,身下沙发冰冷得像个寒窑。他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真的不见了。

几天后,他收到从一个陌生地址寄来的邮包。里头装着的,是那枚他送给她的钻石戒指。当时,他循着邮包上的地址去找,却只找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废宅。

她把手机停了,也从学校退了学。一夕之间,这个叫薄荷的女孩从他的生命中像晨露一般蒸发了。

之后整整六个年头,他没有收到过一丝一毫来自她的消息。她究竟去了哪里?过得还好吗?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这些,他统统都不知道。

多年来,他重复做同一个梦,梦见失明了的她赤脚走进滚滚车流,他想上前拉住她但不能,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卷到车轮底下。

每回从那样的梦中惊醒,他的心都是空的。他看到眼前有一片血似的殷红,他听得到胸腔里有寂寞的回声,反复再反复,闪动着他们初次相遇时她冒冒失失踩在他身体上的那个瞬间。

而今天晚上,她——再一次踩在他的身体上了。原本他在裴家的派对上喝了点酒,觉得心里闷闷的,于是就走出门,疲累地坐在走廊里发呆。多年来,他习惯了人前表演快乐、没心事的单纯家伙。而想起薄荷的时候,却是他最最软弱的时候,他不想让人们看见这样的他。

然后,她就出现了。和当年一样,踉踉跄跄地踩在他的膝盖上,身子扑倒,压疼了他。

然而,他多么感谢她鲁莽的摔跌。

“薄荷,你家就住在这附近?”他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不是,我来这里找人,马上就走。”薄荷眼也不眨地胡掰。

“薄荷!”他站起身来,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你住哪里?把地址写给我好吗?我好去找你。”他的声音仍是那么温柔,对于她六年前的不辞而别,没有表现出一丝怨怼。

然而,她飞快地摇了下头,“不用了,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她拨开他的手,加快脚步往走廊另一端的楼梯口走去。

斑跟鞋“嗒嗒”地叩着地面,身后的他却沉默着,于是她的脚步声便成了这黑暗走廊里唯一的声响。她头也不回地走到楼梯口,正要踏下第一节台阶的那一刻,温煦在她身后用可怜兮兮的语调开了口:“当初你说过,不会不要我。”

她的身子僵住了,缓缓转回身,凝目望住走廊另一端他清瘦的身影。

她的眼睛好了。借着过道天窗所透射下来的淡淡月光,她清晰地看见,有一滴泪顺着他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挂在下巴上,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

最终,向薄荷还是将温煦请入了自己的房子里。

“随便坐。”她将钥匙抛在玄关的花盆里,然后绕到开放式厨房,打开咖啡机,“要喝吗?”她抬眼问他。

“要。”温煦坐入充气式沙发里,乖乖点头,“我喝了点酒,现在头蛮晕的。”

“我不记得你会喝酒。”她称量咖啡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就因为不会喝,所以现在感觉很难受。”他诚实地回答。过了片刻,又开口,“没想到,原来你就住在裴英伦家的隔壁。”“不仅如此,我还是莞尔的小泵姑。”她一边煮咖啡一边神色如常地说,“裴英伦是你哥们吧?等他和我家莞尔结了婚,我也算是你的半个长辈了。”

听了这话,他苦笑地扁了扁嘴,没有接话。

又过了一会儿,薄荷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到客厅。温煦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

“比你店里的怎么样?”薄荷扬眉问着。

“很棒。”他微笑了下,“你现在喝咖啡比以前更浓了呵……”他依旧记得她当初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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