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李莎你最近在哪里高就呀?”钱千芊皮笑肉不笑。
被叫做“李莎”的女子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我啊……我这人最没定性了,这两年换了好几个东家。先是在GM做MARKETING,做得不爽就跳槽到UTC做VP喽,不过现在又没兴趣做了,我准备辞职去美国YALE读EMBA。”
哗……一长串的英文单词听得卫岚咋舌不已。这个李莎高中时是他们班上的外语课代表,看来她出了社会以后,在美商企业里更是大大地如鱼得水了。
钱千芊更是听得银牙暗咬。干吗,在美资做事了不起呀?还EMBA咧!又没拿到毕业证书,当然谁都可以吹咯!她当下想找机会反击,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李莎,你工作那么忙,想必都没时间交男朋友咯?”刚才被李莎羞辱过的美女急着想扳回一城,“其实,女人在事业上那么拼命有什么必要呢?我们做女人的,最要紧是要找个好男人疼爱自己嘛。青春又没几年,全都拿去奉献给事业,到老了孤苦伶仃一个人住,那才可怜呢。”
被人说中要害,李莎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她颊边肌肉抖了抖,迸出一句:“至少,我不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美女也变了脸色,“有时候,和别的女人抢男人也是要资本的,没点儿姿色可不行呢。”
这两人越说越僵,卫岚看得好尴尬,钱千芊看得好开心,心中暗笑:嘻嘻,狗咬狗一嘴毛。谁知就在这时,李莎竟然很技巧地把话题扯到她钱大小姐身上,“千芊目前也是单身贵族,还不是活得很滋润?”
嗄?钱千芊两眼翻白。这个李莎刚刚还说她在日企做牛做马,这会儿马上又改口说她活得很滋润?不行,她要反击!当下将手伸过桌面直指卫岚,“卫岚——卫岚已经结婚了!她结婚时是我做的伴娘,我当时有接到新娘捧花哦,相信缘分离我不远了。”
她此言一出,全场静默。所有女人的眼光霎时间化为利箭,一支接一支射向卫岚。事业有成的在心中想:我在职场上打拼奋斗这么多年,银行存款每月成倍往上涨,每到年底都买南非钻石犒劳自己,可是已经好久没有试过被男人追求。做了人家情妇的在心中骂:可恶啊,我天生丽质,却只能委屈自己做人家的第三者,没有脸面、见不得光。可这个卫岚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已经明媒正娶成为“某太太”?
小小的STARBUCKS里,卫岚顿时成为众矢之的,所有的女人都恨她。哼,毕业没几年,竟然敢结婚?忒不把我们这些美女才女放在眼里了!
卫岚被这阵势吓得不轻。面对众女子杀人般的眼光,她冷汗流了满额,只得咧开嘴,憨憨讪笑,“那个……其实……我……”
钱千芊立刻善解人意地接过话去:“卫岚和她亲亲老公之间惊天地泣鬼神的浪漫爱情故事,我知道得最清楚,你们问我就对了!”
众女子的杀人眼光立刻转向钱千芊,然而后者不为所惧,照样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卫岚的老公叫任伟伦,当年在大学里可是篮球社的超级大帅哥一枚哦,他对卫岚一见钟情,然后——‘咻碰’!”她做了个“彗星撞地球”的手势,继续说道:“天雷勾动地火,他铆足了劲儿一天一封情书狂追求她。当他死会的时候,全校的女生都伤心欲绝呢!那一年我们学校的小河有很多女人跳哦!”
听到“任伟伦”这个名字,卫岚立刻眼角抽搐,表情很精彩,活像垂死的鱼。她心中默念:拜托了千芊,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奈何钱千芊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后来他们大学毕业去日本留学,任伟伦爱死卫岚了,害怕她被日本男人追走嘛,于是就赶快买了钻戒跟她求婚喽!他求婚是在国际机场哟!当着千万人的面单腿下跪哟!有没有很感动?看,结婚戒指还戴在卫岚手上呢!”说着她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卫岚的手,拉到桌面中央供众人看个过瘾。只见卫岚白皙纤细的左手无名指上,确实套着一枚铂金指环,上面镶着细碎的钻石,看上去典雅而浪漫。
众女子郁闷地对着那指环研究了好半晌。
李莎清了清喉咙,率先发难:“这个钻石成色不是很好嘛,看上去很暗淡呢。”
“可这是她老公在大学里用打工赚来的钱给她买的,礼轻情意重哦。”钱千芊一句话轻松堵回她的酸葡萄语句。
“我想起来了,上次情人节的时候,我男朋友也有送钻戒给我哦,足足有四克拉呢!”美女也不甘示弱。
“钻戒?钻戒是订婚的时候才可以送的哟!怎么,你男朋友打算重婚?这可要不得哦!”钱千芊叫得好大声,让原本趾高气扬的美女当即闪到角落里去闷头饮泣。
卫岚的手被众人压着按在桌子中央,她用力抽又抽不回,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家解释。其实,她根本就……
钱千芊见她忍不住要开口,连忙重重地咳了一声,抢过话头:“卫岚,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间补个妆?”顺便向卫岚忏悔一下她的大嘴巴。
卫岚表情尴尬地怒瞪她一眼,“我正有此意。我们还等什么?”她咬牙切齿地揪着钱千芊的衣领往洗手间里拖。
两人一离桌,余下的众人也开始咬牙切齿。胸闷啊……这个卫岚当年在班里长相不是最美的、成绩不是最棒的、男生缘也不是最好的,可为什么她却是全班女同学里最早步入结婚礼堂的那一个?不甘心啊不甘心,不相信啊不相信……可是人家结婚戒指都已经亮闪闪地戴在手上了,又哪儿有余地容得她们不相信?
卫岚此刻的心情只有“怒火中烧”四个字可以形容。她将好友钱千芊拖进洗手间,用脚大力踹开每一间独立隔间的木门,确定隔墙无耳,她立刻开始破口大骂:“死千芊你大脑秀逗了,啊?!你瞎掰什么不好,干吗说我已经结婚了,啊?!你知不知道这样说我会被你害死的,啊?!”
钱千芊被她骂得很愧疚,整个人身子往下缩,像条虫似的耍赖蹲在地板上,小小声地辩解:“可是,你确实已经结婚了呀……”
“可问题是——我、已、经、离、婚、了!”卫岚气得跳脚,终于吼出先前一直藏着掖着的实情。
傍她这么一吼,钱千芊扁扁嘴,不说话了。可是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去招惹卫岚:“可是,你至今还对任伟伦那家伙念念不忘吧?”
“我没有!”卫岚俏脸涨红,生气地说,“我跟他离婚已经好几年了,我现在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目前我人生的最大目标就是——尽快找到第二春!”她说得铿锵有力,信誓旦旦。
而钱千芊的表情却很不屑,“切,什么第二春?说得好听。看你连戒指都舍不得月兑下来,又有哪个男人敢追求你哦?”
“你——”气死人了!卫岚当即就伸出手给千芊看,“还不是因为那个蠢男人买的戒指太紧了!我是月兑不下来,又不是不想月兑。”说完了,她还想用行动来证明这戒指有多么天杀得很,于是顺手往左手无名指上一捋——天!出鬼了,那戒指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她捋了下来!
钱千芊见此情景,立刻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嘲笑她道:“呵,你再嘴硬啊。”她学卫岚的口气,娇媚地眨眼,“我是月兑不下来,又不是不想月兑。我亲亲老公送我的定情戒指,当然是再用力也月兑不下来喽;我那么爱他,怎么舍得月兑下来咧?”