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骆澄空只感觉一片黑云罩顶,然后一块温暖的布料套住了他的头脸。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只闻到布料上红酒和香皂的混合味道,那柔暖的棉质触感令他有些晕乎乎的……
等他终于抓下头上的衬衫,眼前的景象令他顿时屏住了呼吸——
这个傻瓜上身只穿着一件露出肚脐的小背心,正跨坐在他身上,用手背胡乱抹眼泪。她的头发全披散下来,毛茸茸地堆在耳际、肩头,看上去像一只大耳朵的毛毛狗。她的脸色因为酒意而潮红着,目光湿润,一颗泪珠挂在尖尖的下巴上。她望住他错愕的神情,一字一顿、可怜兮兮地小声问:“我哭起来是不是很丑?”
骆澄空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成功地击碎他最后一丝理智,他投降了。
他用双肘撑坐起身,深褐色的眸子定定回望她,眼中闪烁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某种柔情。
“你很漂亮。”他这样告诉她,腾出一只手来,温柔地抚抚她微湿的鬓发。
“哎?”苏菱恩愣住。酒虽然还未醒,但也知道这答案有多荒谬。而此刻骆澄空温柔注视着她的眼神……更荒谬。
“苏菱恩,我说了,你很漂亮。”骆澄空语声温柔地重复着,“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漂亮。”然后,他以手托起她的下巴,俊美的脸庞轻轻向她贴近……
在苏菱恩震惊错愕的呆愣中,骆澄空缓缓吻上她的唇。尝到她嘴里既甜又涩的酒意,他忍不住吻得更深。呼吸乱了,心跳狂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好心疼她,只是直觉地想拥抱她、亲吻她,该不会……他真的爱上这傻乎乎的老姐了吧?
骆澄空紧紧拥住苏菱恩瘦削的身子,也同时察觉到她微微的挣扎和颤抖。他轻抚着她赤果的上臂,想要抚平那上面生出的小小鸡皮疙瘩。她觉得冷吗?那个男人令她心寒了吗?这样想着,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们温柔地亲吻,客厅里安静得像一片海洋。
在这个吻的最后,苏菱恩微微推开骆澄空,迷惑地看着他,红酒使她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力量。“你……吻我?为什么?”她真的不明白呵——即使此刻被他双手环抱的感觉是那样温暖;即使方才,她……是那么喜欢他的吻,也回应了他的吻。
骆澄空眨了眨眼,表情和她一样迷惑,“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望着她,语气真诚地小声说道。
“哦。”苏菱恩傻傻点头。也许真是大脑停止运作了吧?她得到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就轻易地满足了,不再细究。她轻轻地凑过去,把头靠在他肩上,柔声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他,谢谢他在她最悲伤无助的时候陪着她,用他的怀抱、他的吻给她安慰。
骆澄空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伸手用力地搂住她。这一刻,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他就给她一个肩膀。其他的,不重要。
第5章(2)
他们相互依偎着,在硬梆梆的地板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将近午夜时分了吧?听着空旷的客厅内钟摆的嘀嗒声,苏菱恩突然在骆澄空怀中抬起头来,用发红的眼看着他,颤声轻问:“我们……要继续吗?”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许是酒精冲昏了头脑,也许是失恋的伤痛令她想要放纵,又也许——是身边的少年太温柔,在今夜这个软弱时刻,她突然想抓住他难得的温柔,任性地不放手。
她含混暧昧的话语回荡在空气中。骆澄空俯看她,从她氤氲的目光中读到邀请意味。他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不懂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巴巴地眨了两下眼,好像在做思想斗争似的;然后,他绽开天使一般纯良的微笑,柔声道:“好呀。”
他挂着笑容的面孔太好看,她一时看呆了,不及防备间,便被他揽入怀中,深深吻住了唇。
然后,便是整夜的放纵纠缠。在半醉半醒的昏茫时分,她将自己全然交付给这柔弱的美少年,不去考虑现实,不去思量明天。
敝不得有人说,冲动是魔鬼。
也怪不得有人说,酒是穿肠毒药。
包怪不得有句谚语叫做:“先是人醉酒,后是酒吃人。”
翌日一早,当苏菱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浑身赤果地和骆澄空并排躺在客厅的柚木地板上,身上唯一覆盖着的只是一件大得离谱的蓝色衬衫时,她立刻手抚额头、低低地哀叫起来:“老天爷,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昨天晚上,她竟然趁着酒意、一个冲动之下把骆澄空给“吃了”!天啊,她怎么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呢?要知道,骆澄空可是比她小了足足七岁啊!包何况就在昨夜之前,他在她心目中还只是个满口叫着“老姐、老姐”的坏嘴巴少年。然而,几个钟头的糟糕宿醉过后,他们之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亲密关系!
这下怎么办?她该如何自处?在与男友分手的当天便立刻投入别人的怀抱,任性地求取一夜安慰,她今后脸该往哪儿搁?又该如何面对那充当了她的“安慰者”角色的骆澄空?
苏菱恩缓缓转过头,望着身旁依旧合眼沉睡的骆澄空。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看他,发现他长得还真是要命的标致,两眼之间的宽度,鼻子隆起的弧度,人中到下唇的距离,比例如黄金分割一样完美。这家伙是去整过容了吗?竟然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真不公平!
她有些不爽地想着,伸手探探他的脸庞——哗,光滑得像剥了壳的熟鸡蛋。然后,她又勾起指头扯扯他额前的碎发——啧啧,柔顺得像丝绸。
就在这个时候,睡梦中的骆澄空突然轻轻动了一下,嘴唇微张,吐出两个字眼:“老姐……”
苏菱恩像被火烫着似的霍然抽回自己的手。好险,她差点把他弄醒了!她连忙坐起身来,七手八脚地找衣服穿上。
直到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来,稍稍安下了心。然而,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接下来该怎么办?骆澄空醒了以后,她该对他说什么?做什么?昨夜的缠绵,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
不行,眼下的状况太棘手了,她根本没办法面对,也处理不来!苏菱恩死命摇头。算她不负责任也罢,叫她鸵鸟也好,她……她不管了,她要逃了!
苏菱恩偷偷地躬起身子,手脚并用地从熟睡的骆澄空身边缓缓爬开。她缩着头颈,飞快地从客厅中央爬到门边。然后站起身子,将手攀上门把儿——
“吱呀”一声,门开了。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初醒的含混男声:“苏菱恩?”
苏菱恩的身形僵在门边。功亏一篑,他——醒了呵。
她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回过头:“咳……早。”说完了很想去撞墙。
骆澄空半坐起身,顺手抓过一件衬衫盖住赤果的胸膛。他眯眼看向门边的苏菱恩,声音中仍有睡意,“你要去哪里?”
“我……”她说不出话来,眼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白皙的胸膛上。记得昨夜激情过后,她就是枕于这片胸膛之上渐渐睡去的……想到这一节,苏菱恩的脸庞蓦然烧红了,心乱如麻之下,她竟然月兑口而出:“我……真的很对不起!”
“哎?”骆澄空皱起俊眉,不解地望着她。她在说什么?
“昨天晚上,发生了那种荒唐的事,都、都是我的错……”她羞得几乎要咬掉舌头,“是因为我喝得太醉了,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向你提出那种要求……”她说到这里便住了口,咬住下唇,既尴尬又愧疚地看向骆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